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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南部档案》:嘉陵江区域文化的至上遗产(2)

这批档案中还有的涉及南部县的军队管理、境内战争、邮驿管理等情况,可见清代南部县的军事与战争情况。档案涉及军队管理方面、军事行动调遣、邮驿管理等。

4.文化教育等情况

这批档案中也有的涉及南部县的科举兴废、学堂教育等情况,可见清代南部县的文化教育情况。涉及科举考试、学堂教育、刻书贩书、卫生等。

5.社会犯罪与治安情况

这批档案中,有很多涉及清朝的社会治安、官司诉讼、镇压社党、社会宣禁等情况,诸如治安、诉讼、保甲、禁令、刑狱、社党、宣教等。可见清代南部县的社会犯罪与治安情况。

6.社会设施建设情况

这方面的档案,有光绪七年(1881年)地震,南部县衙年久失修倾倒,拨款培修的档案;有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南部县境内“天降滂沱,半月未晴,西城崩倒,镇沟磊塞,水无出路,无款可筹,县衙牒请上宪拨款修补”的档案;有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南部县衙据顶胜团具禀“原修寨于顶山寺,防御白莲教匪扰乱,年湮倾颓,准于筹议培修”的晓谕告示。另有培修川北大道、兴修石板路心、培修灵山铺官道、募捐修桥、修建南部河堤、疏河筑堤、浚挖塘堰、开淘阴沟、保护祖坟等方面的档案记载等。

7.朝廷和地方外交情况

这方面的档案,有光绪十五年(1889年)五月李鸿章具奏与朝鲜订立《中朝贸易章程》一事的抄折;有光绪十九年(1893年)薛福成奏请申明新章豁除海禁一折,奉谕“沿海各督抚及出使大臣一体遵照施行”的抄单;有光绪二十一年(1893年)四川省百姓与教堂启衅,打毁洋人租寓事件的档案;有光绪二十一年(1893年)法国传教士洪广化在南部县城东关外买民铺设立第一所教堂的档案等。

8.社会礼俗与特殊文约

在《南部档案》中,也有的涉及朝廷庆典,如皇帝登基、皇太后、皇后加徽号等庆典朝期,还有的涉及当地独特文约形式,如手印文约(即立约人按押自己手印的文约)、脚印文约(即立约人踩押自己脚印的文约)、手印脚印文约(即立约人按踩自己手印和脚印的文约)、光绪十年(1884年)新定男婚女嫁庚帖式样的文件等从中可见清代南部县的社会礼俗与民间风习等。

9.清代档案分类

南部档案数量浩大,卷帙众多,却没有杂乱无章之感。一万八千多卷文献按照吏房、户房、礼房、兵房、刑房、工房、盐房、承八房存放,而每房又以所涉事件的发生时间先后为序,足见清代文件归档的规范和科学,对于今天的文献整理、档案归管极具借鉴意义。

总之,《南部档案》内容涉及清代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教育、宗教、科技、卫生、司法、外交等各个领域,尤其是在县衙体制及其运行机制、县级司法审断与社会秩序、州县教育与科举变革、保甲组织与基层社会管理等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文献价值。当然,《南部档案》不仅仅是历史学的研究对象,其内容决定了它具有历史学、文物学、政治学、经济学、法学、社会学、民俗学、教育学、档案学、文书学等众多学科的研究价值。

三、《南部档案》的五次整理

《南部档案》的整理始于20世纪60年代中期。从那时到2009年的半个世纪中经历了4次整理,每次整理都取得了一定成果,也都存在有一些缺陷。而今正经历着第5次整理。

(一)《南部档案》的第一次整理(1965年)

1965年春天,中共南部县委下拨专款3000元,时任文书的孙洪春主持了这次《南部档案》的清理工作。孙洪春聘请4个有一定文化知识的青年人,对这批档案进行了为期三四个月的清理。通过逐页梳理,把破损严重的档件碎片予以淘汰,直接送到造纸厂作纸浆原料,约占全部档案的三分之一。其余可阅档案装订成册,以牛皮纸为封面,共计二三百册,分装入柜。这次整理的功劳主要不在于档案的整理,而在于档案的抢救。

(二)《南部档案》的第二次整理(1979年)

1965年6月,《南部档案》在经过第一次整理后便被送交南充地区档案馆存放,并在“文化大革命”中幸免于难。1979年时任档案馆正副馆长的彭承志、青长盛主持对这批档案进行第二次整理,其主要工作目标是“成卷编目”。由于档案浩繁,参与其事的人员又少,况且未纳入正常工作范围,只是“抽时间”整理而已,因此根本无法实现工作目标,加上编写的目录也没有流传下来,这次整理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成果。

(三)《南部档案》的第三次整理(1984年至1986年)

1980年,具备文献整理的专业知识和实际经验的饶德安先生由时驻雅安的四川档案馆调到南充专区档案馆工作,主持了对《南部档案》的第三次整理。

据饶德安先生回忆,这次整理工作实际上在1984年10月南充地区档案馆新库起用之前就启动了。经过3年的努力,到1986年这次整理工作基本完成。这次整理基本上实现了既定目标任务:按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十代分排,每代又按吏房、兵房、刑房、户房、工房、礼房、盐房七房排列。最终编撰目录23本,装盒1873盒,18070卷,约10余万件。其具体排列装存如下:顺治时1卷(见1目录1盒1卷),康熙时1卷(见1目录1盒),雍正时12卷(见1目录1.2盒3—14卷),乾隆时71卷(见2目录1至10盒),嘉庆时95卷(见3目录1—9盒),道光时400卷(见4目录1—4盒),咸丰时308卷(见5目录1—30盒),同治时660卷(见6目录1—68盒),光绪时5913卷(见7目录至19目录,共1361盒),宣统时3472卷(见20—23目录,共350盒)。若按七房统计,则吏房340卷,兵房1200卷,刑房2158卷,户房4134卷,工房3998卷,礼房4590卷,盐房1462卷。

《南部档案》的第三次整理实现了原始档案的妥善保存,排列顺序,规范可稽,并为进一步整理奠定了基础。当然,这次整理仍然存在诸多问题,集中表现在档案排列错乱:在朝代排列上,前后倒置,如第7目录就开始为清朝光绪时的档案,但到第9目录第267卷光绪十一年(1885年)后的第268卷中的30件档案竟然是道光十年(1830年)至十二年(1832年)的,且这30件档案内容与其前后光绪时期档案没有任何关系。在这一时期之内,亦未严格按纪年时间排列,如第2目录第6卷为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十月形成的档案,可到第7卷则系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三月形成的,到第8卷又是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二月形成的。光绪五年(1879年)中插入了光绪元年(1875年)、二年(1876年)的档案;在一卷之中,亦未按形成文件先后排列,只要属于同一事件,则混装一起;更有甚者同一事件的几件档案分别出现在不同的几个卷宗之中。

(四)《南部档案》的第四次整理(2005年至2009年)

2004年12月,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与南充市档案局签订《清史工程项目协议书》,将《南部档案》纳入“清史工程”档案资料的采集范围。同时,国内外一些档案学、历史学、文献学专家亲临南充,调查了解《南部档案》的内容特征、学术价值、现存状况。这些都极大地提升了《南部档案》的知名度和学术地位,也增加了重新整理《南部档案》的必要性和紧迫性。于是,《南部档案》的新一轮整理工作在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的指导和支持下于2005年正式展开。这便是《南部档案》的第四次整理。

这次整理的目标任务主要有两项:一是在第三次整理所编目录的基础上,重新著录;二是对全宗档案原件进行电子缩微。

南充市档案局(馆)管理人员同西华师范大学师生,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档案行业标准DA/T8-94《明清档案著录细则》,结合《南部档案》的实际情况,在“清史编纂委员会”档案组专家的指导下,经过整整两年的不懈努力,实现了这次整理的两个既定目标:一是对《南部档案》进行了重新著录,制作成电子版《南部档案目录》,并在此基础上修订、出版了《清代南部县衙档案目录》;二是对《南部档案》进行了电子缩微,以便更好地利用和保护。相对前三次整理,这次无疑是最成功的,完全可以说,完成了一件承传历史、惠及学界、遗泽后世的大事。

首先,摸清了《南部档案》的保存现状。长期以来,《南部档案》到底有多大的存量一直不确切,或概称为十余万件,或说几大柜子,这次明确定卷件为18186卷、84010件。

其次,实现了对原始档案的更好保护。这次整理的一项重要目标任务就是对全宗档案实行电子缩微,并配置了相应的阅读设备,一般性的查寻只需要在这套设备上操作,而原始档案规整入架,并加以温度、湿度控制,从而使原始档案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保护。

其三,为档案的合理使用提供了方便。过去没有可以检索的目录索引,面对这套浩繁的文献资料,研究者往往望而却步,即使决意要使用这批档案资料的学者基本只能盲目翻阅,费力耗时。而今电子版《南部档案目录》,可以让学者有的放矢,快捷地查寻到自己需要的档案文献。2009年,整理、修订完成了《清代南部县衙档案目录》,为当今学者了解和使用资料丰富、卷帙浩繁的《南部档案》提供了一条门径,学者可据之了解其基本情况和大体内容,并可据之查找相应的档案原件。

当然,这次《南部档案》的整理仍有不少有待修订、不够完善的地方。如前所述,由于《南部档案》在清朝灭亡以后的数十年中,一度被视为弃物,任凭侵蚀、虫蛀、腐烂,破败杂乱,损毁严重。这次整理尽管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和财力,倾注了不少人的心血,但仍然无法一次性完善,其缺陷仍然不少。表现在“提要著录”上,个别档案的内容提炼不准确,且间有文字错误;研究者通过我们出版的“档案目录”,只能了解其大概,无法悉知其内容。表现在“电子缩微”上,存在着两个明显问题:一是缩微胶卷是黑白的,而大量的档案有印章、不同色彩重叠;二是由于缩微时间紧、任务重,不少图片存在单件档案缩微不完整、或不清晰等问题。这两个问题的存在都直接影响到档案的准确识读和有效利用,也影响到档案的保存价值。

(五)《南部档案》的第五次整理(2011年至2015年)

2011年10月,西华师范大学和南充市档案馆(局)申报的《清南部县衙档案整理与研究》获准为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批号11&ZD093)。同年12月,这一重大项目开题论证会在西华师范大学举行。这标志着《南部档案》第5次整理的开始。在其后的四五年间,《南部档案》将得到更加科学、更加规范和更大规模的整理。

第5次整理的主要任务是整理、出版《清代南部县衙档案选编》50册。

《南部档案》原件实际上是按照吏、户、礼、兵、刑、工、盐、承八房分房排列的。这次整理亦分房进行,即使现存档案中出现各房混杂的情况,整理出版的选编亦严格归房。这样,《清代南部县衙档案选编》将由各房档案选编50册构成。经过“清代南部县衙档案整理与研究”课题组反复讨论,广泛听取相关专家们的意见,确定这次整理按以下步骤进行:

1.校对摸底:运用第3次整理形成16册纸质的《清代南部县衙门档案目录》和第4次整理中重新著录而形成的电子目录,对第4次整理制作的《南部档案》电子版本进行逐件校对,以确定档案的实际保存状态,诸如各房混存的档案、个别缺页档案、模糊不清档案,从而为下一步整理工作奠定基础。

2.档案初选:依据第4次整理制作的电子版本对8万多件档案逐一查阅,并遵循档案原貌、历史价值、地方特色、品相良好四个原则,以卷为单位,选定3万至4万件,作为这次整理《清代南部县衙档案选编》的初选内容。

3.档案精选:仍然遵循档案原貌、历史价值、地方特色、品相良好四个原则,以卷为单位,对初选出来的3万至4万件进行精选,从中选取约2万件,作为这次整理《清代南部县衙档案选编》的精选内容。

4.图片拍摄:根据从电子版中选定的档案提取原件进行拍摄或彩色扫描。

5.汇总编辑:把拍摄或扫描的图片分房汇总、以案卷发生的时间先后为序排列编辑。

6.编撰目录:为每件档案编撰准确的目录。

7.排版印制:将整理的档案排版、彩印、装订、出版。

这次整理试图解决以下三个主要问题:

第一,现存《南部档案》的存量和存状。这次整理将彻底地弄清现存《南部档案》到底是多少卷、多少件,确定各房和各朝数量分布的具体情况,档案原件的保存现状和电子缩微的实际效果。

第二,现存《南部档案》的内容和价值。对档案的物理品相、形成背景、核心内容、价值意义等加以提炼,尤其是要对那些可以解决既往清史研究中一些被忽视的、一些认识不清的、一些认识偏差的问题的档案进行重点论述。

其三,现存《南部档案》的识读和研究。地方历史档案的识读和研究主要存在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文体。《南部档案》中的文体达数十种,每一种文体既有文书规范的共性,又有因书吏的不同而带来的个性,尤其是下行官文的层级转引;二是文字。《南部档案》的文字绝大多数为书吏的手写体,不同的书吏有着不同的撰写、抄录个性,尤其是一些川北方言和惯用符号写入文件,给识读和研究造成不少的困难和障碍。因而,扫除识读障碍、解决理解问题是此次整理和研究的又一重点。

《清代南部县衙档案选编》和《清代南部县衙档案研究》的配套推出将大大方便不同学科、不同区域的学者对《南部档案》的利用,让更多的学者共享这一珍贵文献。

结语

《南部档案》的存状、存量、内容和价值显示了其在嘉陵江流域积淀下来文化遗产中的至上地位,即使放在全国的视野下它仍然是一宗珍贵的中国文化遗产。首先,它是目前发现的历时最长的清代地方档案。《南部档案》时间起止为1656年~1911年,历时共256年。而《冕宁档案》《获鹿档案》《巴县档案》《淡新档案》《宝坻档案》《紫阳档案》分别为206、205、189、176、120、83年。其次,它的存量仅次于《巴县档案》,在现存的清代地方档案中位居第二。第4次整理确定其存量为18186卷84010件,而《巴县档案》《宝坻档案》《淡新档案》《黄岩档案》分别为112842卷、41839件、1143案(卷)19281件、78件。其三,它是文种最为齐全的清代地方档案之一。《南部档案》的文种包括督、司、道、府转发的皇帝制诏、谕旨,臣下呈奏的题本、奏折,督、司、道、府的札文、信牌,平级县衙的咨移、函传,本县上报的清册、验折、申文,本县下发的传票、拿票、唤票、告示、通知、晓谕、牒文、契尾、牌签,地方社会的诉讼状、契约等达数十种。

蔡东洲,西华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院长,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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