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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罹渊怪兽

面对独自一人出现的红竺,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芸荩有些玩味的看着她。红竺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似欢喜、似失落、似嗔怒、似感伤,她那对金色的瞳眸,即使是在晚上也是鲜明闪亮。

“能放我们过去吗?”伏夕试探着问,芸荩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和治疗肩上的外伤,他没有把握将红竺一击制服,所以不想再和她拼斗。

红竺摇了摇头:“放了我爷爷,我保证士兵不为难你们,只要你们赢了我,就可以离开。”

“红竺啊,爷爷的生死不重要,你不能让这两个人离开,亵渎了神明,我们阖族都会受到诅咒,你不要忘了,一千年前,这里发生的血案呐。”老祭司的言灵被封住,不能施展通灵系的法术,但言语上并没有什么障碍。

一千年前?伏夕猛然想起了那个被他亲手埋葬的精灵,紫发碧瞳单纯如水的女孩。这里是碧瀮的故乡。一千年过去了,早已是时过境迁,唯一没有变得只有巍峨广袤的桑皇雪山,在夜空下安静的卧着。

伏夕心里好一阵异乱,呼吸跟着有些不畅,察觉到他情绪上的波动,芸荩握住了他的手。

见他半天没有动作,红竺把芸荩的链刀抛给了她:“放了我爷爷,我来做你们的人质。”说着缓缓的走到他们身边。

灵族士兵越来越近,奇怪的是,那些士兵中大部分都是女性。芸荩没有一丝犹豫,顺势把链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对她来说多一个人质就多一分安全,伏夕放开了老祭司,士兵随后围了上来。

老祭司叹息着摇头:“孩子,我们可以放弃一切,但唯独不能放弃信仰,部落的所有人都会铭记你今天的牺牲。”接着又士兵的头领说:“杀了他们。”

一声令下,成千上万的箭矢朝三人射了过来,宛如一阵疾风,以灵族人的箭法,三人如果不专心应对会在一瞬间被射成筛子。

就在箭矢离弦的那一刻,一道火焰屏障出现在三人面前,箭矢在接触到那苍色火焰的一瞬间就被融掉,早在老祭司迈着蹒跚的步子往回走的时候,伏夕就已经在酝酿这个法术。

火焰如狂风卷带着巨浪,一波接着一波,其中似有凶兽在咆哮,准备着择人而噬。

“不要!”在第二波箭矢射出之前,红竺站了出来,士兵面面相觑,于此同时,火焰中的滔天怒意也似乎平息下来,只是火舌依旧吞吐不定。

“孩子,你过来。”老祭司伸出手,红竺的眼泪流了下来:“爷爷,你放手吧,否则我们都会死的。”

此时的情景,竟是那样的熟悉,一如当年。

“你怎么了?”芸荩有些担心的问。手上传来她的体温,伏夕回过神来,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目光。

“女神的圣洁,我们就是拼死也要捍卫,我部被赋予神圣的职责,对于私闯落月禁林亵渎神明的人,绝对不能放过,你过来,和爷爷一起。”老祭司说。

“女神已经不复存在了,这百年多来,无论我们怎样虔诚的祭祀祈祷,神明可曾给过我们一丝的指引?族人处在危难中时,神明又可曾伸出了援助之手?爷爷,我们是时候该醒醒了。”

“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老祭司的身体不住的发抖,似乎是怒极。“你身为部落军统领,理应以身作则,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偏袒外人,现在,你还敢站在自己的族人面前,你、你敢……”老祭司说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爷爷……”红竺刚想上前,老祭司摆了摆手:“既然你选择了背弃神明,那爷爷也无法拯救你了,你好自为之。”

“勇士们,敌人对女神的亵渎,只能用他们的鲜血去赎救,勇往直前,神明与我们同在。”老祭司高声呐喊,用拐杖重重的顿了一下地面,像在生命最后的诀别。

灵族士兵开始朝三人靠拢,伏夕已经举起了火焰,面对冥顽不化的老祭司,他也有些失去了耐心。这里是他的伤心之地,之前他没能救下碧瀮,而现在不同,他完全有把握保护好芸荩。

就在伏夕刚要施展法术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周围产生了一阵急剧的灵力波动,只是转眼间,他们已经身处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灵族士兵消失不见。

红竺正在不远处静静的站着,伏夕知道,是她用空间法术把他们从灵族士兵的包围中送了出来。

“你的选择是对的。”他走过去,轻声对她说。

红竺一声叹息:“我放走了你们,部落肯定是容不下我,部落里的其他人还会受到惩罚。”

“还有谁会惩罚你们?”他不解,现在自然女神已经被封印,上古神明大部分都已陨落。

红竺脸上的表情依旧十分沉郁:“那位大人,是他命令我们要抓住你的朋友,赏金也是他发布的,我爷爷自告奋勇的接下了任务,而现在……”

“你说的那位大人,他是谁?”

“我只知道他叫隐嶅,那位大人的身份很神秘,虽然并不是灵族人,但在我们族中的地位极高,虽然他给我们带来了很多好处,比如我的法术,就是通过了他的指点才能修到现在的程度,但得罪他的下场也是极其凄惨。”

想不到一切竟然是有人在幕后操纵,那个神秘人物究竟是谁?能够调动这样一个大的部落那人在灵族的地位绝不寻常,并且他还不是灵族人。红竺说她的法术是经过那个人的指点,虽然所修不是正途,但效果明显,进度之快,让人瞠乎其后。

大陆上四大部族,每一族真正的上位者都是出自其族内,异族人即便能力再强也不可能享有支配权,这一点以龙族为甚。只有人族是真正的海纳百川,能者居高位,也是凭借这一点才造就了昔日强大的燧明皇朝。

他在绿光森林里转了好长的时间,越是想走出去就越是无法离开,每每触及的森林边缘的时候都会诡异的去到森林的另外一个地方,他只好转向森林的更深处。在绿森林的正中,他曾见到一座古老的祭台,整个祭台浑然一体,仿佛是一整块石头打磨而成的,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奇怪的楔形文字,以他的阅历只能粗略的读出其中的一小部分,上面记载离开森林的方法就是要携带着两心蚕蛭穿过祭台上的碑门,无奈之下他只好去寻找两心蚕蛭,在找到后终于出到森林以外,在外面他又恰好遇到了独自狩猎的炽焰兽,是炽焰兽凭借气息一路指引着他在关键的时候救了芸荩。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看着远方的桑皇雪山,伏夕知道,红竺的法术并没有把他们送出太远,继续留在原地,还是会有危险。

“你们又想去哪里?”红竺反问了一句。

“我们要去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多一个人很不方便。”芸荩说。

“哦,是这样啊。”红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颗蓝色的坦桑石在她的衣领处闪了一下。

芸荩赶紧又说:“伏夕,是这样,其实我觉得多一个人也挺好,毕竟我们现在是在灵族境内,有一个向导我们也能很顺利的到达龙国。”

“这里的路我也熟悉,不需要什么向导,你刚才不是说人多了不方便么,也是,人多了目标就会增大,而且现在你还是被通缉的对象,我们应该小心才对。”伏夕的话让芸荩几乎抓狂。

“哎呀,总之不对啦,一定要让她跟着我们。”

“理由?”

“理由,理由……”芸荩在原地打着转转,好半天,才说;“你看她,现在那么楚楚可怜,我们不收留她,她无家可归。”

“这倒是,只不过,我们有家吗?”

芸荩:“……”

炽焰兽和雪狮这两个同为圆毛的猛兽秉性似乎极其投合,雪狮自从和芸荩一起被救出来之后大概是看到伏夕从来不会拿炽焰兽当坐骑,它也不甘心再被芸荩骑乘,每每芸荩作势要上到它的背上时,雪狮都会极不情愿的晃着脑袋,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三人,红竺禁不住赞叹那威武的巨兽撒起娇来竟一点也不含糊,搞得芸荩最后也只好放弃了继续拿它代步想法。伏夕对待炽焰兽一直都是放养,这种听之任之的做法反而使他们之间的关系无比牢靠,受炽焰兽的影响,雪狮骨子里自由的性子也开始把持不住,有时候甚至会离开好几天,然后再循着气息找回来,两只实力强横的猛兽通力合作的结果就是路上所遇到的其他兽类都倒了大霉。三个人在伙食上也跟着开了荤,野牛肝、青鹿尾、尨熊掌……偏生伏夕的手艺又是极佳,虽然多数时都是在野外,但是不管什么食材都能做出一种别样的风味,就连平时三餐都以素食为主的红竺都忍不住食指大动。

一天伏夕突然对芸荩说她的雪狮似乎要结出内丹,踏上修妖一途,应是和炽焰兽一起猎杀了其他的妖兽,吸取了妖兽内丹中的灵力才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告诫她以后驭兽时要格外小心,因为妖兽在前期内丹刚刚成形时力量不好控制,尤其像雪狮那种并非天生就带有灵力的种类,而芸荩听到后只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似乎并不关心雪狮的情况,这一路上她都是和红竺暗暗较劲,只要一有机会便要拉着对方过上两手,每次的结果都是以芸荩落败而告终。可想而知,红竺身负伏夕都要忌惮三分的空间法术,芸荩虽然战力强横,但对于术法一门是一窍不通,最明显的她连红竺用灵力做的一个分身都分辨不出。伏夕不胜其烦,而芸荩却是乐此不疲,在硬实力拼不过对方的情况下,她开始与红竺比起了软实力,比如长相。红竺曾说她们灵族有一种神奇的鱼,会被年轻貌美的女孩吸引,如果女孩足够美,在临潭照影时鱼会成群结队的去亲吻女孩在水中的倒影,鱼越多,就说明女孩越美,这也是灵族部落首领挑选伴侣的一道程序。在路过一个水潭时红竺说潭里游鱼就是那种美人鱼,芸荩于是拉着她在水潭边接连照了半天,只不过每一次被红竺吸引的鱼都要比她多。

“你的鱼比我的多是因为我没有笑。”芸荩总结了失败的经验,硬要最后再比一次,这最后的一次,红竺依旧是面带微笑,小鱼也向之前一样兴奋,争先恐后的去亲吻红竺的倒影。在轮到芸荩时开始还有小鱼去亲吻她的倒影,虽不及红竺的多但也非常可观,可就在她自信满满的回眸一笑时,小鱼竟然纷纷沉入水底,无影无踪……

再比如红竺喜欢赏月,在一次月满当空的时候,她曾在流萤飘飞的婆娑树下翩然起舞,皎月落花,萤光树影,远山为幕,红衣似火的她舒展着曼妙的腰肢,年纪虽小但媚在骨中,加上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看似很随意的一舞,却带着千般姿态,万种风情,让人如痴如醉。一支舞罢,伏夕竟忍不住拍掌叫好。看到伏夕在忙着收拾食材的时候也要腾出两只手来为她鼓掌,芸荩在他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然后走到树下,也学着红竺的样子倒背着双手,仰头对月站了一阵,随之把她的链刀舞动开来,那一舞气势如虹,斩落了婆娑树叶,惊起了遍地萤火,链刀带着阵阵劲风,好几次都是贴着伏夕的眼皮划过,舞罢之时,伏夕已经快要煮好的一锅汤都被和了泥。看着瞠目结舌的两人和洒了一地的汤水,芸荩竟然面不改色的说:“晚上不宜喝汤,会起夜……”

至于芸荩为什么要和红竺较劲伏夕早就是心知肚明,红竺早在三人结伴之初就把那条晶石项链还给了他,并对他讲述了事情的起止经过,伏夕在听完后也是毫不惊讶,他之前就已经断定芸荩就是那个九巍山上的小孩,那串项链也只是一个证明。芸荩和红竺比斗就是为了拿回项链,而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和红竺索要多半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心思,可她偏偏在任何事情上都彻底的败给了红竺,这让她无比郁闷,在想到赢过红竺的方法前,她还要一直郁闷下去。伏夕没有把项链还给她的原因其一是为了不让她觉得尴尬,其二如果她知道了项链在伏夕手上,依照她的性子,大抵是会和红竺殊死一搏。伏夕也在心里也开始觉得她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想着她和红竺能混个稔熟,再把项链还给她。

红竺曾就两人的关系询问过伏夕:“芸荩她对你来说是个什么样存在呢?”

伏夕沉默了一阵:“一个很重要的人,或者说是唯一的一个。”自从穿过忘川河回到现世,他也明白了自己身上并非是背负着邪恶的诅咒,碧瀮的死也不是他一手造成的,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他没有办法令亡者重生,只能尽力维护去眼前的人,那个傻姑娘,为了救自己一命,仅仅是一线希望,便只身进入灵族,更是不惜硬闯禁地,此种情义,试问世间能有多少。她把最真实的一面隐藏起来,一个人默默忍痛,午夜时偷偷起来拼命的灌酒,除了麻醉身体之外,更是要麻醉自己的心。

“她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在去龙国办完事之后,我一定要找到为她续命的办法。”伏夕说。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红竺说这些,两人相识尚短,虽然红竺看起来像是个无辜的小女孩,但曾经和她有过一战的伏夕心里十分清楚,她绝对是个有故事的人,她会为了取胜而不计代价。

“那你不顾一切要去救得那个鬼族郡主,她又是你的什么人?”红竺对他的过往似乎非常感兴趣。

伏夕想了想说:“她曾经是我的主子。”

“你的主子?”红竺惊叹不已,她是觉得一个像伏夕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甘心去做任何人的仆人的,他身上有着太多让她好奇的地方,那样年轻却能娴熟的运用高超的法术,封印恐怖的怪物,被带去冥界还能自己出来……可以说他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伏夕没有再说什么,而红竺则娓娓的跟他讲述了她的经历。

红竺所在的部族名叫喀西部落,本是灵族西境的一个大部,自一百年前受命开始负责守卫落月禁林,然阖族迁徙到落月禁林附近后族中便开始不断的有怪事发生,族中年轻的男子总是会神秘失踪,才造成了现在女多男少的局面,族里的祭司以为是因为禁林的守卫亵渎了神明,开始不断的献祭,却不见有什么起效,男子失踪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而这中奇怪的事情并不是只发生在喀西部落,其他部族也类似的情况出现,失踪的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灵族王廷也是束手无策,直到一个人的出现,也就是红竺所说的那位大人,是他提出用活人生祭的办法,以平息众神的怒火,王廷迫于无奈,只好采纳,而生祭以后,族人无故失踪的事件确实有所减少,直到近几年已经不再发生,那个身份神秘的异族人也因此被敕封为灵族首席大祭司。

大祭司在最近的几十年里不断的到各部族里去挑选资质好的孩子,教习法术,红竺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在谈及她的那位老师时,红竺总是脸色阴郁,不愿意多讲,只说他是一个超越了众生的存在,与她所遇见的所有法师都不一样,在给她们演示法术的时候曾经只用一根手指就戳死了一头金刚猛犸,妖兽灰飞烟灭,连一根骨头都没有剩下。伏夕听了感觉有些震惊,金刚猛犸在十种灵力最强的妖兽中绝对能排进前三,就算是他在担任鬼族捕猎营长官的时候也不敢去尝试猎捕的种类,那种妖兽发起狂来能把一座城市瞬间夷为平地,而那个人能仅用一根手指就把金刚猛犸灭得干干净净,他还没有听说过哪种法术可以发挥出那样的威力。而红竺在讲述的时候也是一脸惊惧的表情,重重的呼吸了几次之后才恢复过来,额上竟渗出了细细汗珠。

有着这样的老师,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红竺会在小小的年纪就有那样强大的灵力,对方定然是在修习的方法上另辟蹊径,可在伏夕询问她是怎么修习法术的时候,红竺却是避而不答,神色极为复杂,两人的谈话又恰好被芸荩打断,最后不了了之。而伏夕天生就缺少一颗好奇心,不喜欢盘根问底,见对方不愿意透漏,后来也就没有再问过,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因而也就没有把红竺的事情放在心上。而红竺到底是灵族人,对故土的熟悉程度要远超伏夕,在她的引导下,三个人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就到达了灵族的边境,只要再翻过一座山就能进入龙国。

芸荩终于又找到了和红竺对决的办法,她之前想到自己有一头雪狮坐骑,而红竺没有,总算是胜过她一点,可现在她那头雪狮竟然连碰都不让她碰了,只要芸荩以接近它,就会摇头摆尾的跑开,可能是在被剃毛的时候留下了阴影,好不容易那身雪白的鬃毛又重新长了出来,比之以前似乎更加浓密。

晚上的时候芸荩自告奋勇的说要做一顿晚饭,她独自在九巍山求生的时候虽然尝遍了世间的疾苦,但熟能生巧,也练就了一手她自以为还不错的烧烤技艺。恰好炽焰兽和雪狮又捉到了几只香獐鹿,这种寻常的野味又是她尤其拿手的东西,所以表现得格外兴奋,似乎是打算一雪前耻,根本没用伏夕帮忙,十分娴熟的把獐鹿开膛破肚,生起一堆炭火,悠然的展示着她的手法。一路上的三餐都是由伏夕包办,两个人都确实不知道红竺于烹饪一门的造诣如何,以前若是遇到不喜欢吃的肉食她都是随意的在山野间寻几个果子充饥,现在两人比试也不见她有任何大的动作,只是拿之前收获的一点野谷子随心所欲的捏了几个米糍粑。灵族占有得天独厚的南荒大地,境内四季常青,多产野果山蔬,许多花花草草都可以做入味的辅料,红竺的米糍粑就是用苏子叶包了,再覆上几层旱莲花的花朵,一道架在炭火上烤着,旱莲多水,一时半刻也不会燃起来,刚好起到蒸煮的效果,而伏夕也乐得一个清闲,坐在炽焰兽身边逗着它玩。雪狮虽然现在处处防着芸荩,但对伏夕却没什么偏见,任凭他抚摸着耳后的鬃毛。

“小夕!”芸荩有些嗔怒,她也纳了闷儿,那狮子到底是谁家的,而雪狮只是抬头看了看她,接着又眯起了眼睛打着微鼾。

“你刚刚喊它什么?”伏夕似有似无的问,芸荩本打算过去替雪狮舒舒皮子,但听见伏夕的话马上便打消了心中的念头,含糊的说:“没、没什么。”

在两头妖宠的馋涎流了一地后,芸荩和红竺的两种风格迥异的晚饭也做好了,烤熟的獐鹿肉散着浓郁的香味,而红竺的米糍粑则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气,夹杂在肉香里,不仔细分辨,决计闻不出来。

伏夕在尝了一小口肉之后,就开始把整片的肉撕成小块,喂给炽焰兽和雪狮吃,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因为他不想搅进两人的厨艺比赛中,这个评判太不好做了。可芸荩却拿了一个红竺做的米糍粑,伸手递给他,看她的架势,如果自己不吃,她一定会把那米糍粑硬塞到自己嘴里。无奈,他只好悻悻的接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在伏夕把一个米糍粑吃完之后,芸荩马上追问说:“我们俩做的东西,你觉得谁的更好些。”

伏夕咂咂嘴,似乎是在回味,又尝了一口鹿肉,最后十分肯定的说了三个字:“都很好。”红竺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芸荩一跺脚:“你、你就不能、啊、不能……”似乎觉得再说下去有些舞弊之嫌,转而说:“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你的、啊……”

“什么。”伏夕反问了一句。

芸荩颇为无奈,双手在胸前比划着:“我再怎么说也是在她之前就认识你吧,你就是这么对待老朋友的?”说完,也不管伏夕是否还有回话,就自顾自的回到了炭火旁。气鼓鼓的坐了一阵,但转而又笑了笑,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对红竺说:“红竺妹妹,那个笨蛋呢他是不怎么懂美食的,我们俩做的东西在他那也得不到什么专业的评价,给他吃了简直都是一种浪费,但是比试嘛,终究还是要求一个结果,所以我们不妨让其他的,呃,来评判一下怎么样?”

“你是说它们俩么?”红竺指着炽焰兽和雪狮问。

“对呀,要不怎么说妹妹你就是聪明呢,呐,它们两个是绝对不会徇什么私的,这样,就算是我让着你些,只要他们两个中有一个吃了你的东西就算你赢,怎么样?”

红竺点点头。

芸荩笑着走到雪狮身边,伸手把米糍粑递了过去,天生食肉的雪狮只是闻了闻,然后别过头,芸荩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轮到炽焰兽的时候,炽焰兽同样也是闻了闻,然后张开嘴,一口把米糍粑给吃了。

芸荩的笑容将在了脸上,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又看了看眼巴巴看着她有些意犹未尽的炽焰兽,半响,才轻声的问伏夕:“它不是吃肉的么?”

“是啊,它偶尔也吃一点素食,特别是它和你又那么熟,总不好驳了你的面子。”

芸荩眼中的光暗淡了下去,像一只斗败的小兽,怔怔的对着面前的炭火发呆。伏夕坐到她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脊背,拿过一个米糍粑递到她眼前:“尝尝。”

当时情形,如果换做别人,芸荩肯定会拒绝,但伏夕在她心中的的地位非同一般。方一入口,她的神情就变得无比诧异,转眼看了看红竺,对方正小口的吃着她烤的獐鹿肉,嘴里的味道她太过熟悉了,有些酸涩,绝对称不上是好吃,而在她看来却是比任何东西都要美味,那,是桑露果的味道。

多少年了,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从九巍山离开后,与世隔绝的生活使得她很难融入到人群当中,只能四处流浪。加入军队,为了掩饰身份她更加不能和人去交朋友,孤傲的个性使别人都对她敬而远之。

芸荩拿起了所有的米糍粑,然后走开了,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红竺和伏夕都很清楚,她心里已经接受了红竺的心意。

那天的篝火旁,红竺对伏夕说了这样一番话:“伏夕大哥,能得到芸荩姐姐的原谅我真的很开心,你也看出了,我修行法术所走得是并非是一条坦荡之途,虽然在灵力的积蓄上速度极快,但这一切都是用生命换来的,那位大人教我们年岁大小相同的十个人共同修习一门法术,在修习几年后,我们相互之间会进行比斗,赢了的一方就要被迫攫取对手的灵力,然后再去修行,而输了的人……”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输了的人会被作为食物去喂食大人豢养的一头怪兽。”

“是一头什么样的怪兽?”伏夕打断了她。

“我也只是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我打败第一个对手的时候,第二次是我打败最后一个对手时,当时汧叶被推进了那只怪兽所在的地宫里,我亲眼看到它似乎长了无数只眼睛,一张黑气森森的大嘴,那怪兽只是用嘴一吸,汧叶整个人就像沙子一样散掉了。”红竺揉了揉眼睛。

听完红竺的表述,伏夕心里也是震惊无比,那种怪兽他是在典籍中读到过的,名字叫罹渊,没有实体,也不是自然诞生的,只能人为去创造,罹渊怪兽的每一只眼睛都代表了一种痛苦,能窥破人的内心里最阴暗的角落,以怨念为力量,以灵魂为食饵,为杀戮而生,而创造它的人也必须分离出一部分灵魂,用以培养罹渊的雏形,在其逐渐壮大后也好加以控制,创造者与罹渊算是同心一体。也难怪红竺会感到害怕而不愿意提起。

红竺继续说:“后来,我被指派回到原来的部族,做了部落军的长官,之后便遇到了你和芸荩姐姐。虽然我不知道那位大人的用意是什么,但是是非黑白我还是懂的,他竟然会用那么残忍的办法去惩罚落败的人,九条鲜活的生命被抹杀,才成就了我现在法术,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这身本事,去换取他们活着,可是当时我真的很害怕,如果有一次败了,那么被怪兽吞噬的人就会是我……”

伏夕听明白了,那位神秘的大祭司是用恐惧来统御下属,把恐惧的种子深深埋进孩子的心里,以造就一群对其绝对服从的人。

“我救你们,其实也是为了帮助我的族人,我知道,如果那天我不那么做,你为了保护芸荩姐姐,你也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所以,我们就算是两不相欠。我现在的做法等同是背叛了大祭司,也不知道会落个什么样的下场,我也想通了,如果之前不是遇到你,我的命也早就没了,不管要面对什么,都叫他尽管来吧,只希望他不会迁怒我的族人就好。”红竺说完,脸上浮现出一种苦涩的微笑。

同芸荩一样,她也是一个命运十分坎坷的人,自小接受严苛的训练,稍有懈怠就可能万劫不复,每天都活在恐惧当中,还要不断的见证一个个年轻生命的消亡,现在能淡然面对已属不易。

两人说话时,伏夕霍然起身,红竺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都感觉到周围有一股强的灵力波动,而芸荩已经离开了好长时间一直没有回来。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芸荩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终于又在一条小河边看到了她,彼时她正往河中间走去,对伏夕的呼喊充耳不闻,像是被什么吸引。伏夕刚要冲过去拉却被红竺一把拉住。

“你没察觉出那里不正常吗?”红竺用手指着河面。

灵力波纹从体内扩散开来,在触到河边的时候仿佛是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河面的空间被更改了,他们看到的芸荩其实正身处于另外的空间内,主修空间系法术的红竺对被错开时空的感知显然要胜过他。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里像是好几处空间被叠压在一起,时空叠加是一种很难掌握的法术,就算是我现在也做不到的。”面对着伏夕的目光,红竺摇了摇头说。

“有什么办法能破掉这个法术吗?”

“如果从外面强行打破的话,芸荩姐姐会有危险,空间剥离的时候,稍有差池,她就会被消失在时空交错的罅隙里,再要想找到她就困难了,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找出施法的人,让他把法术撤掉,恢复这里的空间,但是现在看,施法的人应该也在叠加的空间内,所以……”

“要进入到里面是吗?”伏夕迈步朝河边走去。

红竺再一次拉住了他:“伏夕大哥,你先别急,这样贸然进去,不但救不了芸荩姐姐,很可能连你也被困在里面。”

而看着芸荩在河中越走越深,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腰际,伏夕轻轻的甩开了红竺的手:“就算里面是无间炼狱我也要去,你在外面守着,如果水过肩时我还没有找到她,就用你的方法把法术打破。”

没等红竺再说话,伏夕已经踏进了河里,在看到他的身体彻底隐没却没有出现在芸荩身边时,红竺在心里暗想着:“坏了。”

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伏夕被带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里,也不知道被叠加的时空到底是什么,万一是一个像影夜森林里那样的凶兽横行的地方,不要说救人,就连自保都成了问题,而芸荩则像是看到了令她极度伤心的事情,竟然用手捂住了嘴,身体微微颤抖着缓缓的蹲了下去,最后消失在河水中。

就在红竺万分焦急想着要不要从外面破掉这个法术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股阴冷的气息。

红竺一转身,身体竟不由自主的瘫软,继而跪了下去:“老、老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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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圣术

    古殿,楼阁,沙漠,残垣,蜃楼...一个从村镇焚灭中幸存下来的蝼蚁,无意间雕粉成一座城池(人品保障,火速入坑!!)
  • 斥迁

    斥迁

    当你意识到,历史不再是历史;当你意识到,世界不再是世界;当你意识到,神话也并非神话;当你意识到,所以的对错,都不过是假象;当你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当你梦到梦境的一切,才是真正存在的一切。你会作何选择?接受?还是被迫接受?成长?亦或变得枯萎?
  • 乖,给你糖!

    乖,给你糖!

    一岁的白如音整天只会叫三岁的墨流年抱抱三岁的白如音已经知道追夫要趁早十四岁的白如音被某个16岁的妖孽少年壁咚,说“怎么,现在知道害羞了?”『感谢你是爱我的1』本文又名,傲娇与蠢萌:糖。本文作者与潇湘书院梦曦灵月,云起书院灵卿歌皆是一人。
  • 功法制造

    功法制造

    万年前的一曲神话,是传说?还是某场阴谋?神魔乱战,英杰群起。浴血的魔兵残念,带着那场旷世大战的伤感附在穿越而来的少年身上。呵呵,本以为身份高贵,可荣耀一世。却不想命运捉弄,天生混沌体质,一切从零开始,不可借助外力,所谓自己的道。一套功法,可塑世,可活死人肉白骨,可毁天地,灭乾坤,乃是自己的道!……
  • 我的命运要不要这么狗血

    我的命运要不要这么狗血

    出生于上海的奈奈小姐,美艳动人,心比天高,离开五年后回到上海竟遇到霸道总裁二哥纠缠,但他知道,他只是玩玩而已,因为他有三宫六院!奈奈西子偶然发现神秘宝物,千百年前轮回的命运等待解开,二哥竟是皇帝?奈奈西子的闺蜜竟是称霸武林的绝世女侠?奈奈小姐不知不觉被卷入一场阴谋中,阴谋的制造者竟是日思夜想的他!奈奈西子究竟如何面对这样的命运?最终成为王者?还是就此屈服?让我们一起解开这神秘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