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六哥,关于维安所一事耀羽知否,他告诉我,正是因为维安所,耀羽才痛下决心要除去定国府,顺手就了定国府通敌叛国之罪。如今,维安所已经被解散,所有在定国府手上的产业也交出了给耀羽,如果定国府被定罪,必定难逃炒家灭门之祸。
也因此,他们才会同意我的办法,一来可以让定国府以后无忧,二来也可保青龙国国君之名声,只是,从此以后我们兄妹亲人就要分别两地,不知何日再见了!耀羽啊耀羽,你又可知此举,让我们对你失去了所有的情意?如今,可笑的是我还要留下来帮你安定天下。
然而,心里还是矛盾得很,一面不愿意我所有的猜想成为事实,一面又希望它成为事实。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我开始疏远太后,后宫之中,我如今还需跟谁讨好关系么?孤掌难鸣,只要不得宠爱,空有洛妃一位,也不过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只望,我这胎是个女娃。
“坐吧,月隐,来,哀家过来看看你今日气色心情如何?”太后微笑,也不提定国府之事。
“臣妾安好,多谢太后娘娘关心。”我淡然说,低眉,垂首,再也没有什么比这般更为疏远。
“两天不见,怎么月隐跟哀家疏远了这么多呢?”太后起身,有些微怒。
“臣妾不敢。”我心里清楚,她这就算是有怒,也发不得。她自是清楚我存在的意义。
她对我的恩宠,不过因我是她众多媳妇最能辅助皇帝一个,但就算是我如何得宠,劳苦功高,也不能指染后位。林氏一族,掌管后宫已然三代,如何会沦落我这个家破人亡的洛妃头上?后宫之中,从来就不会有没条件的宠爱。
“哀家改日再来看你,你好好反思反思。”不等我恭送,太后已拂袖而去。
这么快就要露出狐狸尾巴了么?太后啊太后,你太沉不住气了。
“娘娘。”品儿叫了我一声,左右看了一下。
我遣退了宫人,留下品儿,示意她说话。
“娘娘刚刚好像惹怒了太后娘娘。”品儿担忧地说。
“是么?她若不怒,何必来洛花宫。”我只淡淡地说,品儿这个丫头,实在不适合在宫中生存,如此单纯的性子,真不知道六哥怎么想的,居然把她安插在宫中。
“娘娘有何打算?”
“品儿,我只问你一句,你是效忠于我,还是要效忠于当今皇帝!”我心里一冷,突然想起了既然六哥可以将品儿安置宫中,那么,耀羽亦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将他的人安置于维安所或是定国府,间谍这游戏,从古至今政治还玩得少么!
品儿一愣,没想到我会这样问。
“除了你之外,我哥还安排了哪个人入宫?”我继续问,如果奸细不是她,还会有谁呢?品儿跟我这段时日,我并没有看出不妥。
“回主子,宫中就我和嫣儿是维安所的人了。”品儿一跪:“品儿全家性命乃定国府六少所救,定不敢忘恩。”
嫣儿?居然是嫣儿?那么说,很有可能就是她通风报料,告诉了耀羽关于定国府的事情。
“你知道定国府出了什么事不?”我把话题一转,也不告诉她我的想法,以她的性子,若知道嫣儿存心害我,怕是拼了命也要问个明白。
品儿沉默了好会儿,才说:“定国府以通敌叛国之名被软禁后,定国侯于昨日响午时分逝世于定国府。”
“知道我爹爹是怎么死的吗?”我问。
“听说是邪风入体,一病不起,昨日中午时突然暴毙。”品儿忐忑地看了看我,大概是觉得我太过平静,有些害怕。
“没事,我能承受。”昨晚,曜昕就告诉了我。再听一次,也不觉得有什么。
“五少爷发疯了。”品儿继续说。
“皇上后来怎么处置的?”
“据说,是要将他们贬为庶民,但不知道怎么样,今早又临时改了圣旨,说定国府通敌叛国一事未明,继续软禁几位少爷,但大少爷和四少爷不堪此辱,以死谢国。”品儿一口气说来:“因为娘娘你有身孕,皇上下令我们不得提及定国府之事。”
“那你怎么突然要告诉我了?”我淡淡地问。这些,我离开定国府前已经知道。
“我收到六少爷来信,让我将关于定国府的一切我所知道的都告诉娘娘。”
“那嫣儿呢,她知道这事不?”
“嗯,知道,但她让我不要告诉娘娘,说不想让娘娘操心。品儿心想,娘娘昨天在宫外,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所以……”
“你别告诉嫣儿你说了给我听了。”我喝了一口茶,问:“我出宫之事,你可告诉了她?”
“不曾。”
“那就好。”我站了起来:“陪本宫去御花园走走罢。”
御花园里百花已经开好,只是萧条无人,今日,后宫之中怕是我这里比较平静吧。我暗暗叹了口气,我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来呢?
“洛妃娘娘果然好兴致。”我正看着其中一朵花儿出神,从旁走出了一个女子,柳叶眉,眼睛是我喜欢的狐眼却不媚,鼻子也小小挺挺的,配上一个樱桃小嘴,再一小小的瓜子脸,标注的美人。
“奴婢参见菊妃。”品儿欠身向来人行礼。
“臣妾参加洛妃娘娘。”她一笑,欠福行礼。
“菊姐姐折刹我了。”这个菊妃给我的感觉并不坏,见她两次,淡然如菊,所以我倒是记住了。
“那臣妾斗胆称呼洛妃一声妹妹了。”依旧是淡淡的声调,我却觉得有一丝亲近,难得,这宫中还有如此淡泊的人。
“那是自然的,妹妹在宫中以后还要姐姐多多指教呢!”多一位朋友比多一个敌人总是好的。
“妹妹聪慧不在男儿之下,菊儿怕是以后还要仰仗妹妹呢。”菊妃淡笑,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旁边的一朵牡丹:“一会儿怕是要下雨了,这么好的花儿,怎么经得住风雨呢?”
“花开花落,是花的宿命。”我一笑,她是在暗示我,接下来我要面对一场来势猛烈的风雨。却不知道,他们能看得到的风雨,对我来说都不过是即散的微风轻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