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天有难测风云。
闻人博艺正准备破阵时,沈平安突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闻人博艺顿时一惊,沈尚毅以及老卒们还以闻人博艺干了什么,直接就手持兵器,杀气腾腾的冲上前。
而当事人安公子,清清楚楚知道身边的一切,准确的说,安公子是在高空看到了这一切,也看到了自己昏迷在地,嘴上不由骂一句,老子还没睡觉,怎么就强行让老子睡觉了!
跟着,安公子越飞越高,一阵头昏目眩之后,眼前一黑,瞬间又一亮,一座形状似剑身的高神出现在眼前,安公子直接脱口而出,小无忧剑山!
这几天,沈平安晚上睡觉的时候,总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有点像齐天城那晚,天机子让他看到未来以及过去似的。
现在,沈平安又看到了新景象,不同的是,他居然提前知道了地名!简直不可思议!眼前的景色非常熟悉,仿佛以前就来过一样!
这里是玄天宗,是沈平安此行的目的,眼前的小无忧剑山,是玄天宗的七座剑山之一。
小无忧山离大无忧山最近,却是七剑山中最矮的剑山。
安公子现在看到一个已经知道叫尘风的道人,带着着“自己”飞到剑山下,让眼中的“自己”走栈道上山,然后自己拿着沈平安的背包御剑上山。
只是沈平安默默不语,也不凡抗议,直接抬步就走,不过才爬到一半时,脸色就不对劲了,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安公子脱口说,我中毒了!咦,我怎么知道我是中毒了!
没错,沈平安眼里的自己,体内的毒开始发作,双脚顿时无力,浑身颤抖阴冷。
不过沈平安没有停下休息,继续举步艰难的登山,这一切都被已经在山门施展玄光镜的尘风道人看在眼中,也被来到未来的沈平安看在眼中,道人喃喃自语,“定东,你的儿子如果不能一口气走完栈道,这为天下仁义之道,他也修不成。”
聪明如沈平安如何不知道这是考验?考验自己的坚毅和决心,所以他就算扶着山壁艰难举步,也绝不停下休息。
夜早来,月已高挂,寒风阵阵,沈平安已经终于来到了山上山的那条羊肠小道前,小道上的台阶随处可见青苔,可见平时少有人走。
而且这条小道是一条直线,陡的有些吓人,更无山壁之类可以让沈平安借力的地方。
已经浑身被汗水打湿的沈平安面色苍白,不过眼神却异常的坚定,比走栈道时还要坚定,他二话不说的就开始登山。
山道陡峭,力乏的沈平安才走了二十几阶就倒下,差点没滚落下去,尘风道人早已派人接应,在他看来,沈平安能走过栈道就算合格了,也料定以沈平安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无力再走山上山的小道。
接应的人等了片刻后,心想沈平安怕是无力登山了,却也很赞赏身体虚弱的沈平安居然一口气走完了栈道,正欲上前带沈平安回山门,却见沈平安又动了。
走不上去,就爬上去!
那人就在一边惊讶的看着,看沈平安爬一会儿,停一会儿,膝盖的裤子早已磨破,沈平安就扯下一截衣袍裹在膝盖上继续爬。
夜尽天明,一缕阳光射来,小道上一只松鼠跳过,抱着一枚坚果看着狼狈不已,满脸污渍的沈平安,好像再说加油,爬上来我就给你坚果吃。
沈平安抬头一看,终于看到了山门,浑身仿佛又充满了力气,他爬的快了一些,只是没爬一会儿,那股气力就用完了,又开始艰难埋头爬行,一步比一步艰难,身体早已经抗议了一晚。
这最后一段路,沈平安竟然爬了近一个时辰,待他伸手摸不到台阶时,慢慢抬起头,一看,终于到山门了,不大的山门左右各有一块牌匾。
一边上书“一心守道道无穷,穷中有乐”
一边上书“万事随缘缘有份,份外无求”
尘风道人立在门内,淡淡道:“休息一天还是现在就去大殿拜祖师?”
沈平安咬牙道:“现在就去。”
尘风道人听了转身走向大殿,依旧语气平淡,“也好,祖师还未受过五体投地的觐见。”
沈平安想站起来,奈何双腿早就罢工了,膝盖更是麻木了,他只能五体投地去见祖师。
传说道门因内部纷争一分为八,当时玄天宗的祖师屈寒道人率众来到霞衣山脉,当时的霞衣山脉灵气不足,并不适合修道,而屈寒道人施展神通,将七座高山炼化成剑形,从而定住了外散灵气,直接让玄天宗成为当世的大福地之一,却也同时是最凶险之地,因为玄宗不远处便是三大险地之一的落霞峰。
正是应验了那句大凶之地必藏大福。
屈寒道人的雕像是石雕,形态与道门祖师纵谷圣人不同,纵古是负手而立,纵观天下,而屈寒道人左手持宝瓶,右手作剑指在胸前,颔首慈悲相。
尘风等了好一会儿沈平安才爬进来,尘风淡淡道:“此为我玄天宗祖师屈寒道人,你欲修之道也是曾经祖师所修之道,望祖师怜悯,能在梦中为你指点一二。”
沈平安已经无力跪起来行礼,他嘿嘿笑道:“祖师在上,弟子沈平安以五体投地之礼拜见。”
说完吃力的用头在地上点了九下,尘风也终于通融一次,对殿里的一名弟子说道:“张旬思,带你师弟下去,明日再为祖师上香。”
末了,尘风道人又加一句,“他是你沈师叔的子匾,名平安,你先传他引气之法,引气之境大成后带来见我。”
说完尘风道人就走出大殿。
张旬思走上前扶起沈平安,知道沈平安无力行走,直接背起沈平安就向殿外走去,他一边走一边称赞道:“不愧是沈师叔的儿子,你是不知道,我在暗中看你爬到山门后,我是服气了,咱们小无忧山以后就靠你振兴了。”
沈平安牵强一笑,有气无力道:“怎么就靠我振兴了?怎么也轮不到我吧?”
张旬思轻轻笑道:“小无忧山历来门人最少,不过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惊才绝艳的门人,往往最后都是宗内修为排前五的人,太师父这一生只收了三个徒弟,一个是我已经死去的师父杨常风,第二个李元初师叔外出游历了快二十年也没见回来,而沈师叔直接入世,幸好我师父又收了五名弟子,不然现在小无忧山肯定就太师父一人了。当年师父和李师叔以及沈师叔被其他七宗称为玄天三杰,就连现在的宗主以前都不如他们,特别是沈师叔,那时很多人都认为玄天宗要出第二位非大无忧山弟子的宗主了,可惜沈师叔直接入世了,然后二十年前我师父意外生死,再往后李师叔也外出游历,据说是要查明我师父的死因,以至于现在小无忧山落败至此。”
说到这里,张旬思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可恨我和四位师弟师妹不争气啊,就拿我来说,入门二十多年了,一直困在胎息之境,都不敢对外说我是师父的大弟子,而资质最好的三师妹也才前一阵子一只脚跨进的移神境界。六师弟,你不同,你是沈师叔的儿子,就我这么笨的人都看得出你资质很好,何况太师父?”
说到云淡风轻的尘风道人,张旬思想到了什么,又道:“六师弟,你别怪太师父冷漠,以前他不是那样,一门三杰的离去,让他老人家伤心了很久,你是没见过太师父在历代门主灵位前的自责,而且每隔几年太师父总会离开玄天宗,我知道太师父是去找资质好的弟子振兴小无忧山,可惜太师父每次都是一个人回来,也许是太师父想再找一个沈师叔那样的弟子,所以明明有不错的也就都放过了。”
没一会儿,张旬思将沈平安背到一个房间,将沈平安放到床上后,张旬思让其等一会儿,然后疾步走出房间,片刻后拿来一瓶药,小心翼翼为沈平安上药,抬头问了两次疼不疼,沈平安忍着疼痛摇头。
张旬思上完药后笑道:“你的东西我都放在这房间里,这个房间曾经是沈师叔住的,以前我和四位师弟师妹隔三差五的就进来坐坐,好像那样晚上做梦时指不定沈师叔就传我们大道一样,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好笑,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聊,明天不能下床给祖师上香的话就等后天吧,太师父不会说什么的,咱们小无忧山很通情达理的。”
“大师兄。”张旬思刚要走出房门,沈平安就出声叫道,张旬思停下转过身以为沈平安有什么事要他帮忙,沈平安笑道:“谢谢你。”
张旬思嘿嘿一笑,憨厚的很,道:“瞧你说的,都是一家人,以后别说这个谢字了,听着怪怪的。”
这时,看完这一切的沈平安忽然又被扯了回去,又一阵天旋地转后,沈平安重新睁开眼睛,昏迷前,还是白天,现在却已经是黑夜,帐篷外,老卒子们依偎在一起,喝酒取暖。
沈平安眉头紧皱,喃喃道:“李元初,李元初不是入魔了吗?为什么刚才看到的,说李元初还没有回玄天宗!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