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江毓敏言归正传:“这么说她的主子,很可能就是德妃了。”
“属下也这么想。”周婧面露惋惜之色:“只是属下一个人分身乏术,不然剩下那两个人的去处也可以知道了。”
“你也不必可惜。”江毓敏笑笑道:“其余两个人都在宫中当差好几年了,不像傅敏,一年都不到,如此沉不住气。”
“那剩下两个人怎么办呢?”
“周姐姐,”江毓敏想了一下:“黄华去竹林是什么时候?”
入夜时分,黄华又来到那片竹林,心中烦闷不已。弟弟又写信来了,母亲的病又恶化了,自己根本就买不起上好的药材,每月一次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积蓄,哪能天天买给母亲吃?以至于母亲的情况每况愈下,想到伤心处,眼泪争先恐后的挤出眼眶,簌簌地往下掉。如果,如果自己能多弄一点情报,也许可以得到更多的赏赐,可是,这个敏妃却偏偏不是个多事的人,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猛然前面传来说话的声音,黄华一下子警醒起来,选在这样的地方,多半是有秘密。黄华悄悄的摸过去,只见两个人站在竹林中,其中面对他的女子正是敏妃!敏妃大病初愈,身体还有些虚弱,只见她靠在墙上,对对面的男子说:“我咽不下这口气,虹妃不死,我心终是难安。这真的是无色无味的毒药?”
那男子背对着黄华,看不见面容。不知那男子说了些什么,只见敏妃点点头:“那就好,你来这,可有人发现?”
接着是一段短暂的沉默,大概是那男子在说话,随后就听敏妃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快走吧。让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闻言,黄华忙把身形藏好,只见那男子一闪身就不见了,敏妃靠着墙站了一会儿,也离开了。此时,黄华才从藏身处出来,眼中闪着兴奋的神采,仿佛看到了银子在向他招手一般,一溜烟的跑了。
等黄华再回到猗澜殿的时候,夜已经深了。黄华摸进自己的小屋,奇怪没有听到同屋的李富的鼾声,莫非他出去了?摇摇头,黄华也没有把这点异常放在心上,正要摸上自己的床,屋中的蜡烛却突然被点亮了。黄华一惊,回头看去,却见江毓敏正端坐在桌边,锐利的目光审视着自己,好像要把自己看穿一般。黄华顿时心底凉透,双膝一软:“娘娘!”
江毓敏没说什么,只是把桌上的一叠资料甩给黄华。薄薄的几张纸,捧在黄华手中却仿佛有千斤重。纸上,他的家庭情况清清楚楚,一分不差。黄华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娘娘,娘娘饶命啊,饶命啊!”
“要本宫饶你和你一家人的性命,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江毓敏微微俯身:“你拿什么来换?”
“奴才,奴才,”黄华想了想,突然叫道:“娘娘,奴才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大秘密!”
“是吗?”江毓敏不置可否:“说来听听。”
“娘娘可知道去年的巫蛊之事?”黄华急切地说:“那时候娘娘……呃……”
“那时候本宫还是公主。”江毓敏并不在意:“这件事本宫知道。不是已经结束了么?”
“可实际上,这件事根本不关皇后,呃,就是后来的丽妃娘娘的事,完全是德妃一手策划的。”
江毓敏眼中眸光一闪:“你怎么知道?”
“奴才和德妃派去凤仪宫卧底的梅海是好朋友,有一次我们一起喝酒,他喝醉了告诉奴才的。是他偷偷撕了皇后娘娘的衣料,夹在了发现布娃娃的那个柜子的夹板中。”黄华想了想,又急急补充道:“还有定妃娘娘根本就不是自杀的,都是德妃下的手。”
江毓敏沉思了一会儿:“周婧。”
“小姐,”周婧推门进来:“怎么了?”
“静王大婚快了吧?”
“是啊,就在这个月。”周婧看了看黄华:“小姐的意思是?”
“你明天也不必乔装小太监了,光明正大的去等静王,告诉他,我要送他一份大礼。”江毓敏微笑道:“请他亲自来验收。爹是个老狐狸,绝对会抓住这次机会的。”
“可是,”周婧有些犹豫:“皇上不是对小姐封锁消息的吗?他会同意我去等静王殿下?”
“这就要跟暗卫通个气了,”江毓敏站起身:“现在皇上一定是焦头烂额了,巴不得有什么事来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呢。而且反正我也知道真相了,只是不知道详情而已。与扳倒德妃一派相比,我这点事,根本就微不足道。何况还不用他亲自动手。”江毓敏的神色微显黯然:“在他心中,最重的永远是江山,就算是虹妃,也决不能与社稷相提并论,更何况我?我的爱恨,他或许会在意,但绝不会受我的影响。这才是,一代帝王。不过,”江毓敏微微一笑:“幸好,我不是虹妃。”
“静王殿下请留步。”
静王微微侧首,就见到周婧在向他微笑着,惊喜之色浮上眉尖:“她……她可好?”
“小姐已经醒了,”周婧微微点头:“小姐为静王殿下大婚准备了一份大礼,请殿下移步猗澜殿。”
“大礼?”静王的神采倏然转暗,语气也变得淡漠:“不必了,多谢娘娘费心。”
“殿下何不去看看?”江宰相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正好微臣也借殿下的光去看看小女。”
“可是……”静王有些犹疑:“本王……”
“去看看吧,”江毓辉也凑了过来:“殿下,小妹大病初愈,于情于理,殿下都该去探望一下吧?前几天,殿下不是还很想去吗?”
“是啊是啊,正好我们也去,”江毓枫也劝道:“殿下和我们一起去吧。”
没等静王表态,几个人就你推我拉的拥着静王向猗澜殿而去。静王无奈的挣了下,终究敌不过心中想见她的渴望,也就跟着走了。几人身后,楚郡王有些呆愣愣的站着,仿佛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原以为两人相见定是尴尬万分,这也是静王一直避而不见的原因,没想到江毓敏除了脸色微有些苍白外,没有任何异常,仍是像以前一样向他微微笑着。静王不由得心下酸楚,原来忘不了过去的,只有他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