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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土着首领(3)

颜思齐一直半躺在陈衷纪怀里,大家亲眼所见,他临终前确实张了张嘴,好像没及说话就气绝而亡,可陈衷纪却说他要郑一官坐山寨头把交椅,众首领没有一个不置疑他的话。

杨天生是性格直爽的首领,不像其他人有那么多的私心。颜思齐生前待他不薄,把他提拔到山寨第三把交椅的位置,平时里对他也十分照顾。眼见大哥气绝身亡,尸骨未冷,各位首领竟都不再相信他临终交待,他站起来大声说:

“颜首领的话,杨天生向来奉如圣旨,我坚决支持郑一官兄弟。”

李魁奇扫一眼大厅内各位首领的悲戚面容,高声大叫:“谁把杀死颜首领的土著人赶尽杀绝,替大哥报了仇雪了恨,使大哥在天之灵安息,我第一个支持他坐这头把交椅。”

其他首领也认为这建议不错,纷纷表示,只要替颜大哥报了仇,把土著人的首领带到大哥灵前生祭,大家都拥护他接替颜思齐的位置。

陈衷纪把颜思齐的尸首轻轻放下,从众人包围之中抽身而出,在大厅内宽阔的甬道上迈了数步,转身指着颜思齐的尸首:“为颜大哥报仇,这是必需的。不过,我以为,先由郑一官兄弟主持大局,把颜大哥早日下葬,才是眼前头等重要的事情。”

杨天生向前走了两步,站在陈衷纪身边:“我杨天生第一个支持陈首领的建议,先让颜大哥入土为安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李旦忙不迭地也站在陈衷纪身边,却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支持陈杨两首领。

余下的六个首领站在另一边,面面相觑,见到陈杨两人抱在一团,他们不自觉的集中在一起。

蹲在颜思齐尸首跟前,郑一官动也没动一下。

众首领争论的焦点就集中在他身上,无论说什么话,他都有急着要坐头把交椅的嫌疑。何况眼前形势并不乐观,除了陈衷纪和杨天生两位大哥支持他,其余首领都保持观望的态度。而李旦是客居山寨的外人,只有默默支持,他也不方便多说。

一时间,大厅内的所有人都不再说话,齐望郑一官,等他发表意见。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似乎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哗哗声。

郑一官终于站起来,伸伸因蹲得太久而褶皱的衣服,清一清嗓子,缓缓地说道:“各位大哥听小弟一言。当与不当,还请各位大哥多多海涵。”

“替颜大哥雪仇是山寨诸兄弟们共有的责任,也是我们结拜兄弟该有情份,不是我郑一官所独有。所以,无论是谁,只要为颜大哥报了仇,都有资格稳坐头把交椅。”

“各位大哥见多识广,比我的阅历深,你们支持的,我都支持,你们同意的,我都同意。”

他转过身,背对着陈杨两位,面向其他首领又说:“颜大哥尸骨未寒,余温尚存,各兄弟就不要争这无谓的头把交椅了!众兄弟亲如一家人,谁坐不是坐?何必争来争去!横竖我都不会坐这头把交椅!有各位大哥在上,我年纪轻轻,何德何能去率领山寨众兄弟?”

“可为了争坐这头把交椅而置大哥于不顾,使他难以安息,我郑一官第一个不答应!”

说到最后这句话,郑一官双眼圆睁,声色俱励,眼睛喷出的怒火,把其他首领几乎吓了一跳。

郑一官所说合情合理,人死为尊,入土为安,这是老传统了。不管你是谁,如果和死人过不去,那肯定是伤天害理儿的行为,没有人会原谅你这个过错。

各位首领都知道众怒难犯,不敢冒这大不韪的险,只得同意郑一官这个决定。

第二天,陈衷纪、杨天生、郑一官、李魁奇四人抬着颜思齐的尸首,步步凝重地来到寨外空旷之地,那里早就放置了一堆干柴,喽罗们手持火把,排成整齐的队列,看着寨内涌出的众位首领。

寨前所有人身戴清一色的白孝,幡旗飘飘,悲泣不绝。

他们四人把颜思齐放在干柴上面,郑一官从喽罗手中接过火把,点燃柴堆,火光瞬间腾起,浓烟滚涌,升起一条乌龙似的烟柱。

柴堆燃烧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渐渐熄灭。在陈衷纪的帮助下,郑一官把灰烬装在一个精制小盒子里,葬在寨后悬崖边上。因时间仓促,来不及刻字立石碑,暂时便以木板代替,各首领一一来到墓前,为颜思齐祭送亡灵。

山寨大厅内,也安放了灵位,他们回到这里,再次拜送颜思齐。

之后,各位首领陆续退出大厅,只留下李旦和郑一官二人。

“这都是你做的好事!”郑一官冷冷地说。

李旦心中凛然一动。若在以前,郑一官再不济也以旦兄相称,如今直呼“你”,显然对他十分不满。

“富贵有命,生死有天。”李旦鼻子冷哼一声,傲然地说:“又管我何事?”

“颜思齐是我们结拜大哥!纵使他待人小气,眼光短浅,阻碍了山寨发展方向也不至于就非死不可吧?”郑一官背着李旦,语气仍然冷得使空气结冰。

“各位山寨首领都相信,颜大哥是被土著人惨害的。我只不过是在他被害时在场而已,没有任何证据就不要信口雌黄!”

郑一官猛然转过身,威严地逼视李旦阴睛不定的脸色说:“待我抓到土著人首领就知道,是巧合呢,还是有内鬼!”

李旦顿时紧张起来,强打精神争辩:“是啊!人都死了,再争论真像也没有啥意义了。赶快抓到土著人审问下,不就知道了?”

“我会在你之前把土著人带到山寨内的!”郑一官继续逼视李旦说。

“哈哈哈!”李旦大笑:“我们都拭目以待,期望你能抢先呢!”

李旦的意思是,郑一官抢在众人前面,把颜思齐的大仇报了,按照众人事前商量的条件,就可以稳坐山寨第一把交椅。这当然是李旦迫切期待的事儿。

可李旦没有给郑一官机会。

第二天深夜,李旦就敲响了郑一官的房门,把土著人首领扔在他面前。

当然,其他首领也丧失了这个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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