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假意临盘的日子将近,秦美人那边也没出过差错,也许是那****那番说话起了作用,她竟不吵不闹,只静静待着腹中孩儿出世。
因假装怀孕,我剩下的乐趣也只得每日看些看过无数次的书本,重复地打发着日子,只是偶尔,耀羽会私下与我会面,问及一些早前未曾解决的事情,该如何抉择。我亦无法给个万全之策,很多时候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居然这样,也让我平安稳定过了这数个月。
秦美人的孩子终于降生,整个洛花宫都提前被封锁了起来,在秦美人孩子降生的那日,我也装作临盘,随着婴儿的第一声鸣哭,秦美人消失于这深宫之中,未能躲过皇家的绝情。
将要破晓的天色,无限漫长的等待,她终究是没有等到那个她用生命去爱着的君王,夜非降临世间这一天,传来秦美人难产,母子皆毙的消息。是的,夜非,就是秦美人的儿子。如今,他已经成为了我的孩子,躺在摇篮上,粉嫩粉嫩的脸色让人爱怜不已,可是我对他,总有一股愧疚之心,也是这份愧疚,让我有些抗拒靠近他。他出世那日,耀羽要我为他起名,我看着他半响,呐呐地说出非也。于是耀羽为他赐名夜非,据说寓意光明,听着这个名字我愣了半响,所谓光明,对于这深宫大院,是否奢侈了点?耀羽才想要把夜非递过我怀里,我才伸出手,却又缩了回去。
我自认从容淡泊,却不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连一个小孩子都无法应付。
我将才出世的孩子交给了琼诗和早就找好的奶娘符心照顾,自夜非出世,我的软禁也就随之而解,我又可以出入各处宫所。太后那边已经传来消息,会出席夜非的百日礼,皇宫内一时间又将我推到了荣宠之巅。都说,不出许久,夜非将会成为青龙国的太子,皇上对我的宠爱自然是让大家“有目共睹”的,他虽不留宿洛花宫,却也自夜非降生后每日必到。
越是这样,我就越担忧,只每日装病,风寒不断,身体也一日比一日折腾得更憋屈了。
“其实月隐,你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终于一日,耀羽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你只要一句不要,我绝不逼迫于你。”
“臣妾不明白皇上此意和解。”我淡淡一句掠过:“连日来臣妾风寒不断,皇上别在这边待得太久才是。”
“你怎会不明白?以你的内力,不会羸弱至此。”耀羽淡淡一笑说:“我对你而言,就如此昏庸不堪了么?”
我不再说话,曾几何时,我是对他有那么一丝的心动,可是如今,一切都已经晚了。我不甘被利用,不愿被牺牲,可是最终,不得不将自己置于这样的处境上。况且,我还爱上了别的男人,有了牵扯不断的关系。
“即便你不用身体讨好朕,朕也会保你荣宠之固。哪怕将你深锁宫中非你所愿,但于情于利,朕是不会放你走的。”扔下这句话,我回过神来,耀羽已经走远。
自嘲笑了下,和衣躺下。
耀羽明白的事情,我又岂会不明白?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不是冰蓝火灵,我未必能找出个非要爱银胧的原因,如果不是那数日的时光,我也未必会明白一个非爱不可的原因。有些事,有些人,一但认定了,就是那么偏执,无可救药地执着不肯放下。
可是,我跟银胧,又是否会有将来?
夜非的百日礼很隆重,我勉强抱着他辗转于后宫的妃嫔与宴请过来的皇亲国戚之间,不停地微笑,显露着我有多宠爱多着重这个长子,事到如今,我对秦美人能做的,也仅仅是尽我所能地保护夜非。自然也要为他想到最周全,哪怕每每我抱着他,心里就如同一根刺,深深地刺入无可自拔地隐隐作痛。对于小孩子的愧疚不同我这段时日以来为了自保而伤害的人,他是无辜的,他的命运不该一开始就被这样子安排。但无可否认,秦美人是因我而死,夜非因我而没有了娘,我无法预知又无法控制下一秒的局面。
太后缓缓而来,一脸的慈爱抱过夜非入席,我看得出,那慈爱中至少有一分是真的。无论后宫的争斗多么厉害,对于长者来说,子孙就是江山的延续与希望。
淡淡扫过众人,寓意深长地将眼神定在我身上:“洛妃为我朝诞下龙儿,实在是功不可没,当作为后宫表率,本当嘉奖。”又转过看着耀羽,淡笑:“皇上,你意下如何?”
“自然是母后说得对。”耀羽亦淡淡掠过我一眼:“只是能让月隐看得上眼的东西少之又少,这倒让朕难以拿捏。母后倒是给儿子说说,可以赏赐些什么呢?”
“哀家老了,如今而大不如从前了,女儿心思哪里还懂得,呵呵,还是皇上你说了算罢。”太后笑了笑,低头逗弄着怀中孩子。
“臣妾惶恐!这本就是臣妾的分内事,如今得太后与皇上厚爱,沾了福气,已是臣妾之幸,又怎敢居功?”入宫以来,虽未曾真正受到耀羽宠爱,但居于风尖浪口之上,早已宫内宫外皆是怨声载道,什么赏赐,什么功劳,于此时的我又有何用?何况,这本就不是我的孩子。
“那就封夜非为福安亲王吧!”耀羽看了看我,意味深长地说:“这古来父母都希望自己儿女福气安康的,想必月隐也是这样想的。”
我一愣,只得叩头谢安:“臣妾为夜非谢过皇上和太后了!”
福安亲王?只要不是太子,怎样都好。细细想来,这应是对秦美人的一种补偿吧!
太后亦点点头,笑:“福安亲王,这个寓意好啊!”
“臣妾,臣等恭喜皇上,恭喜太后,恭喜洛妃娘娘!”台下,一众妃嫔与国戚抱拳行礼:“愿福安亲王福气安康!”
抬头望天,不知道这个结果,秦美人是否会安乐些呢?
“本人听闻,洛妃乃是青龙朝第一才女,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无一不通,不知道在此大好的日子可否一睹风采?”一男子站了起来,摇着折扇,眼光直直看过来,锐利,似乎无影中散出一种压力给周围,竟然也让我有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