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吴巧儿的脸立即垮了下来:“人家明天就要上刀山了,你就不能让人家今天过得轻松一些嘛。”
“行了,你在那是上刀山,我在这府里也无异于下油锅了,大哥还不得天天盯着我?”江毓敏可不受她的诱惑,直接转向碧荷:“我饿了。”
正在用餐的时候,江毓枫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静王府来人了,静王醒了。”
江毓敏的动作顿了一下,哀怨地看了看没吃完的晚饭,遗憾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去静王府。”
通传过后,江毓敏走进屋,就见静王靠在床上,静王妃急忙把手中的碗放在一边,起身恭迎。江毓敏瞟到碗里还剩半碗粥,不禁笑道:“看来是本宫来得不是时候了。”
“不是。”静王妃窘得手足无措:“殿下昏迷了好久,太医说吃药之前最好吃点东西,所以……”
“再不喂,粥可就凉了。”江毓敏微笑着打断了她:“那殿下可要饿肚子了。”
“啊?”静王妃看了看那碗粥,又看了看静王,见静王没有反对的意思,欣喜地把粥端了过来,吹凉后送到静王嘴边。
静王赌气一般大口大口的吃着,吃完后瞄了江毓敏一眼,却见她坐在桌边一脸的沉思,不知在想什么。静王顿时泄气,向静王妃道:“你先出去吧,本王有些话要和……要和娘娘说。”
静王妃眸光黯了黯,却也没说什么,端着碗出去了。
江毓敏单刀直入:“你为什么要布这么凶险的局?万一醒不过来怎么办?”
“不凶险又怎么能取信于父皇?”静王振振有词地说:“父皇若是不信的话,岂不是前功尽弃,弄巧成拙?”
“幸好你醒了。”江毓敏换了个话题:“王妃一直不眠不休的照顾你。”
“我知道。”静王目光炯炯地看向江毓敏:“那你呢?”
“我?”江毓敏避开他的目光:“什么?”
“我在朦朦胧胧间,似乎听到有人在跟我说话。”静王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笑意:“她说,如果我醒不过来,她就会忘了我。那我现在醒了,她是不是就不会忘了我了?你说,她对我是不是也并非全无情意?”
“殿下,我今天来并不是为了听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江毓敏肃容道:“镇守南疆的冠军大将军丁海曾是万大将军的部下,你与他是否有联系?”
静王目光一肃,缓缓答道:“有。”
“那,”江毓敏唇畔微现笑意:“我想麻烦他一件事。”
此时,刑部大牢中人心惶惶。刚刚狱卒查房的时候,发现豫王倒在地上,狱卒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开了牢门进去查看,谁知豫王已经气绝身亡!狱卒大惊失色,赶忙报告了狱官。狱官一听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嘴里念念有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去向上级汇报了。这个消息一层层上报,最后报到了皇帝那里。狱官跪在皇帝面前,感受着皇帝周身的威压,如剑锋一般的视线,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卑职也不知豫王殿下究竟是怎么死的。”
皇帝沉吟着没有开口,一会儿,万全进来:“皇上,仵作已经看过了,应该是死于中毒。”
“中毒?”皇帝缓缓开口:“你说,贵妃和齐王以及他们带来的人都没有碰过那个食盒?”
地上的人完全没有反应,万全悄悄的踹了狱官一下,却把他踹得一惊:“啊!”
万全被他的尖叫声吓了一跳,回头看皇帝的脸上已经罩上了一层冰霜,忙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皇上问你话呢。”
“啊?”狱官又是一愣,随即像是回过神了一般急匆匆地回答道:“是的,他们都没有碰过,只有邓管家和……卑职碰过,对了,牢里的狱卒们也都碰过。”
“万全,那是什么毒?”
“回皇上,仵作说,他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皇帝皱了皱眉:“既然静王已经醒了,就把太医召回来吧,几个去陈婕妤那儿会诊,几个去帮忙查验。涉嫌人等,一律收监。就先这样吧,朕去看看静王。”
“你还没有回答我,她是不是对我也有一丝情意?”静王没打算放过这个问题。
江毓敏淡淡的回避道:“那你应该问她。”
“我不是正在问她么?”
“静王,你应该尊称本宫一声贵母妃。”江毓敏一下子站了起来:“其他的话,本宫就当作没听到,也请静王自重,以后不要再提。”
静王的脸沉了沉,两人之间一度陷入沉默。正在此时,皇帝来了。
“澈儿醒了?”皇帝脸上写满了疲累:“真是太好了。这两天事情真是太多了,你们四个除了齐王,全都遇刺了。幸好,濡儿和你都没事。”
豫王没事?江毓敏佯装惊讶地说:“豫王也遇刺了?”
“可不是?”皇帝留意看了看两人的神情:“幸好死的只是一个替身。”
夜深人静的时候,江毓敏悄悄来到了客房。算算时间,迷香应该已经发挥作用了吧?房内一片寂静,江毓敏推门进去,只见一个人在床上睡得正熟。江毓敏感觉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像做贼一样,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紧张的情绪。轻轻地向床上的人走去,借着微弱的烛光,江毓敏打量着那人的面容。即便在睡梦中,那人依然带着面具,江毓敏的眸光不由沉了沉。颤抖着伸出手,刚要触到那人的面具,却听那人嘟囔了一句什么,吓得江毓敏急忙缩回手,提心吊胆的看着那人的反应,不知他是不是醒了?那人自那之后就没了动静,看来是梦呓。江毓敏舒了口气,定了定神,再次伸手去揭他的面具。按住面具,江毓敏的心跳又快了起来,她闭了闭眼,猛地揭开面具......一张可以说得上是有些恐怖的脸展现在她面前,一道刀疤,从左眼上方一直划到右边的颧骨处,使得原本平凡无奇的脸显得有些狰狞。江毓敏愣在了床边,失望,铺天盖地的失望将她吞没,不是他!江毓敏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有一种虚脱感,一时竟迈不开步子。怔怔的盯着手中的银色面具,江毓敏开始觉得鼻子发酸,心中好像一下子盈满了委屈,好想找个地方痛哭一场。抽抽鼻子,江毓敏默默的把面具又戴回了弃语的脸上,艰难的迈开双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