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健把频玲带到审查室，一双眼睛鹰一样盯着她。
“说吧。”陈健说。
频玲害怕地说：“不是我还死总经理的，不是我，那天我和总经理去谈生意，回来的时候已经夜里九点，当时我们两个很累，我们喝了一些酒。后来我们就……当我醒来时，发现总经理不行了。真的不是我害死总经理的。”频玲呜呜哭起来。
含笑做完了尸检：确实是心脏病突发。
陈健将审讯结果和尸检结果告诉了绿荫。
“不会，姚青爱我，我心里明白，他不会做对不去我的事的，含笑你是法医，告诉我真相！判频玲谋杀罪。”
“绿荫，已经断得清清白白，法律是不会袒护任何人的，即使是亲爹亲娘，也不能弄虚作假。确实不是频玲害死的”。含笑说。
“含笑，我明白了，我害过你，你怀恨在心，你好狠毒，你袒护频玲，你公报私仇。你够朋友吗？自己认为自己很够朋友，到现在假公济私，你和陈健找机会报复我，是不是？”
“姐，这是真的，确实不是陈玲害的，你为什么这样冤枉含笑？”
“大弟，你不要袒护他们两个，姚青决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好，含笑，你给我记住，我一定要报复，一要报复！”绿荫仰起头，走了。
含笑和陈健不知道怎样安慰绿荫。
“陈健，绿茵，请不要怪我姐姐，姚青是她生命的全部，自从他找到了姚青，她就找到了她自己，她只爱姚青，这个打击对她太大了，等她平静了就好了。”
十五
岁月一点点流过去了。绿地娶到了阳光灿烂的酷似含笑的陈笑笑，做了陈健的妹夫，含笑成了她的嫂嫂。绿荫自从失去姚青，似乎变了一个人，除了工作，就是给姚青擦照片，没有再找新的朋友。一切似乎都结束了。含笑和陈健的爱情结晶一天天发育成熟，含笑怀的是双胞胎，肚子像富士山一样挺拔，陈健小心翼翼地照顾待产的含笑。
陈健刚刚睡着，突然被含笑的呻吟声惊醒。
“含笑，怎么了？”陈健一骨碌坐起。
“陈健，肚子很痛，好像要生了。”陈健抱起含笑跑上车，可是忘带手术费了。
今天该绿荫值班，现在的绿荫话很少，除了工作，就是坐在那里发呆，护士进来说有一个孕妇要生了。是双胞胎。
“绿大夫，怎么办？”护士问。
“那还用问，准备手术。”
“可是，他们没有带押金。”护士说。绿荫来到病房，看见是含笑和陈健。她想起了姚青，顿时心中升起一股怒气。
她告诉护士：“告诉他们，把押金交齐。”
“绿荫，含笑很痛苦，你先给她手术，我让绿地和笑笑送押金过来。”陈健说。
“陈健，你知道医院的规定吧，不交押金，不能手术。你快去拿吧，不然含笑就没命了。”
“绿荫，绿地和笑笑立刻就送过来，咱们是朋友，希望你能网开一面，先给他手术。”
“朋友……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不应该让我犯错误。”
陈健抱着含笑，含笑听到了他和绿荫的对话，对陈健说：“陈健，不要，我能忍。”含笑咬紧嘴唇，一生不吭，陈健心疼得要命，“含笑，我的宝贝。”绿荫看着陈健像护着小羔羊一样，嫉妒的焰火烧的她要沸了，她想起了自己的姚青，如果他还在的话，也会这样护着她，也许她也要做妈妈了。可是到现在自己的姚青还是死不瞑目。
绿地和陈笑笑接到陈健的电话，带着押金风风火火地开车赶到医院，，好像不是含笑生孩子，倒像是他们自己要生孩子，以最快的速度交了押金。
绿荫吩咐：“孕妇推进手术室，家属一律不许进。”
“含笑你要努力！”陈健和绿地同时说。
在手术室里，绿荫有意拖延时间，不给含笑做手术。
“大夫，不进行手术，病人要不行了。”护士说。
“还不到时候。”绿荫说。
绿荫听着含笑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闭上眼，心里默念：姚青，姚青，你听到了吗？这个女人当初袒护害你的人，现在我替你报仇了。
护士看了看含笑，着急的地对绿荫说：“绿大夫，她是双胞胎，救死扶伤是我们职责。”
“少废话，我说了算！”绿荫的心颤抖着，姚青，当年不为你洗刷冤情的，袒护频玲的含笑法医，现在她正在做最后挣扎，你听见了吗？姚青，你在九泉之下闭眼吧。姚青为了你，我犯了渎职罪。我失去了我的医德，但是我不后悔。姚青，安息吧，我的姚青。安息吧。
含笑终于明白了，绿荫是有意不为她做手术，要让她难产而死，好为她的姚青报仇。含笑是法医，他通医术的，它本身还会一些功夫，他感到肚子里的孩子在踢他，告诉他他要憋死了。一种母爱的激励，含笑一用劲，她把孩子转了过来，顺产了，一个小孩子降生了，是一个男孩。“生了生了”护士高兴地喊。
绿荫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一惊，含笑没有难产而死！他突然拿起手术刀刺向含笑，身边的护士吓的打开手术室的门，跑了出去，含笑不知道哪里来的精神，她抬起脚，踢掉了绿荫的手术刀。因为用力过猛，第二个孩子降生了，是一个女儿。含笑急忙为自己接生。她已经没有了力气，摇摇欲坠。
护士冲出手术室，边跑边喊：“出人命了。”手术室里十几分钟的剧变。陈建，绿地，陈笑笑急急的奔向手术室。陈建开始听到了一个孩子的哭声，，然后看见护士们呼啦啦冲出手术室，这是不正常的举动，然后他又听见里一个孩子的哭声……
绿荫似乎失去了理智，她看见含笑拼命给自己接生，已经没有时间顾及她，她又拿起手术刀刺向含笑，她是医生，知道哪里是致命之处，这一刀下去，含笑凶多吉少。
“姚青，我给你报仇了。”绿荫大喊。
“砰！”一声枪响，陈健一枪打在了绿荫的手腕上……
陈健抱住即将失去知觉的含笑。绿地和陈笑笑迅速的抱起两个孩子，交给发呆的护士处理“看好，出一点差错，法律伺候！”
医院院长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弄得不知所措。听到绿荫和陈笑笑的吩咐，才反映过来：“快，准备一切救护措施！”
陈健抱着没有力气的含笑：“我的含笑，我的宝贝，你真伟大，两个孩子很好。”他亲了亲含笑苍白的脸，含笑露出了微笑。
绿荫捂着自己被陈健开枪打伤的手腕。退到了窗户旁边。
“含笑，你又赢了，我这一生每一次都是失败者。在小时候，我像一个姐姐一样爱你，可是那些男孩子比我还爱你，不爱我，我嫉妒你；长大后，我什么都和你比，可是我哪一样都没有比过你，我曾经用我的心去爱陈健，可是陈健爱你不爱我，我曾经机关算尽，害你，可是却有那么多人帮你。我的姚青，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功，我爱他，可是他死了，你却说他是心脏病突发，不是被人害的，我想为他报仇，又没有成功，含笑，老天太爱你，太爱你，它不爱我，不爱我。”绿荫伤心地说。
“绿荫，你太爱嫉妒了，你把自己的欢乐嫁在别人的痛苦上，其实我们都爱你。只是你对爱的理解太偏激。绿荫，好好生活吧，我不恨你，我请求各位警官不要追究我朋友的责任，好吗？她也是为了爱。”含笑轻轻地慢慢地说。她没有力气了。
“含笑，不用了，我没有给我的姚青报仇，我要找他去了。”绿荫一边说一边纵身，跳下楼去，那里是十楼。绿地一个箭步窜上去，没有拉住。
“姐姐。”绿地的喊声划破长空。绿荫白色的大褂，在空中像一片白色的云彩。飘呀飘，绿茵慢慢地慢慢的落下去。
陈健，抱我到窗边，我送送她：“昨日已乘东风去，此地空留西风泣。不依青枝依风肩，含笑沉箭揽绿地。”含笑轻轻地告诉绿荫，他们会好好照顾好绿地，要她放心。
绿地跪在姐姐的身边，含笑执意要看看绿荫，送她最后一程，医院为她弄来了保暖车，让陈健抱着她，躺在车里。天很阴。绿地突然对着苍天大喊：“天啊！你说这是谁的错？”
他的声音在苍天中回荡，震得所有人的心，一阵阵发紧，大地死一般沉寂，突然大雨倾盆。
老天也在哭着问：“天啊！这是谁的错？”
碧螺春的爱情传说
那年，他还小吧？正是最青涩的年纪，茫然间，却喜欢了一个比自己年长的女子。
那女子，是他的语文老师，十七岁的他，迷恋上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子，上她的课时，他阵阵晕眩，以为眼前的人，是自己找了又找的女子。
听她的声音、看她的微笑，甚至，想到她就会脸红心跳，他捧读《少年维特之烦恼》，知道自己正暗恋着她，也知道她是喜欢喝茶的，一种叫做碧螺春的茶。
于是，他把父母给的零用钱攒到一起，去茶叶店买价值不菲的碧螺春，去买的时候，他问：茶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名字？卖茶的老人告诉他，曾经，有一个动人的传说，是关于碧螺春的。
从前，有一个叫碧螺的姑娘生长在太湖边，她美丽而善良，可是湖中的一条恶龙看中了她，于是想强占她。一个始终爱恋着碧螺的小伙子挺身而出，和恶龙战斗了七天七夜，他打败了恶龙，但最后自己也倒在了血泊中。碧螺来到他们交战的地方，发现了一株茶苗，碧螺为了纪念小伙子，把茶苗带了回来，很快茶苗居然长出了芽苞，但茶苗惧怕寒冷，为了让茶苗活下去，每天清晨，碧螺都要把茶苗的所有叶片含一遍。有一天，碧螺摘下茶叶为小伙子冲了一杯茶，没想到茶香四溢香气缭绕，小伙子喝了以后居然一天天好了起来，但碧螺却一天天憔悴下去，因为她的元气都给了小小的茶叶，茶叶摘走，碧螺的元气再也回不来了，后来碧螺去世了，人们为了纪念这个美丽善良的姑娘，就把这种茶叫做碧螺春。
他听完，泪眼婆娑，原来，这种茶有这样动人的爱情传说啊！怪不得她爱喝呢，他仔细观察碧螺春：茶叶纤细，蜷曲成螺状，绿色上是层淡淡的白毫，银丝条、螺旋形、浑身毛，冲出的茶味道芳香、色泽碧绿，简直就是饮品中的上品。
但她却不知道那是他偷偷买给她的，因为他总是趁人不注意悄悄放到她抽屉里，那是他的秘密，一个少年最幸福的秘密。
第二年，他考上大学走了，可还是在四月的时候，他把明前茶寄给了她，当然，他寄的依然是碧螺春。
而此时，她刚刚新婚，脸上常常挂着的是新妇的甜蜜，她不知道一个少年的暗恋，不知道那袋碧螺春里有多少爱情的滋味。
每年的碧螺春，他寄了十年。从少年寄到了自己成年。十年间，他也恋爱，也和别的女孩子一起去玩啊笑啊，但她始终是他的一个心结。
期间，她却经历了太多，不再当老师，成了有钱人的太太，然后离婚，被抛弃，带着孩子一个人过。让她能旺盛地活下去的，是那每年寄来的碧螺春。
虽然她一直在找，一直想知道到底是谁这样执著地把她最爱的茶寄给她，但总没有结果，可是她知道，一定有双眼睛在注视着她，一定有颗心在爱着她，不然，不会有这芳香的碧螺春年年寄予君来！
她幸福的时候，他没有想去打扰她，当听到她离婚的消息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买一张飞机票飞到她身边，这次，他要亲自将碧螺春送到她手里。
但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在他要走的时候，在他等了十年之后，他浑身发烧，感染上了非典，那是2003年的4月，正是他要把刚刚上市的碧螺春送到她手里的时候，他倒在了医院里。
他想起了那个故事，那个关于碧螺春的爱情传说，不禁潸然泪下。此时，他和她，隔了四千里路云和月，此去关山多歧路，他自己生死未卜，有什么未来可以许给她啊？但他还是嘱咐好友把已经买好的碧螺春寄给了她。
隐隐的，她感觉到了什么吧，所以，没顾得非典形势迫人，竟然按照地址寻来，那是他唯一留下地址的一次，只因为好友不知道其中隐情留下了地址。
她还是来晚了一步，甚至，连见他一面亦是不能，甚至，她想不起她教过的学生里他是长得如何的一个男孩子。怎么会一个人默默地爱了她十年呢？十年啊，那是多么漫长的光阴啊？
他的故事，她是听他好友说的，她几乎流泪到崩溃，有的人，因为错过了一步，真的就错过了一生啊。
回来的飞机上，她翻看着他的相册，那个笑着的大男孩儿，在阳光下站着，额头的散发在空中飞扬着，而面前，是一杯上好的碧螺春，那是她和他的爱情，不曾说过的爱情，她不曾知道，但那些碧螺春知道，因为它们从远方寄来时，曾经在她的杯子中怎样沸腾过啊。
刹那间，眼泪滚滚而下，转瞬，又将她如洪水般淹没！
对不起，我爱你
那一晚我拉着她的手在校园里散步！我有心事她一点都没发觉，还是很舒服的靠在我的肩膀上，就象往常一样。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的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