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离开大毓京都第八天;
地点:大毓京都南下必经小镇的某客栈某角落某张方桌;
涉案人员:方桌面对面坐着的娜雅和祝宇骅;
目击证人:娜雅三步开外已经冰化的路人、远离方桌畏缩在柜台里的客栈掌柜和小二;
案发现场:以方桌为圆心,直径十米内,朔风凛冽,滴水成冰,万物冰封。
掌柜搓了搓双臂,杵杵身边只敢露出半个脑袋的小二,“喂,去、去说、说、说,阿~阿~阿阿嚏!”一张口,上下排牙齿止不住打架,喷嚏连连。
小二一听,把半边脑袋都缩了回去,打着哆嗦指着方桌旁边已经结冰的某个男子求饶道:“掌柜的,您行行好,您没瞧见那位客官被冻在那儿吗?小的要不是刚刚跑得快,现在已经和那客官一样了。”
“阿嚏!阿嚏!”掌柜看着空落落的客栈心阵阵地疼,就在半个时辰前,这里还客似云集的,也不知角落那桌客人怎么了,突地就发动冰天雪地般的冷气,吓跑了所有客人,连好奇上前去的客官都被冻在一旁。外面虽是秋风气爽,却也是热日融融,暖和得很,店里自己全身汗湿淋淋,不是热的而是被吓的冷汗。“去去去,告诉他们,要打到外头打去,别妨碍咱们做生意!赶不走他们,今天的损失都算你工钱里。”哎!这两位客官为嘛不夏天来捏?这凉飕飕的放那时候该多舒服啊,所以说咱最讨厌江湖中人,专和客栈过不去。
方桌这边,娜雅绝美的面容罩在朦胧的幕离中,只留一双明眸在外,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双手抱头,正努力将自己缩到最小的祝宇骅。双瞳剪水,含情凝睇,目无一切只有自己,若在平时祝宇骅一定会好好把握这机会,用自己最潇洒最俊逸的一面将美人拥在怀中,只是现在……美人仍旧是绝色,明眸依旧勾人,但那双眼睛里含的不是情,是怒,剪的也不是秋水,是自己。
瞄了瞄旁边仅被娜雅瞪了一眼便结冰的路人,祝宇骅咽了咽口水,挪了挪身子继续缩。心中悲鸣:呜呜,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温柔的娜姑娘,生起气来这么恐怖,悄悄透过缝隙看向她,呜呜,为什么她连生气都那么美,呜呜,好心疼她皱眉,哪个该死的家伙惹她生气了!害本公子在这替他受罪,一定要将他揪出来揍一顿!
可怜的小二被掌柜丢了出来,抱着茶壶,战战兢兢地一步步上前。许是小二的到来提醒了娜雅,许是真的瞪累了,保持了半个时辰的姿势终于有了第一个变化,“小二,换泡热茶!”清泉般的声音如沐春风,一下子将店内所有严寒退去。
祝宇骅一下被打回原形,舒展了窝缩半天的筋骨,又是那副翩翩美公子形象,豪气地叫了一桌饭菜,见娜雅仍是绷着一张脸,眯起他的狐狸眼,抛了个媚眼给她,“小雅~究竟是哪个家伙惹你生气了,告诉祝大哥,祝大哥帮你报仇去!”
抽了抽眉角,额头浮起青筋,这个白痴竟然问自己生谁的气!难道不知道他口中的家伙就是他自己吗?没错,制造客栈冰天雪地,造成冻伤活物若干,掌柜生意损失若干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祝宇骅。
娜雅不禁回想起他们到达第一个小镇的那日,她本来开心地做着一路吃玩住行都靠祝宇骅的美梦,谁料好梦不长,一顿酒饱饭足后被祝宇骅告知,他朋友把他当垃圾一样丢掉时,却忘记把他的家当一并丢给他,也就是说他如今身无分文,这南下一路吃玩住行全得靠她了。看着祝宇骅笑得跟狐狸一样的眼,惊觉到自己上当了,无奈只能大呼现实是残酷的,做人果然不能贪心,所幸祝宇骅健谈风趣,没几下便冲散了娜雅的郁闷,笑笑接受了。
只是这家伙似乎完全没有自己身处寄人钱包之下的自觉,路上看到好玩的便买,路过出名的酒楼便吃,见到顺眼的人便赏,遇到可怜的人便济,而真正的财主娜雅却像个丫鬟一样跟在他后头帮他提这提那,祝宇骅一个响指,她还得上前买单。如是重复,她跟上,买单,提走,再跟上,买单,提走,往往当她还在为这边该给多少赏或这东西值不值纠结时,他已经在那边招呼她买下一单。那些商家也颇具眼色,看准了祝宇骅那副冤大头的样子,个个都使足了劲去吆喝,马屁拍得杠杠滴,走到哪皆是一整条街的夹道欢迎,大大吹涨了这家伙的虚荣心,高兴下连货也不看通通包下,俨然一个散财童子。而就在刚刚,她只是进衣店置办几身衣裳的时间,他竟然就赏了一个夸他貌比潘安的毛头小子一锭银子。要知道在这里,一锭等于十两,普通六口之家百姓一个月生活费也不过二两有余,他因为一句话便赏了人家半年伙食,还是用她辛辛苦苦躲过皇宫万众耳目东换西卖准备日后安顿半生的钱。于是,她的小宇宙爆发了。
扶额摇摇头,一字一顿地回答了他的问题,“祝、宇、骅!”
“嗯嗯,我在我在。”眨巴着他的狐狸眼,又抛了个媚眼给她。
为何刚刚冻死那么多蚊蝇蚂蚁,就是冻不住这家伙的眼,“祝宇骅,是你!”
“嗯嗯,我知道是我。”
“……”当初真不该帮他解穴,就该让他躺在那自生自灭,娜雅开始有些体会祝宇骅那位朋友的感受了。
“小雅,嗯~你这样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是不是有话要说?嗯,别嘛,这里人多,被人听到多不好意思,祝大哥知道的。”
“我是说……”
“你别说,我都懂,祝大哥都懂,毕竟你也不是第一个如此的女子了。哎!怪只怪我的爹娘将我生得太好,扰乱了你们的心,罪过罪过!呃……小、小雅,你……”
娜雅终于忍受不住,一把捏断了手中的筷子,成功让他住了嘴,“祝宇骅!惹我生气的家伙就是你!”
“诶!为什么!我、我做错什么了……”
娜雅从一旁被她丢得乱七八糟的包袱中翻出各种东西丢在他面前,抽出一条丝巾,“丝线次等,面料次等,绣工次等,见水脱色,你告诉我,它哪里值五两?”
“可是那老板说它是岚国进贡……”心虚,其实他当时也只看一眼,只因为那老板夸他俊美非凡,他才买的。
“真是贡品那老板早被官府抓去了,还轮得到你买到手吗?”丢了丝巾拿起一只黑不溜秋的木头刻成的钗,“这是什么?”
“那老板说是沉香木……”越说越小声,因为他已经看到娜雅拿着头上的发簪将木头表面的黑漆抠了下来。
“低等槐木,包裹混合松香的黑漆,你告诉我,它值二十两?真的沉香木二十两卖你,那老板跟你家亲戚啊?”丢了木头,举着簪子点指桌上的东西,“这个,这个,这个,全都是你连看都不看,就叫人包起来,每个都花五两以上!”
“我……我……我不是故意买的……”
“我知道,因为人家夸你俊夸你俏夸你有风度,所以你就给人家捧场了是吗?”
祝宇骅低着头,对手指,不敢再看娜雅。
“大前天,土地庙口穿灰色衣服黑色裤子的胖子,你为什么给他十两银子?”
“因为他说他家上有八旬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幼儿,他们全家三天没开锅了,好可怜的……”做好事,这总没错吧,祝宇骅遂又抬起头看向娜雅,眨巴眨巴眼睛,准备接受她的夸奖。
娜雅想来就气,嗵的一下站起身,居高临下瞪着他,“一个脚穿软皮靴,头插檀木钗,牙缝里还塞有熏肉末的胖子你告诉我他上有老下有小家里三天没开锅?你一个时辰前才从他手上买了这条冒牌贡品丝巾,他全家还会饿死?”这家伙是白痴吗?人家只不过换了套衣服他就认不出对方是前条街卖他丝巾的胖子。
祝宇骅又把头缩回去,继续对手指,呜呜,小雅好可怕,死胖子竟敢骗我,害我被小雅凶!
“前天,你为什么给那个卖花的丫头一锭银子?”
“因为……因为她说她丈夫去世,留下她和两岁的儿子相依为命,卖花为生……”心虚,他现在一想,好像当时的确有什么不对劲。
“一个顶多十三四岁连及笄都未成的丫头你告诉我她有丈夫有两岁的儿子?卖花为生?随便拿几朵路边采的花就叫卖花?”连花篮都没有,真不敬业。
呜呜,果然又被骗了。
“这些人,哪个不是看准你好糊弄,拐着弯来骗你,你这八天以来唯独做对两件事,一是你施舍了土地庙里那对瞎眼的老公婆两锭银子,二是你把多点却不吃的东西分给乞丐。”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转身坐下。
听到这话又抬起头来的祝宇骅,睁大着眼,饱含莹光,我见尤怜,引来客栈陆续进来的客人一阵注目。“小雅,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不再乱花钱了。”
长长叹出一口气,抿了口茶,“我不是气你乱花钱,我只是气你既然有助人之心,为何不把浪费在这些东西上的钱,真真正正地花在需要帮助的人身上。”
“嗯嗯,我知道了,以后都听小雅的。”见娜雅缓和了口气,殷勤地给她倒上茶,待到小二将菜上齐,又细心地为她布菜。举止优雅,沐水的眸子温柔暖和,双唇鲜红饱满,紧抿着,披散的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柔倾泻,举手投足间皆是散发着成熟稳重,原来他不说话的时候竟是如此出色的一个男人,娜雅微微一愣,一时看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窗外似乎有什么经过,引来一阵骚动,祝宇骅起身走到窗前,“小雅小雅,我要买那个。”
“……”这家伙,根本没明白自己的意思!Orz,如果他是散财童子下凡,麻烦老天你收了他吧,他已经是个非常称职的散财童子了,可以功德圆满回天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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