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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你这个无情的人!

“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就好了?”前一刻还游离在生死的边缘,下一刻就生龙活虎,周身环绕着的离火精灵也神奇的消失了,赵月儿心中的震惊无法以言语来表达!

被离火精灵窜入体内,没有焚身而死,还这么快就好了?

身为火系魔法师,对离火精灵清楚无比。如果没有被离火精灵窜入身体,离火精灵只是让人头疼而已,一旦被离火精灵进入身体,立刻就会引发身体中的火元素,从内到外的燃烧干净!只有纯粹的火精灵才能驾驭。而火精灵,早就消亡在漫漫历史长河了。

小魔狼将林靖扔出火山口,他整个身体都被离火精灵包裹着,她清楚的看见早在这之前他的身体就已经被烧成了空壳,也许是拥有像‘冰蚕丝衣’一般的冰寒之物护体,整个身体才没有燃烧起来,但怎么就一会儿的工夫,他就伤势痊愈了呢?

看他双目中神光湛湛,体内的离火精灵也被诡秘的驱除了干净!这……这怎么可能?

林靖眼帘低垂,也不看她,只是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太玄玉牒的事情,他不想告诉任何人。

“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冰寒至宝?”赵月儿不甘心的问道。

林靖想了想,正想问冰珠算不算?不过冰珠已经被他想吸纳,融入了阴灵中,现在也拿不出来,干脆再次摇摇头,示意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冰寒之物。

“哦。”赵月儿以为林靖不想回答,能降伏离火精灵,都是冰霜系至宝,林靖不告诉她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可惜了那头高阶魔兽小魔狼……想起勇敢忠心的小魔狼,赵月儿目光一黯,忍不住的看向火山口,思索着到底告不告诉他呢?

此时旭日渐升,火山口边大亮,已能看清周围物事。林靖见赵月儿不再发问,立刻移目他处,装作打量火山口周围景物,却是为了避免让赵月儿看见自己眼中那无法掩饰的震惊。

太玄玉牒!

那神秘的存在,竟然是太玄玉牒!

即便林靖已经能够确认那是太玄玉牒无疑,也难掩内心的震撼。

想当年,太玄玉牒现世,天下群雄争而夺之,林靖时为茅山一脉掌教,也忍受不住“天道至宝”这四个字的诱惑,加入了争夺的行列。这一争,就是一百多年,神州大陆风起云涌,局势跌宕,不知道多少化气、化神境界的炼气士因此而折耗,就连返虚境界的炼气士也陨落了几位,是神州大陆自阐截二教相争以来,最为野蛮,最为血腥,最为黑暗的时期。

太玄玉牒,得之能入天道!——单凭这句自人类有历史以来就流传神州大陆的话语,就已能让炼气士们争得头破血流了!

后来,太玄玉牒侥幸被林靖所得,却在接触的刹那就融入林靖体内,不见踪影,林靖运转元神探查周身无数次,找不到半点影子!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过不灭金身尸欧阳进阶一级,成为了茅山一脉中的传说存在——飞天玄尸!也算是差强人意。

在人间界,飞天玄尸天下无敌,就连天劫也不能将它损伤。林靖以为太玄玉牒造就了如此逆天的欧阳,也许就已经耗尽了灵气,故而才在身体中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因此在白骨空间中,突然出现的紫金色金丝将他的灵魂之火与意识护住,若干年后又被强行拉出空间,并凝聚天地真阴真阳造就了一具仅次于先天道体的身体,他也只以为是白骨空间的神秘存在助了他一臂之力,从来没有想到那些紫金色金丝会是融入身体之后就不见踪影的太玄玉牒!

直到今天,神魂大损,灵魂与意识遁入了一个奇妙境界,让他看见了开天辟地的原始画面,看见了盘古祖神演化天地、以力证道的整个过程,也看见了祖神精血凝聚成的太玄玉牒!林靖才知道,当年太玄玉牒并没有将灵气折耗一空而消散于天地之间,而是自己没有得到它的认可,它便以另一种方式隐匿在身体之内,要不是被离火精灵窜入体内,伤及了神魂,生命垂危,已经危在旦夕,太玄玉牒再次出现,帮助他抵抗离火精灵,否则他到现在也不知道紫金色金丝就是太玄玉牒所化。

也许这就是天意!神魂大损,导致他意识无碍无垢、混沌无噩,杂念全消,浑浑噩噩的进入了修道者梦寐以求的‘无相无欲’的超然境界,机缘巧合之下,透过太玄玉牒所化的金丝,不仅亲眼见证了盘古开天辟地的场面,也感悟了天地初开后最为原始的‘道’的演化过程!

也许只需要加以时日,让他完全消化、彻悟天道至理,明白天道运转,从而顺天而行,证得无上混元道果,寄托虚空,成就三清一般的圣人。

太玄玉牒,得之能入天道!

“不好!”林靖恍惚间猛然瞥见天边红霞,心尖一颤,想起一事来,再移目看向三轮摇摇欲坠、黯淡无光的银月,脸色大变。他想也不想,全身阳灵之力鼓胀,贯注于双腿之中,健步如飞,立刻朝山下而去!

他强行突破到‘离体’之境,一旦全力运转阳灵,支撑不到一会儿,就会力量衰竭,如在火山口中一般。但此时阳灵运转,竟圆通无碍,如书画大家泼墨作画,力道松弛有度,动作行云流水,浑然天成!而且阳灵之力贯通周身,全身无比舒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妙感,就像是在寒冷的冬天进行了一个美妙的日光浴。

这是因为在观澜整个开天辟地、大道衍化的过程中,他获得了了不得的好处!就连已经完全遭到灼烧的阴灵此时也完好如初,甚至更胜从前!只是他现在心有牵挂,来不及查明身体异状。见天边旭日冉冉升起,他心中焦急,立刻全力运转阳灵,盼望早一刻下得山去。

赵月儿的心乱了,脑海中始终回想着刚才发生在火山口中的一幕。

今天林靖表现出来的神通魔法,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火系魔法的认识。特别是在火山口感应到林靖虚无一片的时候,已经隐隐让她触摸到了一个从没有涉及到的层次边缘。

她相信,只要她细细感悟,绝对会让她踏入一个前人没有摸索出来的台阶。

可是,要怎么才能和他交流呢?赵月儿有些踟蹰。

两人言语不通,要交流,非施展智慧传承不可;但要施展智慧传承,为了全魔法同盟的安危,他必须立下魔法契约!

但他似乎并不愿意立下魔法契约啊!

“不行,我不能因为这个而弃整个魔法同盟的安危不顾……”赵月儿心中混乱,咬牙道。

有了这个决定,赵月儿深呼吸数次,就要告知林靖小魔狼的事情,却见他不辞而别,形色匆忙,定然是有什么紧急之事。思索半晌,还是跟了上去。

林靖心急如焚,阳灵之力布满双腿,让他脚程快了许多!他时不时的抬头望天,看着即将沉入天边的三轮圆月与将要跳出地平线的火红旭日。

《太阴炼形大法》修炼僵尸,必须要在月落、日出之前的刹那,勾引日月交感出来的真阴之力,让真阴之力与生死二气时刻交融,推动尸身异变。若是太阳升起,阳光普照,太阳星力将太阴星力完全压制,阴阳失衡,哪里还能凝练半分真阴之力?

“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下山比起上山快得多,但等到林靖到达山下时,天地放亮,阳光照耀,周围通明一片。抬头望天,太阳星也早已跳出地平线,三轮太阴星依稀还有三圈淡淡的影子,勉强能够辨认。

“还是迟了!”林靖呆呆地看着天际,心中恍然若失。

赵月儿气喘吁吁的跑了下来,面色潮红,香汗淋漓,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问道:“呼……你,呼……你跑这么快,干嘛?”

林靖苦笑一声,指了指埋着黄金骷髅的飞沙之地,一片痛惜之色。

“呼呼……那,那有什么?”赵月儿诧异地问道,魔法师天生敏锐的直觉让她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林靖摇摇头,神色落寂。对茅山道士而言,僵尸几乎是他的第二生命,何况黄金骷髅还是罕见的极阴之体,成就不可限量,甚至可以与前世他养的绝代僵尸‘欧阳’媲美。如今就这么白白的报废了,怎能甘心?

赵月儿迷惑地打望半晌,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不再想了。整理了一下思绪,赵月儿期期艾艾地将在火山口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她一边说一边打量林靖,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应该具有的悲伤。

魔法师很少能拥有黄金级以上的魔兽,一旦拥有,都是当成自己的儿女一样对待,要是赵月儿的魔兽因为救她而死了,她肯定会内疚一辈子,怀念一辈子的!

可林靖的表现让她失望了,他脸色木然,好像丝毫不在乎小魔狼的死。赵月儿气恼之极,大声地质问道:“难道你就这么不在乎它的死么?它是为了救你,才纵身投入火山口的!”

林靖眉目低垂,默默地走向飞沙之地。

赵月儿气得浑身颤抖,脸蛋绯红。她怒目猛张,伸出白玉一般的手指直直地指着林靖,大声骂道:“你,你这个无情的人!我恨死你了!”她是如此的恼怒,如此的失望,以至于她因为用力过猛导致本已结了血壳的嘴唇迸裂开来,流出一丝丝鲜红血液也没有察觉。

林靖身子微微一顿,阴灵陡然投体而出。赵月儿只觉眼前一黑,浑身冰冷至极,好像陡然间置身于冰窖之中,身上汗毛全部立了起来,小疙瘩此起彼伏!在她的脑海中,一个深沉的声音骤然响起:“死了的,已经死了;而活着的,还要继续活着!”

不忘情,不以成道!修炼者,要绝情断欲,斩断一切人间尘缘,才能寄托虚空,成为不变、不朽的存在!尘缘不断,心魔难除,如何超脱六道之轮回?如何有资格问鼎无上之大道?

不过林靖毕竟还没有做到绝情绝性、斩断尘缘,超脱红尘俗世。他顿了顿,又徐徐道:“悲痛不一定要写在脸上,可以放在心里!”

赵月儿一呆,林靖这句话好像不带有任何情绪,但她却觉得林靖心中有深沉的悲伤。她怔怔的看着林靖背影,竟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沧桑与凄婉。

“狡辩!这是狡辩!这是你对自己寡情的狡辩!”赵月儿冲着林靖大声叫喊道,她自己却不知不觉的流出泪来。

狡辩?寡情?林靖心尖猛震,阴灵念头陡然淆乱,一口心血立刻上涌,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林靖苦涩一笑,不忘情,不以成道。四百多年的修道,道心稳固,如今因为小魔狼之死,他虽竭力压制内心的感伤与哀恸,却被赵月儿言语一激,道心还是被动摇了!

林靖叹息一声,眼帘低垂,二十天来的点点滴滴蒙太奇般地在他脑海中一一闪现。这些天来的相处,特别是他初来乍到,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与周遭格格不入,与小魔狼日夜相处,一人一兽就有一种别样情怀,如今小魔狼更是舍身相救,他如何能做到薄情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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