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安可昕给向晨倒了一杯水,拿起门旁的竹篮说:“我出去买点菜。”
“一起去吧!”向晨说。
宁平不像滨阳,没有大型的农贸市场,也没有有果蔬出售的自选超市。只是在不长的街道一端,有着三三两两卖果蔬的小摊,另外还有两家卖肉食的。倒是很新鲜。
两人边走边看着,安可昕想起以前,她也曾和他一起买过菜,但时过境迁,如今心境已是不同往日。
安可昕向来不喜食肉,但向晨在,总不能和平时一样,所以除了些简单的农家菜外,她还买了半只鸡。
回到学校宿舍后,向晨坚持由他下厨,安可昕拗不过,只得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向晨在认真的切着青椒,安可昕站在一旁,踌躇了一会,有些艰难的开口:“向晨,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她想要告诉关于他和丁雪慧的事情的真相,否则对他是不公平的,她也于心不安。
“什么事?”
“关于你和丁雪慧……”
“可昕,我知道是我错了,但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好吗?”向晨打断了安可昕的话。
安可昕还想说什么,却听到向晨说:“你不太能吃辣,得少放点辣椒。”顿了一下又对她说:“把盐给我。”
安可昕把盐递给向晨,没再坚持说下去。每次都是这样,当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要告诉他真相时,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愿旧事重提。
饭桌上,大部分时间两人都是沉默的,偶尔讲出的话,也是无话找话,气氛有些压抑。
饭后,两人一起在厨房里洗碗,细小的水安静的流着,盆里覆盖着洁白的泡沫。
额前一缕发丝垂了下来,安可昕伸手把发丝捋到耳后,脸颊上便沾上了白色的泡沫。一旁的向晨看到后,清洗了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泡沫,大概是因为触了凉水的关系,他的手有些冰凉。
擦拭掉泡沫,向晨并没有拿下手来,他抚着她的脸颊,目光熠熠的看着他,脸便要凑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安可昕本能的就往后退了两步。
向晨讪讪的笑了笑,垂下手来,那笑掺杂了一些苦涩。
“我出去一下。”安可昕说完,逃离般匆匆出了门。
到了楼下门口,安可昕靠在砖墙上,一直以来的愧疚正在慢慢放大。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躲开?
一刻钟后,安可昕重又走上楼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向晨的声音:“你什么意思?我等了一年,你现在告诉我你已经尽力了,宁雅芙,你在耍我吗?”向晨的声音压得有点低,但因为四下寂静,安可昕还是听得很清楚。
安可昕本来是准备进屋的,听到“宁雅芙”三个字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她伸头往屋里看了看,向晨正背对门站在窗前,手里拿着手机。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安可昕又听向晨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要让齐晟睿一无所有,当初我们说好的,我让他和安可昕离婚,你想办法让他破产……”
后面的话安可昕已听不清楚,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但却本能的想要逃离,退后时脚碰到了一旁的簸箕,发出“哐当”的声响。
听到声响的向晨挂了电话,走了出来,便看到了站在门口安可昕。
“可昕!”向晨有些讶异,但他很快镇静下来:“你都听到了?”
“你怎么会认识宁雅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
“既然你都听到了,那我不妨都告诉你。”向晨顿了一下继续说:“是!我是早就知道了,半年前宁雅芙就已经告诉了我,你的号码也是她告诉我的。你知道当我得知这一切都是齐晟睿所为时,我有多痛恨他吗?我恨不得杀了他,齐晟睿它就是个强盗,是个杀人犯,她抢走了你,还害死了我妈妈,我与他不共戴天。”
看着向晨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表情,安可昕打了个寒噤:“那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你以为我妈妈的死和你一点关系的没有吗?如果不是为了去找你,她怎么会死在路上!”向晨冷笑起来:“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活在自责和愧疚里,我要让你没有机会说出口。”
安可昕的脸色苍白:“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伯母,我心里一直很愧疚,可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可能改变的,你也说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啊!”
“我那是不想让你说出口才那样讲的,你还真以为我那样想。”向晨说道。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他重复着安可昕的话,声音猝然变大:我妈辛辛苦苦供我上大学,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就那样死了,你让我怎么过去!”
安可昕看着向晨,泪水在眼眶晕泫欲落,这不是她认识的向晨,他们果然再也回不去了。
“既然你那么恨我,为什么还要对我好?”安可昕问道。
“是啊!我为什么还要对你好?”向晨逼近她的脸:“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我心里恨着你,却忘不了你。”
安可昕后退了两步,向晨上前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你怕我?就在刚才,我想吻你的时候,你也后退,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曾经是多么的相爱,我们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安可昕的胳膊除传来阵阵灼痛感,却又挣脱不开,忍不住说道:“你弄疼我了!”
“你再疼能有我疼吗?”向晨双眼通红的盯着安可昕,看到她眼角流下泪来,终于慢慢松开了手。
向晨靠在墙上,喃喃说道:“宁雅芙答应过我,只要我让你离开齐晟睿,她就会让他的公司破产,让他变得一无所有。我等了一年,可是现在她却说她已经尽力了。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我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他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猝然抬头看向安可昕,那样诡异的眼神让安可昕背脊发凉,她心里生出恐惧。她听到他说:“可昕,你帮帮我!”那声音嘶哑得有些不真实。
莫名的恐惧让安可昕转身朝楼下跑去,身后传来向晨的声音:“可昕,你去哪?你站住!”
已经跑下楼的安可昕听到身后阶梯上传来脚步声,她知道向晨追了上来,她向学校大门跑去,临到门前却被追上前来的向晨堵住了门:“可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只要打电话给齐晟睿,把他引来就行。”
安可昕一边后退一边摇着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我不会轻易放过他。”向晨一边说着一边向安可昕走去。
安可昕环顾四周,空旷的校园里没有一个人影,眼看向晨离她越来越近,她转身朝右边那栋老旧教师住宿楼跑去,安可昕跑到二楼,躲进了一个房间。
这是一栋废弃的教师住宿楼,因为日久年深,看上去已是敝旧不堪,据说要拆除,但不知为何,一直留到了现在。
空空的房间里,到处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夹缝里可见一些蜘蛛网,在微风里轻轻动荡着。安可昕站在门后,屏住呼吸,却听到自己心脏里擂鼓般的声响。
“可昕!”她听到门外传来向晨的声音,这声音是极其温柔的,却感觉遥不可及。过了一会又听他愤怒的大声说:“安可昕,你最好别让我找到,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四周是一片寂静,静到可以听闻到风的声响。
突然,一阵手机铃音打破了这寂静,来不及看是谁,安可昕慌乱的给挂断了。
向晨循着声音走进了屋,很快发现了躲在门后的安可昕,他一把把她拉了出来,抢过她的手机,愤怒的说:“我说让你别跑,你没听见吗?”说着拾起地上沾满灰尘的半截床单,想要捆绑她的双手。
安可昕拼命挣扎着,但却是徒劳的,她的双手很快被紧紧捆绑住了。
向晨把她推坐到一旁的床架上,之后再把她双手处长出一截的床单绑在了床架的铁杆上。
“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安可昕又惊又怒。
“给齐晟睿打电话,他不是爱你吗?他一定会来的。”向晨说。
“你别这样,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安可昕说。
“可是,我和他的事情可还没有结束。”向晨说着,在她身便坐了下来,继续说:“你难道不恨他吗?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现在一定很幸福。”
安可昕没有说话,只有眼泪无声的掉落下来,已经发生的事情已是无力改变,她想要往前看,也许走得远一些,就会忘记那些不愉快,可是,她从不曾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你难道是怕我伤害到他?”向晨掰过她的脸,怒气满盈。
“你这样做只会害了你自己。”安可昕说。
“你少跟我说教!”向晨放下手,冷冷的继续说:“你不打也没关系,你说他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是什么反应?”说着拿起手机对着安可昕拍了张照。一边编辑一边说:“真担心他找不到,得告诉他详细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