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君此时却听不进任何话去,杀晋皇,她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晋皇的阴狠卑鄙,她屡遭磨难,到最后竟因此连累令狐薄受这么重的伤,若是那一剑再稍偏一点,便要了他的性命,她不能因为令狐薄爱她便害他丢命!若不杀晋皇,她时刻处在危险当中,令狐薄必跟着受累。何况,这仇她若不亲手报了,怎么对得起令狐薄!
令狐薄吩咐慎空扶他坐下,然后淡淡地对御书房内的十余名大内高手,和众多挤在门口的侍卫道:“若不想你们的太子和越王死,便都滚出去。”
他的声音虽淡,却有着天生的威慑力,那些大内高手和侍卫慑于他的气迫下,瞧瞧受制的太子和越王,纷纷后退,直至全部退出御书房。
令狐薄命薛青将屋内仍在痛苦打滚的未死之人扔出去,然后守在门口,又命慎空点了越王的穴道,让他昏厥在地。然后对何清君道:“解了晋望之的穴道,本王有事跟他谈。”
何清君看他一眼,他身子靠在桌子旁勉强支撑着,额间不停渗出细汗,想来是那伤太过疼痛引起的。不由得心下锥痛,咬牙转身解开晋望之的穴道。然后走到他身侧,握住他左手,将真气源源不断从他左手输入他体内。
令狐薄抬起苍白虚弱的俊脸,朝她挤了丝微笑,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告诉她不用担心。
晋望之身子终于得到自由,看了一眼晋皇的尸体,再看看昏厥在地的越王,坐在令狐薄对面:“令狐薄,何清君杀了我父皇。”
令狐薄淡淡地道:“本王知道,晋望之,事到如今,咱们也不必说废话了。清君杀了你父皇不假,但是你父皇对清君所做的一切……他该杀!还有今日本王身上的伤,也是拜你父皇所赐,本王是命大,否则本王已死在你父皇手里了。”
晋望之默然不语,他清楚知道父皇暗地里的行事,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是本王的父亲。”
令狐薄有了何清君真气的输入,气色略微见好,冷哼一声道:“现下有两条路,一条是你为你父皇报仇,大家拼个鱼死网破,但是本王保证,你跟越王会必定比我们先走一步,而以我们这几人的武功,想甩掉你的大内侍卫,也未必就做不到,只是不管本王能不能顺利脱险,那二十万大军必作为先锋部队直取天晋首府。第二条路,是你父皇死于毒王弟子殷天歌之手,殷天歌已被本王的王妃杀掉,由着你说黑说白。你则以太子之名顺利荣登大统,本王下令撤军,从此南宛天晋便是结盟的兄弟之国。”
晋望之沉默半晌,暗自权衡利害,最终目光落在越王身上。
令狐薄凤目也转向越王,嗤笑一声:“越王是杀是留全凭你自己打算,若觉得杀了为难,本王替你杀。或者……有时候傻子是最安全也是最幸福的,太子觉得呢?”
他这一语一下子点醒晋望之,晋望之霍地抬眸,眼底闪过惊喜,起身道:“摄政王的意思,本王明白了,本王选第二条路,摄政王带王妃回驿馆安心养伤便是,宫里的一切,由本王安排。”
令狐薄笑了笑,并未起身,反而问道:“门外那十余名大内高手是你的人还是越王的人?”
晋望之猛地省起,不错,他竟然忘了门外那十余名大内高手:“他们都是父皇的人。”说着他目光落在何清君身上:“王妃武功惊人,只怕,他们还要劳烦王妃再次出手了。”
何清君不语,杏目凝向令狐薄。此时她对她亲亲夫君的钦佩才是真正如滔滔浏河水,延绵不绝。令狐薄来之前,她就没打算能活着出去。就算侥幸活着回去,必也会给令狐薄带来麻烦,所以她将晋皇的死嫁祸在毒王弟子身上。她想,晋望之为了能登上皇位,不敢找令狐薄的麻烦,必会顺着她铺下的路,将晋皇之死推在毒王身上,与令狐薄没半分干系,只要她暂时不再出现在令狐薄身旁。
却未想到她的亲亲夫君一出现,立时扭转乾坤,几句话便戳中晋望之的要害,给晋望之指明路法方向,哪像她总是不得其法,只知蛮干。
令狐薄迎向何清君的目光,对她点了下头,转头对薛青道:“薛青与王妃一起,将门外的十余名大内高手杀掉。慎空,你要不要帮忙?”
慎空忙道:“阿弥陀佛,和尚不杀生,不杀生。”
令狐薄冷笑一声:“你也算不得真正的和尚,就是个野和尚!不杀生,过来帮忙总行吧。”
慎空不解,帮什么忙?
令狐薄微白的薄唇艰难地勾出一抹笑容,对何清君道:“清君你瞧,除了你谁会关心本王的身体?便是亲如兄弟的师弟都想不到……夫妻一体便是如此。”
抬头见何清君俏脸微红,臻首低垂,喃喃道:“令狐薄,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错了。”
慎空依旧茫然不知,听不懂师兄说的什么意思。
令狐薄却正色道:“清君,本王绝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要你明白,夫妻一体,合该同甘共苦,本王是夫,更该为你挡风避雨。”
何清君头垂得更低了:“我……知道、知道了。”抬头对慎空道:“慎空过来。”
慎空依言过去,何清君将令狐薄的大手放在他手里,轻声道:“令狐薄重伤在身,体力不支,需要输入真气维持。”
慎空恍然大悟,一拍那光溜溜的大脑袋:“啊,确实如此,和尚竟未想到此事,罪过,罪过。”当即握了师兄的手,为他输入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