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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没想到我爸居然打电话到系里,查我的成绩,因为我有几科不及格,为这事导员找我去谈话。负责我们的导员是个女的,二十多岁,毕业后留校,现正在读我们校的MBA。我去系办的时候,正碰上她给其他老师看《阿宝东北人》FLASH。

说起着《阿宝东北人》是我们系一师哥做的,用雪村《东北人都是活雷锋》的曲子,自己另填了歌词,内容包括我们校曾经“哈军工”的光辉历史,和现在的破败对比,开头第一句话就是“献给哈工程的所有学子们”。借着雪村《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和当时正火的FLASH在民间和网络广为流传,曾一度被网易收入了FLASH频道。如果你感兴趣,现在用google搜一下,还能找到不少。后来,也不知道学校怎么找到了那个做flash的师哥,把他收买了,他又作了一个《阿宝东北人2》,宣传我们学校。为此学校还把《阿宝东北人》2的网址印成传单,发给我们,让我们去网上看。

大学里挂两科是常事,所以导员也没怎么跟我谈,走走形式而已。令我大跌眼镜的是导员知道我是校学生会的以后,居然跟我抱怨我们学校平时活动太少,太无聊,还说她在别的学校有很多同学,经常去其他学校逛,发现我们学校平时活动是这些学校中最少的,包括整个学校的文化、气氛都不行。她还说,你可以好好学,研究生考到外校去。

导员尚且如此,学生何以堪?

后来,我还没有在这个学校熬出头,导员却先跑了——她MBA一毕业就跟学校辞了职,学校怎么留也留不住,据说MBA的学费还是系里给她交的。

“她这样倒挺好的,拿学校做踏板,完事就走人。”这是我们寝老大在得知此事后的感慨。

一年多以后,在这种无聊压抑外加恶心的氛围中,《大学自习教室》产生了。

一时间,通过网络“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在各个电脑上流传,后来连街上买唱片的都在播这首歌。开始时,网上传这首歌出自哪个学校的都有,一直到很久之后还有人传说作者因此还被学校开了除。

其实词曲作者兼演唱的郝宇就是我们系的,和我一届,也是哈尔滨人。歌曲开头的军号声,就是我们学校的上课铃。我还有一张他的CD,上面有不少原创歌曲都在糟践我们学校,《大学自习教室》还是其中比较含蓄的,因为道出了当代大学生上自习的共性,所以引起了广泛共鸣。

郝宇本人也因此出了名,受到了不少媒体的采访,他也并没有受到学校的责罚(再说,学校也没有理由责罚他,哪条校规规定不许唱歌了?),后来还听说他和北京一家唱片公司签了约。

上过新东方的课,学校的课就更没法上了,我就不明白,大学老师怎么还没高中老师讲课讲得好呢?要么说话声贼小,还耍酷不用麦克;要么语速暴快,只管自己讲完拉到,不管学生听没听清;要么照本宣科,上课拿着书念;要么自己不会还不备课,现上课现自学。

这也就算了,最可气的是明明自己无知却没有自知之明。尤其是教我们马哲的老师。我们学校根本就没有哲学系,据说教马哲的老师是哪个系电子一类的博士生导师,被学校拉来讲马哲充数。

一次上课,他这样讲到:“比如说命,算命,这是现实中确实存在的,真实的,但是它没有理论,所以不能叫做科学。”

且先不说,命,在现实中是否真实存在,是否确是可信,也不说这是否是科学,单是他中间这句话就让人笑掉大牙。

首先,如果命是实真实存在的,那么它就会有理论,就会符合自然规律,最多是人类认识有限还没有发现罢了,但是你不能说它没有。

换个角度再说,谁说命没有理论,不说国外的,单说中国五千年来,儒、释、道哪家没有自己的理论,阴阳,五行,八卦等等等等,除了解释宇宙之外不也是命的理论么。一点基础文化都没有,就敢在这不知耻的误人子弟。

我喜欢学哲学,但我不喜欢看人糟蹋哲学。后来我就再也上过没这老师的课。

估计这个老师就是所谓的那种人——学文学的不知道爱因斯坦,学理工的不知道曹雪芹。

最后马哲考试的时候,他给我们划了五十道大题了,为此大家都缩印了小纸条,考场上被抓住的不少,不过我却得以逃脱,一边抄一边觉得恶心,抄完之后,还给前面13号女生递过去几个,帮她把马哲也过了。

很多时候我就搞不懂,大学这种人才济济的地方,即讲课好,又有人格魅力的老师咋就不多呢。

后来,看看大学里的这些学生,我也就明白了。本人就不用多提了,不学无术,胡吃胡睡,自然不行。有意思的是我一个同学,这同学可谓鲁迅先生所说的两脚的书柜,博古通今,你要是有什么历史典故记不清了,问他就行,他爸还是一个中学老师,民主党派人士,在当地有点头脸,可是这位同学,在厕所拉完屎出来,从不冲水,他还一边系着裤子一边说,“我就是不冲,我就是不冲。”

上完厕所不冲水的人不少,平时学校里随地吐痰的人就更多了,即使后来有了非典,广泛教育之后,仍不见少。小偷小摸的也是常事,上自习时把手表放在桌上,去趟厕所回来就没了,这种事情在我的同学中偶有发生。

算了,不说了,怎么说也说不完,再说下去,那些人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想想,等我们这些人将来留校作了老师,我们的学生也会感到同样的郁闷。

现在的教育,究竟是咋回事呢?

康康被拒签了。

他出国不成,又回到了我们寝室,正好胖子的床空了出来。

康康的课要等到下学期开学时和01的一起上,他现在来学校是为了在网吧包宿玩《传奇》。

CS替代了《星级争霸》在网吧流行了半年多以后,《传奇》逐渐开始成为了网吧的主流,不论大人小孩,皆有沉迷者。一次我在网吧里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玩《传奇》,过了一会有一个小孩来找他,说,爸,妈让你回家。大叔指着游戏人物的经验条说,看到没,等到这了我就回去。

平时,白天我们上课的时候康康在寝室里睡觉,晚上我们睡觉的时候康康去网吧包宿。天天去网吧虽然很费钱,康康却可以每天只吃一顿晚饭,把钱省下来上网,他曾经创造过连包十宿的纪录,当时让我们大为佩服。不过到大三暑假时,这根本不算什么,我们班另外一位同学开创了连续包宿一个月的纪录。

康康回来后告诉我,他前一段时间在家的时候,见了很多网友,只要不是特别难看的他都上。想当初,大一刚来的时候康康挑三捡四的,结果现在连毛巾都不用了,长什么样都无所谓。

康康还告诉我,他学德语的时候有一个室友长得特别帅,网友无数,基本每天晚上都出去,第二天早上累得一塌糊涂的回到寝室,平时经常有女网友闯到他们寝室给那男生送好吃的,康康也能借光吃到不少,那男生从不缺钱,经常会有款姐照顾他。

我想这就叫与时具进。刚进大学时,一个个都是无知的小处男,将来毕业时,很多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至于有些人,不得性病就算是happyending。

体委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体委女朋友是我们本班的女生,长得实在一般,但性格不错,两个人在一起快一年了,中间有过一次不成功初夜,后来也没继续深入。体委家是辽宁的,那女生家是湖北的,情正浓时,体委说,毕业了和她结婚。我说,这可真难得,你俩要真结婚了,到时候我一定送份厚礼。结果现在,体委到底是把她甩了,我的钱也省了。

毕竟是一个班的,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刚分手那阵,那个女生经常刚才还是好好的,转眼间就趴在桌子上哭,同班的女生只好安慰她,体委也只能装作没看见,看了叫人心酸。分手后没多久,体委又找了我们系另外一个女生,并且很快就和这个女生最后深入到底。

快到期末的时候,我们班那个女生也有了新男友。

一天我回家时,我妈问我大学念得怎么样,我说没意思。

“我当初上大学那阵觉得平时生活特别充实,怎么你就觉得没意思呢。”我妈说。

“你那是什么时代,文化大革命刚结束,上个学当然觉得有意思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年应试教育,一个个都是高分低能****样,当然没意思了。再说一个学校一个文化,我们学校是没意思中的没意思。”我说。

“在家里不许说脏话,你要是觉得学习没意思,……,就找个女朋友吧。”她说。

“没意思为什么要找个女朋友?”我说。

“这就叫生活!”

我没吱声,平时找女朋友的事情我从来都不和家里说,就是有也说没有。高中时候,我不说,是因为那时候管这叫早恋,典型的受打击对象,现在我不说是因为我觉得麻烦,没事就分手的,解释不清楚,说完之后,他们肯定还会没事念叨,太麻烦。

不过这次,我是真没有女朋友。

难道大学里找个女朋友就叫生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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