以安昕为首的妃嫔们鱼贯而入,一大群人好不热闹。
内殿很是安静,屋里充斥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和丝丝袅袅的檀香的味道,此时,太皇太后正斜卧在榻上,一身黑锻绣金凤凰的滚边麾衣,头顶的望月髻只插了几根纯银的无繁杂装饰的镶玉钗,仪态庄重,几个宫女丫头为她轻捶着颈间。
安昕上前,轻轻上前微微做福婉声道,“静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皇太后慈祥的一笑,“你这丫头,快,过来让皇祖母看看,身上都大好了没?”
安昕婉然一笑,“都怪静儿不孝,让皇祖母担心了。”
“静儿,委屈你了,轲儿终是没有给你一个像样的仪式!”安昕一直都不清楚,太皇太后缘何对自己格外的垂青。
“皇祖母,静儿若没有您老人家和皇上圣恩的眷顾,哪还能活蹦乱跳的和您说话呢?”——安昕发誓,她这一生从没说过的所有拍马屁的话语,在今天都说完了。
迈轲一下朝的,就吩咐小卓子摆驾椒房殿。
“皇上,皇后不在椒房殿。”小卓子说得毕恭毕敬。
“哦?”迈轲挑了挑眉。
“皇后在慈安宫。”小卓子看了眼迈轲的脸色,确定皇上心情不坏的时候,才大着胆子说,“皇后跟太皇太后还有众妃在玩一种叫‘跑得快’的游戏,奴才没没见过这种东西,而且,玩输了的人手里剩下几个游戏码,就得给跑得最快的人几样东西,东西不管好赖,够数就行,太皇太后在皇后的指点下,都赢了好多东西了,太皇太后今天格外的开心……”
原来,请安完后,安昕便出一个馊主意,命令所有的宫妃都不要走,她今天要教大家玩一种游戏,并假模假式的说,看谁学得快,看谁最聪明之类的云云。
原来,请安完后,安昕便出一个馊主意,命令所有的宫妃都不要走,她今天要教大家玩一样游戏,并假模假式的说,看谁学得快,看谁最聪明之类的云云。
虽然宫妃们身份都很高,但谁也不愿被人说自己笨。何况在太皇太后的宫里,皇后发话了,谁还敢走。
学得最好的要数荣贵人了,学得最慢的要数苏妃了,其余的身份较低的,都是迈轲登基后,为了皇家体面,也为了照顾先皇新逝,而临时小范围选的一些后宫女人,大多数尚未见过皇上的面呢,封号也都极为低微。
这些身份较低的后宫女人,那是没有上桌和太后玩牌的资格,和太后玩牌的便只有苏妃、萧妃、荣贵人了,安昕自称自己是规则的制定者,为太后观牌和军师,其实众妃也明白,这是皇后摆明了讨太后开心,但大家也没有更好的能回避的法子。
正当荣贵人赢了这牌的时候,宫外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很快,安昕便见一抹的明黄跃入眼帘,紧接着,迈轲满面带笑的走了进来,“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罢了!快来吧!”太后一脸牡丹花绽放般的笑容。
“皇上万岁!”紧接着又是众妃参拜迈轲的声音。
这丫的,仪式还挺多,安昕如今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斗志昂扬,从她醒来,明白自己被人设计差点致死的那一刻,她就决定了,强大,是必须的。
“静儿!身体刚才复原,怎么就淘气的呆在皇祖母的宫里一上午?”迈轲没有理众妃,上前就将她搀扶起来,眼神像棉花糖一般的粘人。
安昕不由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个男人太能装了,他怎么能装得那么深情?
“皇祖母,皇上要限制静儿的自由,皇祖母可是要替静儿做主的!”安昕快速的逃离了迈轲的怀抱,转身像麻糖一样拧着靠进太皇太后的怀里,憨态可掬的样子太后很是喜爱。
“好、好、好、轲儿是怪我霸占静儿的时间太长了!你们夫妻还有悄悄话要说,我这个老太婆讨人嫌了!”太皇太后嘴里抱怨着,但脸上谁都能看出是乐开了花,她高兴的看到了这小两口打情骂俏的样子。
她竟然觉得他们是在打情骂俏?哦,买糕的!
“皇祖母!”安昕还是红了脸。
“你们都散了吧!玩了一上午,哀家也累了,都回吧,对了,你们将你们刚刚输了的东西都拿回吧,都是玩乐用的,乐了就好了,东西还是你们都拿回吧!”
太皇太后发话后,大家又来回推托礼让了一下,倒终于是各自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迈轲心情确实很好,轻轻向前凑近安昕,“朕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说完,扣住安昕的手,就预向太皇太后告别。
“轲儿!静儿!等等!”老太后挥了挥手,绿儿从里面端出一张玉盘,玉盘上面用红布盖着一个东西。
“拿去吧!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
“这是?”
“这是象征着皇后权力的凤印!”绿儿打开红布,里面立刻便有一尊小茶杯大小的、雕刻着四凤的汉白玉印章呈现在安昕面前。
安昕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小小的印盖,迈轲向安昕身边的香草使了个眼色,香草便上前来将印章呈送到安昕眼前。
“静儿,如今这后宫就交给你了,皇祖母岁数大了,操不了这个心了,以后,有空的时候陪皇祖母聊天取乐就好了,后宫,就交给你全权打理了。”老太后轻轻的拍着安昕的肩,但说得很郑重。
且不说安昕和迈轲留在慈安宫里享受着他们的天伦之乐,就单说这世上的事便常常是几家欢喜几家忧,以苏沫儿等妃为首的几位在老太后和皇上留下安昕后,便羡慕、嫉妒、恨的离开了。
一踏出慈安宫,荣贵人看了眼一直一言不发的苏妃,很直白的挑拨离间道:“苏姐姐,我们倒无所谓,皇上本身就不怎么待见,倒是苏姐姐你,皇上、皇后伉俪情深,你和康儿的处境可就危险了,毕竟,康儿是皇上的长子,你说这皇后会不会……”
“荣贵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皇后妄加揣测!”萧妃表面上一幅劝阻的样子,但脸上与荣贵人对视的表情,那绝对是添盐加醋,意思是,让她们先斗着吧。
这也难怪,在这深宫大院里,男人就那么一个,女人却有一大堆,谁也不可能一个一个的去和所有的敌人PK,只能让别人先斗起来,自己等着坐收渔利。
苏沫儿笑了笑,面上十分平静的说,“皇后宅心任厚,我的儿子就是她的儿子,我想不会的。”
荣贵人和萧妃相视一看,冷哼了一声,各自回宫了,但荣贵人却并未回宫,而是绕道直接去了萧妃的潇湘殿。
萧妃倒还冷静,一边轻抚着殿内的珠帘,一边命身边的宫女太监撤了下去。
荣贵人一进潇湘殿便像热锅上的蚂蚁转了几圈,“姐姐,你说,这苏妃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妹妹,其实,要把苏妃的斗志挑起来,也不难。可能啊,就缺你那轻轻的一推——”萧妃说到这里,停止扇动手里的丝帕,做了个向前推的手势,定睛看着荣贵人。
“姐姐的意思是?”荣贵人那也不是小家子出来的,家里爹爹的那些妻妾们斗争的手段从小那是耳濡目染的。
“荣妹妹,你想想,这大皇子要是那天不小心掉到河里或者湖里,正好皇太娘娘曾从此地路过,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啊?!”萧妃说到这里,一脸无奈的看着荣贵人。
“那是,那是,苏妃呀,看她到时还能不能沉得住气?!”荣贵人此时笑得十分的开心,仿佛在二十一世纪中了头彩一般。
苏妃回到自己的宫里,伸手将正厅的绣着大朵芙蓉花的帘子一把扯下来扔在地上,“我定让她们不得好死!”
跟在苏妃身后的宫女荷花从未见过主子发过这么大的火,额头顿时有津津的冷汗下来,跟在身后怯怯的说:“我们一定会将大皇子看好,不给她们可逞之机。”
“荷花,这几个人里面,你觉得谁最难对付?”
“娘娘?奴婢眼拙,奴婢只觉得荣贵人对主子你一直不恭,倒是皇后娘娘和萧妃——”
“你果真是眼窝子浅,你没听说过吗?爱叫的狗不咬人!荣贵人,在我手上就是一只蚂蚁,我想什么时候碾死她都可以——”苏沫儿说着,将荷花递到自己手中的一颗饱|满|欲|滴的葡萄捏得汁液四流。
“皇后!皇后!她凭什么被立为皇后,她一个丫头片子凭什么踩在我头上?”苏沫儿伸手抓起一根西南贡果(就是21世纪的香蕉了),狠狠的撕扯着它的皮,此时,不知道苏沫儿把这可怜的贡果当成哪位娘娘了,估计当成安昕的时候多一些。
“那日在雷府,我还只当她是一个小丫头,也是,也许这次是我自己搬起的石头,我竟蠢笨的通过玄月把她搬到自己的头上!”
“可皇后似乎并不想呆在宫里?听说她跟三王爷关系暖|昧……”荷花消息倒是灵通,看来,无论在任何地方,这种桃色的绯闻总是传播得最快的。
“她想不想呆,由得了她吗?你认为皇上跟三王爷的争夺,谁会胜出呢?皇上是什么人,你我不知道吗?如果他得不到的东西,即使毁了别人也甭想得到。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这次大家都想着她会对大皇子下手,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如人所愿呢?”
“娘娘,你这是?”荷花被苏沫儿脸上那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吓住了。
此时,大皇子玄睿康从外面歪歪扭扭的向苏沫儿走来,胖嘟嘟、粉嫩嫩的脸蛋看上去任谁都想咬一口。
大皇子最近正处于学话阶段,咿咿呀呀的叫着“额娘、额娘,抱抱。”身后的奶娘跟在后面,见娘娘脸上颜色不好,忙急着将大皇子抱走。
苏沫儿一把将儿子揽在怀里,“儿子,别怪额娘心狠!”泪珠便像掉了线的珠子一般,哒哒的掉了下来。
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大人的心思,嘴里仍是“额娘、额娘、抱抱,抱抱”的说着,丝毫不知道,他已被大人们的私|欲抛到了风口浪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