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霜的脸色逐渐苍白了几分，她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想努力压下此时心中的复杂情绪。
虽然言奕平日里高傲、冷漠又难以接近，但他毕竟也是正常人，总会有七情六欲。
但他的不正常之处却在于他的绝对理智，言奕向来目标明确、抱负远大，既然立志要把音乐当成毕生的事业，就不会让任何因素成为拦路石。
所以言奕有了恋情她并不奇怪，对象是汪橙她也不奇怪，但为了保护恋情而牺牲专辑的利益，就根本不像是他会做出的举动。
如果沈瀚这么做还可以理解，但此时这个人居然是言奕…
在听了这些对话之后，苏黎终于隐隐地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看样子似乎是冷霜知道了言奕和橙子的关系，想以此为要挟得到一笔封口费？
也不知她口中的封口费是什么…
苏黎皱了皱眉，看向冷霜的目光也鄙夷了几分。
本来对于冷霜这样的前辈她还抱着尊敬的心理，可没想到她原来也是这种心机深沉的人…
连一起共事过的伙伴都能算计，那还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亏他们还对冷霜愧疚了那么久…
“好了，你再玩下去，这两位怕是要被气死了。”就在苏黎愈发气愤的时候，却听到言奕无奈的声音忽然响起。
玩？
苏黎疑惑地看了眼言奕，却发现后者的眼里一片淡然，似乎根本没把冷霜的“敲诈”放在心上。
“好吧好吧…”冷霜咽下心头的苦涩，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不过歌的事情…我没在开玩笑…”
虽然对言奕早已死心，但这样的信任对她而言却是个莫大的安慰，特别在经过了这令她身心俱疲的两年…
“能具体说一下吗？”沈瀚轻咳了一下问道，似乎是对自己刚才的动摇有些不好意思。
冷霜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然后叹了口气反问道：“你们和华海说解约就解约了，你以为他们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们？”
“可解约都是按照法律流程走的啊，违约费也给了，还谈什么放过不放过？”沈瀚看了言奕和汪橙一眼，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疑惑和意外。
“我知道，那笔违约费不是小数目，都够华海再签三位一线巨星了，”冷霜叹息道，“但不是所有的一线巨星都能得到最佳组合和最佳女歌手的…”
尽管她表达地很隐晦，苏黎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那也就是说他们…哦不对，应该是你们，现在想反悔？”
也不怪这个问题不够友好，苏黎本来就讨厌出尔反尔，在经历了蓝世的背叛后更是如此。
本以为只有蓝世才会这么无耻，没想到华海也是如此…
果然对这些娱乐巨头来说，旗下的艺人只是他们赚钱的工具而已。
而眼下冷霜仍然属于华海，她这趟造访也不过是替华海传话，所以她和他们，注定有着截然相反的立场。
“看来苏女王对我的敌意还是很大啊，”冷霜有些尴尬地笑了下，但还是努力地解释道，“不过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很开心你们能独立，也很庆幸你们当初选择的是汪橙…”
冷霜眼里的真诚似乎能直达人心，汪橙感到自己心中最柔软的部分都被触动了一下，于是赶紧拉回话题：
“可华海的动机是什么？”
“本来你们的离开对华海来说不会有任何损失，一方面你们才是违约的一方，而另一方面，你们可以为公司创造的价值也通过巨额违约金补偿给了华海，”冷霜苦笑着说道，“就算后来橙色黎明成立，公司也只是稍稍多留意了一下而已。虽然你们的阵容很强大，但毕竟也只是个规模尚小的新公司…”
她的语速很慢，讲到最后甚至还有些说不下去。就算她是华海的人，也难免为自己公司的这般姿态感到惭愧。
“但这届的最佳女歌手、最佳组合乃至年度专辑，这三个最有分量的综合性大奖全部被我们包揽，就让华海感到了威胁…”
言奕沉吟了一下，把冷霜没说出口的话补充了完整。
“对，这三个奖项带来的名声不可小觑，不知道会有多少资源流向你们这里，这才是真正让华海恐慌的地方…”冷霜轻轻点了点头，无奈却又不屑。
“但华海应该很早就有了这样的心思，只是还没行动而已，”沈瀚忽然联想到了什么，试探着开口问道，”你的专辑…”
“你猜得没错，”冷霜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盛典前三个月他们就开始琢磨对策，就是怕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我干脆自告奋勇，提出要发行专辑。”
时隔两年重返歌坛，她的心里其实虚得很，更别说她的对手是未央和苏黎了。
但这么光明正大的挑战总比华海出别的阴招好，而华海也确实通过了她的提议，只不过又追加了一个条件——
如果年度专辑最终落到橙色黎明手中，那么她就必须从言奕手中拿到一首有资格冲击榜单的金曲。
无奈之下她只得答应，这也是她今天出现在这里的根本原因。
她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冰雪教主这个尊称虽然好听，但在庞大的华海面前她不过是个棋子罢了，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力…
言奕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却给了冷霜一个歉意的眼神，语气轻缓而坚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愣了一下：
“你的恩情我们记下了…但我不能帮你写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