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只见天际边飞来一团紫气黑云,从明月上掩映过来。突然又见那团银光,已冲霄直上,飞入高空。紧跟着,水面上又现出了一粒色作纯青的珠光,在湖面上电也似急转了几个大圈,倏地离水而起,流星赶月,直朝先那一团银光激射上去,晃眼高出云空。在皓月明辉之下,兢吐奇光,精芒四射,清丽无伦。
同时目光到处,发现湖底南北各有一只巨蚌,大约径丈,植立水中,张嘴向上,只把蚌口微露水外,朝上嘘气。才知这两团宝光,乃是巨蚌所孕内丹宝珠,出水吸取月华。
只见西边飘来一朵乌云,神速异常,初现还在天际,转眼间就移到中天之上,横卷开来。刹那之间,光线一下暗淡下来,空中两轮明月消失无踪,仅见乌云当空,一股腥风迎面而来。
罗靖等人均觉有异,只听天空中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之声,厚厚的云层中现出一头蛟龙。蛟身竟有几丈粗细,蛟目有铜锣一般大小,碧光闪闪,头顶一根丈许长短的漆黑长角,身上鳞片有巴掌大小,通体乌黑,前半身探出乌云之外,向空中张牙舞爪,历啸不止,正往珠光方飞弛而来。
罗靖几人一看,想都不想,各将手一指,将各人的仙剑飞出,朝当空飞来的蛟龙当头迎了上去。那蛟虽也通灵变化,见状不好,忙将头往前一抵,准备用头上独角抵御一二,一边转身思逃。不料金蝉、罗靖几人所用的飞剑本来就是仙家至宝,何况还有十柄之多,岂是它那区区独角所能抵御,本就白送。只听一阵如扯丝帛的撕裂之声,石生的太白分光剑已经当头迎了上去,照着它独角,犹如切豆腐一般,一划而过,将那根漆黑长角从中斜斜剖为两半,连角带头一分为二。紧随着七八道剑光夹杂着风雷之声,朝它身上绕去,立刻将它身体绞成了一堆肉泥,化为漫天血雨,从空中洒落下去。
一团黑烟从残尸中飞起,光中裹着一颗黄豆大小的红色珠光,珠光外盘舞着一条若有若无的蛟龙影子,正欲朝空中飞去。但此时众人剑光已经将前后左右全数团团罩住,围成了一片光笼,它那初成气候的元神和内丹如何能当?
众人中阿童心性最为仁慈,见蛟龙一出就被众人诛杀,将手一扬,一圈佛光从手中飞起,将空中的剑光挡了一挡,口中叫道:“诸位道友何不手下留情,放他元神转生呢?”
说话间,佛光所化金霞已经将红色珠光包住,金蝉等人才收转剑光,南海双童见那蛟龙元神被困在金霞中,依然历啸连连,左右冲突,大声喝道:“无知畜生,小神僧仁慈,欲留你性命,你还不收敛凶心,乖乖降服!”
那蛟龙元神这才看出体外金光虽然只是将他身体围住,但却没有伤害的意思,不然这么厉害的光华,只要朝他元神一合,转眼就了帐,想到这里,生机一露,立时恍然省悟,慌忙口吐人言,在珠光中叫道:“小畜知悔,多谢神僧上仙手下留情,饶我残魂。”
金蝉大喝道:“你这畜生,那两老蚌与你何冤何仇,你居然想夺取它们内丹,损人利己,本该处死,为世除害才是,现在小神僧大发慈悲,饶你残魂,念你修为不易,现在你本体虽失,本身妖气甚重,何不求小神僧用佛光炼化你身上邪气,再去转世,重投人身?”
石生站在旁边,自思刚才也有几分冒失,一时义愤,就出手斩了这蛟龙的身子,而且看它来时,并没有发动湖中大水,祸及百姓,想了一想,道:“你要是存心悔改,一心为善,那我等几人,自然成全与你,让你重修仙业如何?”
那蛟龙昂起头来,道:“多谢诸位仙长成全,只是小畜失了本身,又有一颗元珠在身,恐怕转世后容易招来其他祸端,不如就请诸位上仙暂时将我这元珠收去,等小畜转生后再行发还吧。”
罗靖见他说时眼光中颇有几分忐忑不安,转头对南海双童问道:“两位师兄,不知道李师姐他们所得的毒龙丹对它有没有效用,要是它真心改过,不如我们也去讨一颗毒龙丹给它吧。”
南海双童想了一想,道:“你这孽蛟,现在有两条道路给你,一是我等替你炼化你身中邪气,送你前去转世,到时再去接引;二是让你依然化身为蛟,容我等取来毒龙丸,与你服下,由你多化三十年功行,化身为龙,再修正果。任你选一条。”
那蛟龙想也不想,连忙道:“小畜愿意走第二条路。”
南海双童从法宝囊中取出一个玉瓶,道:“你既然愿意凝炼元神,那先在我瓶中栖身,等我们取来毒龙丸再做计较吧。”
那蛟龙也不多说,将元神化成一道黑眼,带着宝珠就投入到南海双童的瓶内。
金蝉这才开口道:“今天要不是小神僧慈悲,我等几个,又差一点犯了妄杀之戒。”
阿童道:“此话也不竟然,我们阻挡这畜生为恶,本身并没有大错,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终是没错。”
罗靖见蛟龙一起,湖面上的两颗珠光就失去了踪影,运用慧眼,朝湖中望去,只见湖地千丈之下,有两团若有若无的光华闪动,两只老蚌已经将身体缩成巴掌大小,深藏在湖底淤泥下,根本不敢乱动。
看了两眼后,对众人笑道:“你们光顾着处置这蛟龙,不如也顺道将湖底的两只老蚌一并成全了如何?洞庭湖人烟稠密,这两只精怪只要再吞吐月华,迟早要被人发现,要是遇到厉害妖人,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石生道:“小师弟说得甚是,大师姐他们入主紫云宫,也需要这些天地灵物为之点缀。”
众人都也称是,一同降落下去,还没有到达湖面,就见三只大船从湖边驶了出来,船头各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道人,身后各摆一个香案法台,朝东边珠光起处飞驰而去,大船双侧各有八支长桨,跟著鼓声节奏,齐整地挥划起来,速度十分快捷。
罗靖几人一看,越发奇怪,船中虽然有人施展法力,驱动大船前行,但也仅是凡间一些无足为奇的法门,要凭这样的法力,去找那两颗蚌珠,恐怕就是将整个洞庭湖翻转过来,也是无济于事。光其他不说,只要那老蚌发力,发动湖中大水,立刻就将三船淹没。
众人互相望了一眼,仗着都隐去身形,上船一看,只见当中大船上站着几人,一个个都是气势十足,其中两人还一身官服,正哈哈笑道:“只要寻得这两颗明珠,按三位仙师所说,配成不死灵药,进献与当今圣上,那何愁不是大功一件,功名利禄举手可得。”
另外一人笑道:“此乃天赠良机,实属大人之幸。”
金蝉几人一听,连听下去的心肠都没有了,南海双童将手朝湖面上一按,顿起大浪,开始仅有尺许高下,转眼就化为洪涛,浪花卷起两丈高下,铺天盖地地朝三只大船卷去。
船头立着的三名道士一见,立刻将手中的桃木剑一举,各取一张黄符朝湖面打出,口中急喝道:“太上老君急急如敕令,何方妖孽,还不授首!”口一张,喷出一团火焰,烧在黄符上,化为一团丈许大小的火球,朝湖中打来。
“利迷心窍!”南海双童骂道,伸手一指,湖中三道巨浪卷起,立刻将火球卷去!
“大胆妖孽!看我五雷天心正法!”船头三位道士齐声暴喝,一起足踏禹步,口中念念有辞,船头香案上飞出十余道青烟,盘旋而起。
金蝉几人见这几个道士冥顽不灵,依然不知道死活,还妄想以那不成气候的法术搬回面子,心头倒觉得十分厌恶,为非作歹与自高自大,看上去虽然不一样,但对老百姓造成的危害一样大,尤其这些利欲熏心的三清弟子。
还不等南海双童动手,石生张口吹出一口真气,当中船头所站道人,立刻飞天而起,抛出十余丈,重重跌在了后面的船楼上,身后的香案法台也飞得无影无踪,罗靖与易震见状,也有样学样,一口真气朝其他两船吹去,眨眼间,湖中立刻狂风大做,滔天巨浪夹着阵阵狂岚,将三艘大船吹得东倒西歪。
船上原本得意扬扬的几人,一见势头不佳,一下慌乱起来,手忙脚乱地朝舱中钻去,南海双童手中法诀一扬,巨浪涌着三船,箭一般地朝岸边退去。三湘神权本盛,船上随员都以为是得罪了水神,纷纷跪了下来,口中呼叫不已。
金蝉几人见大船退走,这才飞落湖底,朝东首老蚌藏身处走去,南海双童久居海外,虽然开府时排班在金蝉之后,但实际法力在一行八人中是最为高强的,将手一招,湖地水花晃动,老蚌藏身的淤泥地洞立刻现出了出来,两边淤泥也一并分开。
罗靖站得最近,一伸手,就将那缩成只有巴掌大小的老蚌取在手中,初取时,好似蚌壳紧紧粘在湖地,根本拿之不动,而就在蚌壳微张间,粘力立刻消失,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了起来。
罗靖刚要将它递给金蝉,突然之见那蚌在手心一旋,两片蚌壳一起张开,一道红光直射而出,上冲霄汉,湖地立刻大放光明,映得水底都成了红艳艳地一片,蚌腹中现出一个寸许高的妙龄女子,站了起来,朝众人盈盈拜下道:“难女明珠,拜见诸位上仙。”声音如同蚊蚁,但又清晰可辨。
金蝉正要开口,甄兑抢先一步,道:“道友无须多礼,你们两人,月夜炼珠,已经招来一厉害妖人,现在正用环中示影的法术查看你们的下落,还是请暂收光华,栖身于我玉匣中,等这几日一过,就将两位道友送去南海紫云宫内修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