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夏语彤的话没说完,门口忽然进来两个黑西服男子,男子的手中架着的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可不就是让夏语彤心心念念担心的安安?
夏语彤疾步上前,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推开那两位男子,千言万语只凝聚成一句平静的问话,“你还好吧?”
“死不了。”安安别过脸去,似乎眼内除了仇恨和厌恶,没有丝毫的歉疚。
“啪”一声,孔维乔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挥手给了安安一个嘴巴,“贱人,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陷害我?”
“你干什么?”夏语彤紧紧的护着安安,推开孔维乔,“男人打女人,你算什么能耐?”
“你这个蠢女!”孔维乔好似忘掉了和夏语彤之间刚才还拔枪相见的茬了,又恨又无奈的冲夏语彤叫道,“你问问她都干了什么?你问问她是怎么设计我老婆中她的计的?你问问你和萧慕白的恋情是谁曝光的?你问问是谁通知媒体爆料你和仲恺的事情的?你问问是谁给你下药的?你问问昨晚是谁设计引你回来被我捉住的?你问问……”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干的!”安安好似嫌孔维乔一句句的控诉着太烦似的,拢了拢头发,很是平静的坦承不讳,“不用问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对我做的所有都不后悔,唯一后悔的就是下手得太轻太迟,没能要你身败名裂!”
喉头一阵甜腥涌起,手指僵窒在安安的手臂上,夏语彤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没有思考的能力,心脏处,传来细如雏鸟出壳般的破碎声响……
阿毛和阿土早就被吓傻了,孔维乔看着夏语彤静如雕像的面容,很是同情的冲安安骂了一声,“毒妇!你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谁认识你谁倒霉,你就是该下十八层地狱的魔鬼!”
“为什么?”她轻轻的问,声音好似来自遥远的地方,空洞而凄凉。剧烈的情绪在安安那阴冷的目光中慢慢平静,慢慢地,埋藏了八年的失望和悲凉无法遏止地滋生、汹涌,漫天席卷,象一颗心被人摘下抛上半空,一直抱一丝侥幸的希望,希望一切都是误会一场,可是,只短短数秒,安安口中字字含毒的话,让她微弱的希望在渺茫中飞了一趟,最后也不过是在安安肯定的答案里碾碎为尘。
看着夏语彤无语凝噎,泪流满面的样子,安安恨意深不见底的眸内,渐渐浮上冷嘲,“你以为,在哭、在流眼泪就是真的在哭么?”
“那你告诉,到底是为什么?”
“你真想知道?”安安像一株散发独特气息的罂粟,脸上是颓败的凄美,“其实你早在八年前就该有所觉察了吧?或许是你自己愿意自欺欺人,选择装着不知的吧?”
“呵。”夏语彤痛极反笑,盯着安安那柔弱如昔的面容,很是好奇,面具戴太久,就会长到脸上,她很想对她伤筋动骨扒皮,看看那张除下面具后的样子,到底是哪一种表情。
安安看着夏语彤近似痴傻的样子,很是阴狠的切齿道,“自从认识你,我的人生就是一片灰暗,我本可以有个幸福的家,就因为12岁那年我在少年宫的门口看到众星捧月的你,我只是好奇你穿的那件衣服是什么料子,那种宝蓝和明黄搭配一起的舞衣我从来没有见过,我也是少儿舞蹈班的,我也想有那样的舞衣,我在追你的过程中,我父母不明就以,也在我身后追我,我看到你上了一辆车后才回头找我的父母,一辆大车开来,呆立的我被父亲推出马路中央……母亲发疯的去拉血泊中的父亲,一辆醉鬼开的车为了给一辆军车让道……撞倒了我母亲,我……看的清清楚楚,那辆军车上就有你,该死的你,就因为我那天遇到你,你让我一夕间成为孤儿,你说……我该不该要你死?”
夏语彤大张着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她完全懵了,安安说的这一幕,她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初夏,为了参加六一节舞蹈比赛,叶敏专门请一个婚纱设计师结合霓裳羽衣,给她设计了一件曾经获奖的舞衣,她也依稀记得,有个舞蹈班的小朋友的父母在少年宫的门口,双双遇难,她为此曾偷偷的难过了好久,并让夏司令暗中打听到那个小朋友的下落,想法让不是学区内户籍的那个小朋友进入她就读的学校,并和她成为了同班同学,只是,她并知道,自己的一件衣服,竟然会引发一场悲剧,这到底是不是她的错呢?
“你少为自己的恶行狡辩了!”阿土看到夏语彤雪白的脸上出现深深的悲哀,大着胆子冲安安说道,“人家穿什么衣服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出事也是你害死你父母的,你自己爱慕虚荣,怎么反倒怪起人家的衣服了?”
阿毛也不平的开口,“你不能说你羡慕银行自动取款机里的钱比你钱包里的钱多,你就去砸银行吧?砸银行坐牢了还抱怨银行的钱太多不该放在自动取款机里招摇吧?”
“你们都不要插嘴,让她说!”夏语彤机械的扯出一抹苦笑,摆手制止了也想说什么的孔维乔。
安安好轻蔑的看了夏语彤一眼,她继续森冷的说道,“没错,我在你们家的关照下我才得以进入你所入读的那所私立贵族学校,我在我以前的学校也是前几名的,可进入你们学校后,每天眼看着你们一个个千金少爷的在我面前招摇,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好吧,我也曾告诉自己,父母的灾难和你无关,我也曾想过接受你的帮助成为你真正的朋友,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刚刚想放下对你的仇恨,你又对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高一那年,我们一起升学,因为你家那个老家伙的关照,我又和你分在了一个班级,是你鼓励我进入学生会积极向上的吧?好吧,我如你所愿,我进了学生会,感谢上苍,让我认识了仲恺,虽然他从没有注意过我,可每天能看到他在校园里出现,我就非常满足……”安安连续的回忆,脸色一直很灰白,提到仲恺时,脸上才出现了几丝扭捏和娇羞,森冷的眼内也明灭的出现一丝柔情,不过只维持了数秒,眼底就划过愤恨的失望,红唇斜勾一抹弧度,“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你……你说过你不早恋的我才请你去帮我偶遇引起他的注意力,可是你呢?该死的你……都做了什么?”
“我……”夏语彤糊涂了,安安有对自己说过喜欢仲恺要自己帮她参谋吗?“你说的这些,我根本不知道,你告诉过我你喜欢仲恺吗?”
“你……你又不是笨蛋,还用我直说吗?你不是标榜你是我的保护神吗?你不是说你是我最贴心的朋友吗?我不是告诉你我喜欢上学生会里面一个名字是两个字的男生了吗?”安安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你那么聪明,你不知道我们学生会里面只有仲恺的名字是两个字吗?我一直在你面前提起高三一班的那个会弹一手好钢琴的男生时候,你真的在听我说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