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逐渐走近的罗莉,刹那间突然感觉有一些失神。摇头定定神,我轻声问:“罗莎梅德,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罗莉笑了笑,没有答话,直接走了回来,投入西摩妮的怀抱。西摩妮搂住她,轻轻***她的头发低声自语着什么。
暗自叹了口气,心知什么也问不出来,于是也不问了。
这时其他人都已经陆陆续续从地上爬起来了,大家都十分迷茫,不要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为了止住他们的“胡思乱想”,我便下令所有人都离开矿洞。
在升降机把我们送上来后,我们走出矿洞,我头一次发现原来生活在光明中是一件这么奢侈的事情——与昏暗冷酷、令人窒息的矿洞比起来外面简直就像是在不同的两个世界!我轻舒一口气,心情舒畅了许多。西摩妮一上来就说要带罗莉去休息一下,我于是叫人带她们找个地方去休息。
“公爵大人,您现在已经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抗争了吧?”出来之后,这位看似是矿工领袖的汉斯·弗尔特先生轻声恭敬地问我。看来他也知趣,没有去多谈刚才的异常。
“是的,我想我已经了解大致情况了。”我回答。“你们确实无须对已经发生的事情负责。”
“那么……”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会出抚恤金的。”我心情不佳,淡淡回答。
“我代替那个不幸的家庭谢谢您,大人。”汉斯·弗尔特鞠躬致敬。
“恩。”
这时一直夹在人群中的矿场经理也走来,嘴里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大人,对不起……”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我忍住心里的厌恶感问道。
“对不起……大人!”他看起来更加害怕了,嘴上的肥肉也哆嗦得厉害,“我……”
“看来真是没话说了啊……”我勉强笑了笑,“有胆子做这种事情,却没能力承担住后果……既然你无法完全控制住这些矿工,那为什么还要如此做?你究竟是想干什么!”越说到后来,我就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其实最令我生气的不是这位经理的这些无法无天的行径,而是——干下这些无法无天的行径之后,他居然没办法替自己收场,任由矿工闹事却一点办法也拿不出!
这样的人除了惹麻烦外还有什么用!上帝也许会原谅坏种,但上帝绝不会原谅蠢蛋!
“大人……大人……”他带着哭腔对我哀号。
真是的,现在才知道害怕,过去干什么去了?
“好了,不用哭了!”看着眼前这个废物,我忍不住皱皱眉,“够了!”,招手示意混在人群中的小哈尔默过来。
经理好容易才止住哭,颤颤巍巍地说:“大人,我的名字叫……”
“你的名字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先生……”我冷冷回答,“你不再是这座矿场的经理了。”接着转头看向小哈尔默,“给我另外挑个人做经理……”接着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在偷听,低声接着说:“要找个强硬一点的!”
“要找个不怕血的,懂吗?”我怕他还不明白,低声强调,“这些矿工这次赢了,恐怕以后会来劲儿了……”
这次矿工的胜利肯定已经使原来这位经理威信扫地了,所以无论如何也得换一个经理;这次胜利肯定又会大大刺激到矿工,以后肯定会接着闹事,所以无论如何也得换一个强硬的经理——很清晰的逻辑,不是吗?
小哈尔默露出恍然大悟的深情,连忙点头听命。
这时汉斯·弗尔特那个带着死去的孩子的父母来感谢我。
“谢谢您,公爵大人……”一位干瘦憔悴的中年妇女不住向我道谢,她的神情悲戚莫名,看起来人虚弱无比——看来是那个小孩的母亲。另外一个看来应该是那个小孩的父亲的中年男人则站在一旁,畏缩地看着我们。
“您不必感谢我,夫人。完全是因为我对这些人太过放纵了,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可怕的悲剧……”我也一脸悲戚地安慰这个可怜的母亲。接着大声向周围旁观的人喊道:“现在不会这样了,我向你们保证,这个人再也不会在这个矿场出现!”
人群骤然爆发出一阵欢呼,这些矿工的神情就好像得到了罗马帝国时代被解放的奴隶一样。他们大声喊道:“公爵大人万岁!公爵大人万岁!”由此倒也可以看出那个原经理是多么地不得人心。
处理完这边的一切,我便带着西摩妮和罗莉乘坐马车回家。
在马车上,起先大家谁不不肯说话,就连罗莉也在沉默地把玩自己的衣角。几分钟,我实在忍受不住车厢的寂静与内心的激荡的折磨了,便向西摩妮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别告诉我那矿洞只是一时缺氧,于是我们大家都暂时昏迷!”
“我们的敌人追来了。”西摩妮淡淡回答。“他们打算就在那里解决我们。”
我向看罗莉看去,她低下头,没有看我。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是否能求援?”
“我们教会在你们普鲁士并无多大根基,我能在这里求谁呢?而且我已经向罗马求援过了……”西摩妮苦笑,“但是援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来,我甚至不知道……甚至不知道来的到底是不是救援。”
我骇然向她看去,看来出大问题了……
“你的意思是……就连你们骑士团里面都有人想把罗莉给……”
“是的。”
“难道教廷对你们竟然是如此漠不关心吗?竟然这么久了都无法救援你们?”
西摩妮又苦笑,没有说话。
“来就来吧!”罗莉突然大声喊,“我不怕他们,我一个人就把他们全给……”
西摩妮看着已经失控的罗莉,叹了口气,轻轻***她的头。看了好久,终于好像下定了决心,低声说:“海因里希,能否最后再帮我一个忙?”
“看来又得逃跑了?”我也叹了口气,“我倒觉得,这次我们可以选个好地方跑。”
“不,是你带她跑,我必须去做一些我应该做的事。”西摩妮看起来是那么坚定。“你能够帮助我吗?”
“……好吧。”
西摩妮抱起罗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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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教父:刚从英国回来便听闻您已经赴任驻俄国大使,不胜遗憾。想必您已听说在我们访问期间伦敦发生的那场骇人听闻的灾难了吧?
在国王的仲裁之下,我已经于我的舅父达成了和解,现在正是无事之时。近来国内政局纷乱,令人难以忍受,所以我决定来您这儿——也就是圣彼得堡旅行以排遣无聊,想来您不会不欢迎我吧?
您的教子。”
1861年2月18日的早晨,我走到电报局,向我国驻俄国的大使馆发出了这份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