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一个痰盂,看着柯夫人连声的咳嗽,素公子担心地问道:“表嫂,你没事吧?”
终于停止了的咳嗽让柯夫人的脸色稍稍回缓,虽然还无力回答素公子的话,但却还是勉强自己挤出了些许的笑容。
躺在另一间房间里的柯青松此时已香甜地进入了梦乡。
当他一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急急起身,在侍从的服侍下,穿上了官袍。
虽然还想进妻子的房间里看一看她的状况,但一想起早朝的时辰已经快到了的他,再也不顾上探询妻子的病情,就快速地奔向正停在府外的轿子。
到了朝堂外,虽然离上朝的时间还有一刻钟,但一群朝臣已等候在外头。
和他们一一打过了招呼,柯青松扯过一把椅子,疲惫的坐下。
一旁的朝臣又在开始讨论着要怎么向皇上启奏采花贼的案件。
想起了昨天傍晚,皇上的关注,柯青松轻叹,“众位同僚,皇上已经知道此事,昨天已到青松的府里,让青松着手查办此事。”
一群人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他们迫不及待地问:“皇上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昨天中午,皇上到青松的府里探视,就向青松问起了这一件事情,当时青松不敢隐瞒,把你们想要奏的本一一说出。”
“也好,谢谢柯大人帮我们把这个难题给解决了!”朝臣们个个兴高采烈的,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
看着他们脸上挂着的喜悦,柯青松叹道:“你们轻松了,却苦了我,一边要照顾着生病的妻子,一边还要忙碌于这件对谁来说都压根儿是大难题的案子。”
生怕会让他把案子抛来,一群朝臣,一个个顾左而言他,不再愿意和他讨论起这一个案件的细节。
当朝堂上的太监大声传唤时,一群朝臣纷纷走进朝堂。
齐齐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嘴里高呼着:“吾皇万岁万万岁。”
坐在帘内的独孤羽心里十分记挂着昨天柯青松说起的采花大盗,当这些朝臣起身时,独孤羽已示意正坐在正位上的毅帝,详细询问此事。
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大批的朝臣,毅帝高声询问。
惊讶于毅帝这般直白的话语,朝臣们一个个把目光聚焦在了垂着的帘子处,尴尬着的表情一一显现。
不见他们回答,毅帝的心里有些恼火:“众位爱卿,这件事情对于你们来说,又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虽然有皇后在旁,但你们可以把一些不适合让皇后听到的话语删除,挑拣重要的情节来说,其他的写在奏本上。好吧,现在你们尽管禀报吧。皇后不是外人,她又不是第一次与朕同朝,你们大可不必避开她。”
连皇上都这么说了,朝臣们就放下顾忌讳纷纷把关于这名可恶的采花大盗在京城里所犯下的罪行一一说出。
听得脸红耳赤的独孤羽不得不承认,这些事情,似乎真的不太适合让自己知道,虽然自己身份贵为皇后,甚至与皇上并称“二圣”,经手过的朝臣之事,不知有多少,但在这样公开的场合里,把这名淫贼的所作所为宣告于世的上奏内容,终究还是有着身为妇女非礼勿听的成份在里面。
皇上的脸色虽然越来越凝重,独孤羽的脸色也渐渐地变了由红转青又转白了。
真是尴尬!独孤羽本想示意朝臣停止了关于这个采花大盗的话题,但又觉这样做不妥。
不想让这样的场景因为自己而停顿,独孤羽只好匆匆告辞,在冬清的搀扶下走回了皇宫。
朝堂上的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关于采花大盗所做的每一个案件都摆在了毅帝的跟前。
一桩桩的卷宗在自己的手上一一翻过,毅帝的眉头顿时紧皱,“这个家伙也太离谱了,竟然坏了这么多京城少女的名节。”
“皇上,这还不算,这家伙打家劫舍的本事让京城里的百姓十分的恐慌,京城外几个殷实的富商都被这家伙洗劫一空,我们的衙府却至今依然没能找到他的藏身所在。实在让人痛心啊!”一名老臣仰天长叹。
仔细看了一下卷宗的日期,毅帝顿时呆住,他几乎要拍案而起了:“京城里的衙府是吃什么长大的,竟然把这案子压了几个月才呈上来?”
一帮朝臣顿时汗颜,虽然此事他们早有耳闻,但却都没有去注意卷宗的时间,一个个顿时显得有些惊慌。
内心的怒火让毅帝把手里的卷宗甩到了朝臣们的脸上,大发雷霆地咆哮了好长的时间。
当心情再次平静下来的时候,毅帝气吼吼的坐回了宝座。
“柯爱卿,虽然你现在身居的要职乃是文职,但关于这次的案件,朕就把它交托到你的手里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惶恐的跪谢了圣恩,柯青松接过了这个案件的所有卷宗,退回了列队。
本想就此离去的毅帝,生怕柯青松对于此事,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恐怕会吃力一些,于是毅帝又看了看朝堂里的众臣,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一个比较适合当柯青松帮手的人,只好约略地又指派了几个。
当毅帝拂袖而去的时候,惊恐着的朝臣们一个个惊惶失措,把目光聚焦在了柯青松的身上。
带着几位皇上亲自指派的助手,走出了朝堂,一路上,忧心忡忡的大臣们围在他的身旁,议论纷纷。
一声声的疑问,让柯青松的眉头瞬间紧皱。
“压了几个月的案件,想要快速的破案,确实有难度,但我们一定不能辜负皇上对我们的所托。”
群臣们一个个哀声叹气,为着自己今天竟然要接下这一桩麻烦的事情而纠结着。
走到皇城外,柯青松不再理会那帮叹气的家伙,径直钻进了轿子。“带我到公堂。”他对轿夫说。
因为夫人的病,柯青松已经有好些天一下朝堂就往家直奔,但今天却破例,没有先回家,轿夫们的心里有些疑惑,但却不敢开口询问,生怕会引发他的怒火。
他们抬着柯青松在京城的街道上行走着。
刚走到半路,一阵嘈杂的声音把坐在轿子里的柯青松吓了一跳,连忙掀开轿帘。
一大堆的人群此时正围堵在街边的一栋房子的大门口,人群如潮水,挤得水泄不通,一向对这样的热闹不感兴趣的柯青松放下轿帘。
一阵又一阵悲伤的哭泣声突然间传入了耳朵,柯青松心中无法不受它影响,心烦意乱地再次掀开轿帘,想看个究竟。但场面太混乱了,映入眼帘的只是一个个正在晃动着的身影,柯青松只好示意轿夫停下轿子。
走进人群,本想观望一下里头的动静,但陷入里头进不去又出不来,当真是进退两难。
好在几个轿夫身强力壮,好不容易进到里头,帮他辟了一条小路,柯青松这才退了出来。柯青松无可奈何地退回了轿子旁,本想钻进轿子,一声声的更加凄厉的哭泣却又传入了他的耳朵,让他无法清静。
被这哭声感染得哀伤起来的柯青松,叹了口气,再次走进人群:“各位,请让开,官差办案。”
人群见来了一个官家派头很足的官老爷,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路,柯青松连忙走向里头,一个女子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哭哭啼啼,似乎受了什么冤屈。
走到她的身旁,柯青松蹲下身子,“姑娘,出了什么事情?”
女子揩着泪,依旧哭个不停。
柯青松只好把目光移向女子跟前的地上,却见地上一片凌乱,似乎遭劫了。
连忙示意一个轿夫上府衙叫来了一群捕快,到这里勘察。
当捕快们快速奔来时,地上的女子还在哀伤地哭泣着。
带着这一群捕快,柯青松走进了女子的家里,在一地的狼藉里寻找着蛛丝马迹。
屋里的一个老妇走到了柯青松的跟前,不等柯青松问话,人已跪了下来,脸上原本就挂着的泪痕此时又从眼眶里滴出,覆盖在老妇的脸上。
“官爷,你可要为我们伸冤啊,家里的值钱东西被洗劫一空不说,他们连我的闺女都不肯放过,平白无故的遭到了侵犯,清白已经毁于一旦,这还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呢?”
柯青松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虽然在这户人家的房子里,柯青松压根儿看不到了什么比较值钱的东西,从她们的穿着上,一看就知道是平民老百姓。
心里虽然有些怀疑是自己正在查办的案件时的采花大盗所为,但卷宗里所写的是这个采花大盗所盗的财物所侵害的女子大多出自富翁家庭。
今天的这一家子看着却甚是平凡。这案件还是传言中所说的采花大盗所做的吗?
柯青松让手下带着这一对母女回衙门做了笔录。当捕快们把这对母女带出衙门时,柯青松并没有起身离去,而是站在他的身旁,衙门里的知县一脸的疑惑,在他而言,这样的案件不过是桩很小的案件,但看着柯大人这般的重视,也只好纠结的站在他的身旁。
“陈知县,对于这个案件,你有什么看法?”
“柯大人,这个案件,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还请柯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在短时间内解决的。”
对于他的回答,柯青松十分满意,站起身,本想离去,但脑海里一直存在着的不解,让他忍不住再次问话:“这几个月,京城里有个采花大盗至今未被官府捉拿归案,不知陈知县可有感觉这个案件与采花大盗有所关联?”
原本以为这个案件只是个案的知县顿时因柯青松的话而稍做惊惧,心里想如果这个案是连锁案中的一个那这事可就是大事了,这案件也就不算小案了。
陈知县一脸的迟疑地说:“照理说,应该不会有关联,今天的这个案件,也许是出自别人的手笔,要知道,这名采花大盗专采的都是些出了名的名门旺族,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平民百姓的女子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