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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心灵的霁光(4)

再看魏征与李世民,仅举一例:宰相封德彝曾鉴于有些折冲府的兵源不足,便向唐太宗建议将不到参军年龄的中男(唐初十六岁为中)体格健壮者简点入军。唐太宗当即表示同意,并令中书省起草诏令,送门下省审议后,交尚书省执行。但当这一诏令送至门下省时,专门负责签名盖章的门下省官员给事中魏征却拒不签字,中间虽经多次交涉,均未成功。无奈’封德彝只得向唐太宗如实汇报。太宗听罢大怒,即派人召来魏征,声色俱厉地说:“简点健壮中男人军一事,是我已经同意的。这件事究竟与你有何干系,竟这样固执地不肯同意,我真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魏征郑重地回答道:“我听说竭泽而渔,并不是打不到鱼,但明年无鱼;焚林而猎,并不是捕不到兽,但明年无兽。如果将中男简点入军,那么这些人原来承担的租赋杂徭,将何取给?并且兵不在多,关键在于如何训练。如果训练得法,人百其勇,何必凑数?”接着,又列举了唐太宗即位以来失信于民的两三件事。最后,还严厉指出,如果常此以往,怎能取信于人!唐太宗听后,沉吟半晌,终于诚恳地说:“我没有深思熟虑,竟犯了这么大的过失。如果长此以往,还能求得天下大治吗?”遂立即下令停止简点中男,并给魏征赏赐了金瓮一口。

与被挖心的比干相比,对于魏征,我们只能说他生活在了一个好时代,碰上了一代明主。所以明代李贽评论说:“史言魏征善谏,愚以为幸遇太宗耳。不然,使遇好谀之主,未必不转谏为谀也。”

还有那越王勾践,为报仇雪恨,卧薪尝胆,精神非凡,但他的个人品质却非常糟糕。在极端困苦的情况下,帮他筹划大计的两个功臣,成就大业之后,一个被杀,一个逃跑。杀文种的时候,勾践说:“你教我灭吴的七种方法,我用了其中三种就灭了吴国。你那里还有四种,把它带到先王那里去吧。”有七种方法灭吴,文种应当很有智慧,却遭了勾践的毒手。

历史上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所以,与其说魏征是千古一谏臣,倒不如说唐太宗李世民是中华帝国千古一帝。

魏征不死,在中国历史上,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家有“宠物”

我不是个多有闲情的人,家中却常有各类“宠物”光临落户,归根结底全是向我那任性小儿妥协的结果。孩子爱小动物属于天性,我却常常被这些不速之客叨扰得心烦意乱,一筹莫展。有时看着这些异类竟会生出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和想法,难以开怀……

聒噪的鸟儿

两只不知叫什么名字的鸟儿,从我们搬进新居的第一天,就伴随着儿子的嚷闹声在我家阳台上安居了,一住就是三年。漂亮是漂亮得很,却聒噪到令人不堪忍受的程度。除了夜里安静一段时间外,成天叽哩咕噜不知嚷嚷些什么。

每天天刚亮,两只鸟儿就你一嘴我一嘴,叽叽喳喳地开始叫唤了。那叫声,既不悦耳也不动听,只有单调和惹人心烦。特别是周末,疲累了一周,本想任着自己贪个被窝懒散懒散,却总被这不通情理的家伙干扰,我气急败坏而又无可奈何。

人也真是的,时间长了即使习惯不了的东西最终也会忍受。两只聒噪的鸟儿在家里待了三年的结果也就是忍受的结果。当然,起初的时候,我还是费了心思,试图通过主观努力,让它们能变得安静一些。比如,及时地添食,换水,清扫卫生。但无济于事,“衣食”无忧的鸟们聒噪如故。看着它们每天在五分之一个立方米不到的笼子边缘攀上攀下,我多少理解了它们。鸟们不停地叫嚷和徒劳地攀爬,大概既是在释放也是在忍受吧?鸟真比人固执多了。像我,知道制止不了鸟们的聒噪,就能够做到充耳不闻;但鸟可能也意识到这笼子真是一辈子钻不出去的,偏偏不放弃叫嚷和攀爬。这就是人比动物聪明的地方。

养了三年的鸟儿,最后被母亲拎走了。母亲怕鸟儿被我们饿死。儿子早对鸟儿没兴致了,我对它们的吵嚷麻痹后,也会好多天忘了添食换水,忘了它们的存在。

今年,一只蓝色的鸟儿死了。母亲说,剩下的那只绿色的大概是雌鸟的,声音惨惨的,整整叫了十几天。奇怪的是,叫了一段时间后,后来倒很少再叫了,也不再攀爬笼子了,多时将头缩在羽毛里,打吨儿。

鸟儿老了,鸟儿疲倦了,我做如是想。

每当在母亲家里看到那一只孤独的绿鸟时,我就会想起林中的鸟儿,或啾啾私语,或众声合唱。那身影是自由的天使,那声音是开阔的歌子。

我养过了一回鸟儿,心里却只留下了它们的聒噪。“喳、喳”的,既不悦耳,也不动听。

沉默的龟

和聒噪的鸟儿相比,两只小龟实在是太低调了。

单从乌龟身上,我就发现,中国的语言确实形象得很。“缩头乌龟”虽是句骂人话,但对乌龟来说,再准确不过。

两只小龟是儿子用塑料袋从市场上提回来的,一看那难看的样子,我心里就发毛。担心它们胡乱爬动,我命令儿子把它们放进了一个圆圆的鱼缸。第一次,儿子在缸里放了几颗人造石头,又胡乱撕了些菜叶扔了进去,也就侍弄了这么一回,儿子养龟的热情很快过去了,再很少去理会它们。剩下的,自然成了我的麻烦。

但这两只小龟实在好养,虽然活着,多数时候就像死了一样。它们常常缩在鱼缸的边侧,从壳里只露半个头,一动不动。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进食,也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在这有限的地盘游逛,好像生来就这么个缩头缩脑的造型。

我没有去过大海,也缺乏有关乌龟的常识,海中乌龟的生活状态该是怎样?不得而知。海中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龟的天敌又是谁?

最后总算明白,我家那两只待在鱼缸里沉默的小龟,一直缩头缩脑,常常一动不动,原来它们的心里一直藏着敌人,真正做到了有备无患。

我也只好常常用捞罩把龟们倒翻过来,检验检验它们是否动弹,是否还活着?

让它们自己吓自己去好了。家里不是还有只猫么?

我们的猫实在令人大失所望。

猫不认得小龟。儿子第一天带来小龟时,在我的怂恿下,故意把它们放到了客厅的地板上,再抓了小猫放到小龟面前。我们的目的是:要当面教导小猫!我们想象着小猫会凶相毕露,对小龟做扑食状,我们乘机会狠狠批它一顿或揍它一顿,让它长个记性:小龟不许吃!可惜我们的连续剧没有按预设地导演下去。猫看都没看小龟一眼,臭臭地扬长而去。

我本来做出考虑很周全的样子要给儿子上一堂“生物课”,没想到这么失败。最后还是给儿子做了个假设性的解释:龟在海里,猫在陆地上,所以它们可能不知道吃与被吃的关系。

我们的猫每天吃火腿肠,喝着儿子喝剩的牛奶,时不时在客厅的皮沙发上摩拳擦掌,晚上在我和儿子的被窝里念着离谱的经安睡,滋润得很,幸福得很。

我小时候有先后收留过十几只猫的“养猫史”,自恃对猫的掌握造诣颇深。所以常跟儿子讲:猫是一种勤快的动物,妈妈养过的猫都是捕鼠高手,还有能扑住麻雀的呢!

但家里现在收养的小猫,不但让我的、也让书上的很多理论都立不住脚了。比如“猫闻见了鱼腥气”,该是一句很经典的语言吧!偏偏我们的小猫,有一次被儿子抱着光临家对面的火锅店,生鱼肉放到鼻子底下嗅都不嗅一下就走开了,实在令人害羞。

小猫对火腿肠和牛奶也腻味了,馒头更是不看一眼。我恨得试图扔过它好多回,可儿子感情深得一听扔猫送猫就哭闹不止,败阵的我不得不换着花样,鸡猪牛羊肉,隔三岔五的给猫搭配食谱。

饱食的猫终日无所事事,只有满屋子上跳下蹿,讨巧卖乖。

东坡老先生有诗云:鸟囚不忘飞,马系常念驰。可我们养尊处优的猫,不认乌龟,不闻鱼腥。

我终归担心,我家的小猫,有朝一日要是看到一只硕大的鼠,会不会毛发倒竖,逃之夭夭?

儿子的“标准答案”

经验告诉我,如果在小孩面前说一句欠考虑的话或做一个不妥当的决定,几乎没有“纠正”的可能。

五楼的小猫被女主人踩瘸了腿扔到院子里的那天,上三年级的儿子吃午饭时也没能被我叫回家。一顿饭的工夫,儿子就按了不下十次电子门铃。

儿子说:“妈妈,我把小猫带回咱们家,好吗?”

儿子说妈妈,小猫饿了,怎么办?”

儿子说:“妈妈,小猫没房子住,怎么办?”

儿子说……

我都有爆发的架势了,可在儿子面前实在难以“爆炸”,就告诉他:“可以用自己存钱罐里的钱给小猫买根火腿肠,但坚决不许带回家。”

整个下午,儿子一会儿来家找盒子,一会儿拿他的小铁碗下去。我出去逛街的时候,发现儿子和同院的几个小男孩在一楼的楼道里用纸盒给小猫造了个房子,里面铺着院子里摘的花叶,盒子旁边放着他吃饭的小铁碗,里面盛着不知谁倒的牛奶。

晚饭后,我听见了门外小猫的叫声,儿子把小猫的“房子”挪到了家门口。我开门观察形势,见儿子的眼睛亮晶晶的,怀里抱着小猫,祈求我:“妈妈,今天让小猫在咱们家住一晚上,天亮了我就把它抱到院子里去,行吗?”

我的错误就犯在这节骨眼上。看儿子因为小猫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松了口:“就一晚上!”

但问题是,一旦有了“一”,也就有了“一而再”、“再而三”,小猫终于在我们家定居了由于我一时的意志不坚定,后果只能是“责任自负”。

被儿子利用蚕食战略收养的小猫,让我一日比一日后悔不迭。

真皮沙发,小猫专门用它来摩擦利爪,心疼得丈夫一个劲儿骂我。天还没亮就已睡醒的小猫,专抠儿子的小脸和脚丫,我成了酣睡中儿子的警卫。更糟糕的是,我同时也是小猫的专职保姆,主管它的吃喝拉撒。

围绕猫的战火不断升级。

战斗的结果是,儿子虽然因为小猫哭鼻子不下十次,但关于“丢猫”、“送猫”的主题谈判总是以我和丈夫的失败告终。唯一的胜利是,我和丈夫随时可以利用小猫来“要挟”儿子:每天必须及时洗手、洗脸,否则,送猫;好好吃饭,不准偏食,否则,送猫;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否则,把小猫发配到乡下奶奶家去!

用一只小猫来胁迫儿子更多的服从,我们从内心里笑自己“教子”的无能,但也不得不渐渐被儿子的爱猫之心折服。比如,小猫故意把盘子里的葵花籽弄了一地时,儿子会一声不吭趴到地上捡得干干净净;小猫时不时用利爪抠抓沙发时,儿子会一下子冲过去逮住它,并戳着它的头教导:“抠沙发,爸爸会打破你的头!”

说真的,住进洋楼的小猫给我们制造了不少麻烦。儿子更是因为小猫受尽了批评,也心甘情愿地收敛了他的很多任性。

一直为小猫忧心忡忡的儿子,有一天在小猫弄翻一个工艺花瓶遭打后,悄悄递给躺在床上看书的我一个纸条,标题是:“妈妈对小猫的爱心测试”。

儿子在自拟的测试题中提了三个问题:

第一,小猫生孩子后,您会干什么?

第二,小猫懂人话不抓沙发了,您会干什么?

第三,小猫在外面交了新朋友,您会干什么?

我想不清楚儿子心里又琢磨着啥,但提的问题叫人很开心,就随便写了几个逗乐的答案:

第一,小猫如果生了孩子,我就晕了,因为小猫是男孩;

第二,小猫如果懂人话’妈妈也想变成被人喂养的猫,衣食无忧;

第三,小猫要是在外面交了新朋友,妈妈就把小猫送到它的朋友家去,咱们家不再收留它。

我“应试”的时候,儿子同时也在纸上写着答案。我的答案还没有交给儿子,儿子就把自己做的“标准答案”先给了我,并说:“妈妈应该按这个答案做。”儿子的“标准答案”是:

第一,小猫生孩子后,继续养它;

第二,小猫不抓沙发了,越来越爱养它;

第三,小猫交新朋友了,把它的朋友带回家养,并同意它们交往。

我一看儿子的“标准答案”,可真的晕了!显然,他是在先入为主,他甚至有点不敢看我做的答案。我以前教学时老给孩子们讲“中心思想”,可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中心这么明确的文章——儿子专为我,根本的是为小猫做的文章!

我把儿子的测试题和他的“标准答案”珍藏了起来,并且为此特意写了这篇文章。这回我真的惭愧:与一个九岁孩子始终如一的执着相比,世故的成年人很多时候是不是太轻易就放弃了对一些东西的坚守?

我从内心深处输给了儿子。我决心彻底收养这只小猫了,坚持儿子的“标准答案”。

奥运人物断想

2008年北京奥运,我几乎自始至终守在电视机前,观看了自己喜欢的所有项目赛事。奥运结束时,身心的感觉不亚于亲自参加了各项激烈的角逐,其中好多奥运人物,长久地留在了心底。

右手滑托的举重选手

男子举重62公斤级决赛中,不记得了,是哪一国的选手,在所有的试举中,右手鬼使神差般七次滑托杠铃,最后竟没有得到一个哪怕最低的成绩。

屡试屡败的举重选手,在终场比赛没有结束之前,狼一般地长嚎一声,离开了赛场,幕后潸然泪下。

举重选手的右手似乎没有问题,出问题的大概是他的心理。我忘记了这个级别中夺冠的中国选手是谁,但我记住了那个右手七次滑托杠铃的举重选手的长嚎,吼得人心疼的狼一样的长嚎……

刘翔退赛

男子110米跨栏,刘翔退赛,全场哗然,国人哗然。刘翔退赛新闻发布会召开,教练孙海平泣不成声。其后各种舆论鼎沸。

今天我仍在反感这所有的舆论。我们关注刘翔,不仅仅是因为他能否拿到金牌,也不是因为就他一个人能否真正改变中国在田径项目上的薄弱,重要的是,刘翔曾是一名优秀的田径运动员,刘翔曾是一个横空出世的独特个体。和中国在2008年奥运会上得到的五十一枚金牌相比,刘翔的这一枚预测金牌的响声是不是太大了?我们是不是太容易激动了?刘翔为什么要退赛,刘翔到底承受了多少,个中真情和缘由,只有刘翔自己知道。

让我们冷静一些,说到底,刘翔也不过是一个曾经拿了一枚金牌的田径运动员而巳。这样的运动员,在中国,还会有的;在世界,还有很多很多。不要揪住刘翔不放。

张宁“三哭”

羽毛球女单卫冕冠军张宁,除了蝉联冠军宝座使她耀眼,赛场“三哭”也可能创造了奥运记录。“一哭”:四分之一决赛出线;“二哭”:晋级决赛;“三哭”:卫冕成功。

张宁自己解释,媒体也作评论,这“三哭”每一哭都有不同的原因。33岁的老将,卫冕冠军,三哭赛场,感人至深。但感动之外,仍多少令人有些尴尬:如果所有的奥运冠军都像张宁一样,“三哭”一枚金牌,那所有的运动员莫不要被眼泪淹没?所有的观众会不会观看得过于沉重?

要真是那样,我宁可不再看奥运。

菲尔普斯的遗憾,游泳赛事结束,美国名将菲尔普斯个人最终赢得了八枚金牌并七破世界纪录,也将奥运史上个人获得的金牌数提升到了十四枚。

一位跟随刘翔多年的老记者在写完四千字关于菲尔普斯的专题后,庆幸地感叹:还好,菲尔普斯不是中国人。

北京奥运游泳项目的金牌总数三十四枚,而菲尔普斯,几乎囊括了四分之一的金牌。

菲尔普斯,不愧为“飞鱼”,菲尔普斯是个个人英雄。

我再次想到了汉语中那个很精妙的成语:一枝独秀。所以多少替菲尔普斯感到担忧和遗憾:要是菲尔普斯退役了,美国泳坛需要一下子涌出多少新人来擎起这八枚金牌?

朱启南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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