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臣哗然,议论纷纷。
他故意强调大魏奸细四字,引得白氏父子不得不多想。白逸扬虽然已经写下休书给纪芙,却抹不掉纪芙曾是白家儿媳妇的事实,他突然在朝堂上提及此事,必是有事要发生。白氏父子不敢说话,只是暗自揣度着。
“这位白家曾经的平妻如今正在散播谣言,说本王强占了白都尉的原配妻子何清君。”
众臣闻言,登时议论声更大。
“姓纪的奸细果然阴险,众所周知,何护卫早与白都尉和离近两年,就算咱们摄政王看上了她纳了她,也是未婚男女你情我愿的事,岂能说强占!”
“杨爵爷所言甚是,白都尉与何护卫和离之事,京中传得沸沸扬扬,谁人不知,说是强占,分明败坏摄政王的名声。”
“说什么强占,咱们摄政王明明与何护卫清清白白,根本未纳入府中,哪儿来得强占?”
“……”
小皇帝也在高高龙椅上帮腔道:“一派胡言,这纪芙实在可恶,不但做了大魏的奸细,竟然还要诬蔑皇叔,这贱人捉到就该凌迟处死!”说着目光也落在白逸扬身上。
令狐薄微叹一声,道:“那纪芙这般说也是有原因的,她说白都尉与何护卫的和离书是她伪造的,其实他们并未和离……本王喜欢何护卫,也是各位臣工都知道的事情……”
他目光在白峰和白逸扬身上逡巡一圈,道:“白都尉,白参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你们倒是说说,何护卫与白都尉是否当真未和离?那张和离书是否是纪芙伪造的?还本王一个清白,本王堂堂南宛摄政王岂能背负这强占人妻的恶名!”
他说得清楚,就是要还他一个清白,既然还他清白,白逸扬必得亲口证实和离书是真的才能还他清白,这是逼得白逸扬完全没有退路啊。
众臣的目光一齐看向白逸扬,他娶了个大魏奸细已经令人所不齿,如今这奸细竟又败坏起摄政王的名声,他们倒要瞧瞧,他有何话说。
白逸扬脸色铁青,看一眼前面的父亲,只见父亲正在摇头叹气,再抬头望向坐在小皇帝左下方的摄政王,跨出一步,咬牙昂声道:“启奏摄政王,臣于一年多前便已与何氏清君和离,臣亲自签下的和离书,哪儿来得什么伪造?臣娶了纪芙这个大魏奸细,是臣识人不清,臣甘愿领罪!”
他先红口白齿的证实与何清君的和离书是他亲手签字下,后避重就轻的为娶了纪芙领罪,似乎他唯一的罪责就是娶错了人而已,而非失职让纪芙窃了些信息,虽然那些东西是无关紧要的,但也要看当政者是否想治罪,若是想治罪,便是大事,若是不想治罪,便是小事。
令狐薄勾唇轻笑一声,继而正色道:“各位臣工都听到了,白都尉亲口证实早与何护卫和离,自然不会有假,他日本王若要娶了何护卫,谁若再敢说本王是强占人妻,本王定斩不饶!”
“臣等不敢!”众臣立即跪倒。
“至于白都尉说甚么识人不清……虽是事实,倒也不能全怪白都尉,说起来纪家从先帝时便进了南宛朝堂,若论识人不清,倒是将先帝也牵扯进来了。”他微一沉吟,为白逸扬找了先帝这块“免死金牌”,看向令狐义道:“皇上,白逸扬即将回边关,不如就罚他两年奉禄,官降一级,让他在边关将功赎罪吧。”看一眼白参将道:“至于白参将,罚奉两年,以儆效尤。”
令狐义点头,纪家确实是从先帝时便入仕为官,说起来纪芙算得上是名正言顺的官家大小姐,白逸扬娶她原本算得上是门当户对的……若真论起罪来,倒真是把先帝牵涉了进来。“皇叔所言极是,白爱卿有罪,却罪在未识清纪家真面目上,罚他两年奉禄,官降一级,在边关立功赎罪,倒是罚得合理合据。众卿家以为呢?”
“皇上英明,摄政王英明!”
白峰擦擦额上汗珠,出列跪拜:“老臣谢摄政王,谢皇上!”纪芙毕竟嫁入白家,若当真追究起来,必要诛连九族,纪绍恒已逃,白家便是九族中首当其冲的一族,就算摄政王有心护着,免了诛连之难,只怕也免不了罢官抄家,岂知摄政王竟拉了先帝进来,护白家免于一劫,教他如何不感激涕零跪拜,如何不死心塌地效忠于他?
白逸扬脸色微白地跪倒在地,高呼:“臣领罪,皇上英明,摄政王英明!”
小皇帝令狐义笑着看向令狐薄,道:“皇叔适才说,喜欢何护卫?”
令狐薄俊面微红,爽朗承认:“不错,本王确实喜欢何护卫。”
朝上大臣们又开始窃窃私语了,不时将目光飘向白逸扬。
小皇帝笑道:“南宛最近喜事真多,先是婉和公主要嫁于天晋太子,后是朕与天晋四公主订亲事,皇叔年龄也不小了,要不要趁机定下与何护卫的亲事?”
令狐薄闻言不由得一怔,惊喜望过去,见小皇帝笑咪咪地朝他眨一下眼,立时会意,他忙即起身,朝小皇帝躬身就是一礼。
小皇帝被他突然行此大礼吓了一跳,忙从龙椅上跳下,道:“皇叔这是作甚,竟对侄儿行此大礼?”
令狐薄正色道:“诚如皇上所言,臣也不小了,再过一个月便二十有七了,臣难得喜欢一个女子,臣恳请皇上为臣与何清君赐婚!”
小皇帝一个趔趄坐回龙椅,面色古怪,喃喃道:“皇叔,你好直接!”他本来是打算趁机在朝上定下令狐薄与何清君的关系,免得不相干得人再说三道四的,惹皇叔不悦,岂知他竟直截了当让他赐婚,皇叔是摄政王啊,他尚未亲政,如何给一个摄政王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