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华公主听完,微蹙秀眉,望了江毓敏一眼,却见江毓敏脸色惨白,不由一惊:“你没事吧?”
“没事。”江毓敏摇摇头,强打起精神,这件事可非同一般,浙江那群人真是该死!想了想,江毓敏正色道:“殿下,你可信得过我?能不能把这件事交给我?”
“这……”婉华公主迟疑了一下:“本宫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知情不报。”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议论声,纷纷叫嚷着要让皇上知道这件事,严办江家。风啸阳义愤填膺的说:“凉兄,你不会是想要压下这件事吧?江家实在是欺人太甚,就算他们高高在上,也不能不拿我们平民百姓的命当命啊!”柳卉也是微蹙眉头,一脸严肃的望着江毓敏。
江毓敏无奈,解释道:“皇上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就决不能不处理江家,可是下个月江家要和濯耀结亲,此时说什么也不适宜动江家,否则说不定又成濯耀挑衅的借口,那边境……到时血流成河,死的人决不会比浙江少,又是谁之过?”
周围静默了,突然告状那人仰天笑道:“哈哈哈,没想到,就是皇上也不敢动江家,爹!娘!我的好兄弟!你们都白死了!哈哈哈!”
此言一出,婉华公主和江毓敏的脸色都变了变,婉华公主上前一步,厉声道:“你说什么?”
那人被婉华公主的气势镇住了,一时竟讷讷不能成言。婉华公主回身望了江毓敏一眼,见江毓敏朝自己微微点头,咬咬牙:“这件事本宫可以暂时不禀告父皇,但本宫会继续关注,回宫!”
江毓敏叹了口气:“柳先生。”
柳卉忙上前一步:“殿下。”
“你去请爹过来,”江毓敏疲累的揉着太阳穴:“记住,请他务必来一趟。”
“殿下?”风啸阳疑惑的看着江毓敏:“你究竟是谁?”
“江毓敏,”江毓敏友好的笑笑:“我是江毓敏。”
“江毓敏?”告状的人回过头来,眼底尽是凶光:“你是江家的人?”
“是。”江毓敏淡定的答道:“我是江家四小姐。”
“我杀了你!”那人猛然冲了过来,可还没近身,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男子给擒住了。
江毓敏舒了口气:“你怎么没跟婉华公主一起回宫?”
“回殿下,”那人恭谨的说:“属下是专门保护殿下的。”
呃?江毓敏愕然:“是谁派你来的?”
“是太子殿下。”
是他?江毓敏点点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从殿下回京以后。”
“我回府你们也跟着?”
“相府戒备森严,属下们不敢跟着,就在门外候着。”
这么说,太子并不知道自己没去五台山的事,江毓敏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转向那个犹自挣扎不休的人:“我知道,你要的是一个公道,是要为你冤死的家人报仇,对不对?”
那人怔了一下:“没错。”
“你要的公道,我可以给你。”江毓敏的眼睛充满诚意:“愿意相信我吗?”
“可是宰相可是你爹,”那人不相信的说:“你凭什么给我公道?”
“原来你是认为我奈何不了我爹。”江毓敏若有所思的说。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风啸阳突然插言:“她是毓沁公主,你既然在市井中混了好些日,不会不知道毓沁公主吧?”
“当然知道,毓沁公主在随州大义灭亲的事儿,京城都传遍了。”那人答道:“可毓沁公主明明是江、呃、江”
“江四小姐。”风啸阳接口。其实刚刚他也懵了,首先知道她是江家人足足让他愣了好一会儿,随后知道她是女儿身就更惊讶了,再然后才想到她说自己是江四小姐,那不就是毓沁公主?难怪柳卉叫她殿下呢。再想到她写的那些故事,果然不愧京城第一才女之名。
正想着,江宰相已经迈进门来:“毓敏。”
“爹,”江毓敏站起身,指了指那个告状的人:“没人敢接他的状子,爹就接了吧。”
江宰相伸手去接那人的状子,那人瑟缩了一下,看了看江毓敏,最后还是把状子递到江宰相手中。
江宰相看着看着,脸色越变越差,看完后,一拳擂在桌子上,使得桌上的碗碟都跳了跳:“畜牲!”
“爹,我的意思,”江毓敏顿了顿:“您陪他去一趟刑部吧,务必让刑部接下这案子,还有,”江毓敏看了看那人:“保证他的安全。”
江宰相看向江毓敏,眼中神色复杂难辨,点了点头。
“什么?”婉华公主紧紧盯着下首的人:“你说毓枫差点吻了那个丫头?”
“是,”那人点了点头:“不过被那位吴姑娘推开了,然后吴姑娘就跑了。”
“他竟然,”婉华公主颓然坐倒:“做到这个份上。”
那人欲言又止,婉华公主看在眼里,不由有些烦躁:“你想说什么?”
“属下以为,”那人小心翼翼地说:“江大人不像是在演戏,倒像是动了真情。”
“你胡说!”婉华公主一下子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难道那个丫头比本宫还好吗?”
那人连忙跪倒:“属下不敢。”
婉华公主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正如她波涛翻滚的内心。江毓枫的样子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她想到第一次看到他做诗,赢得了满堂彩;她想到第一次和他交谈,他彬彬有礼,妙语如珠;她想到第一次和他相视而笑,他嘴角和煦的微笑化作春风吹进她的心底;她想到,她怎么想不到了?婉华公主现在才发现,自己拥有的回忆竟然是那么的少,正如她和他相处的日子,那么的少。那个丫头,婉华公主恨恨的想,应该是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吧?人又长得那么漂亮,也难怪他会动心。不,不对,他只是想要从那丫头身上找出扳倒江毓敏的办法罢了,他不会对那丫头动心的。可为什么,心里并不是那么确定,甚至带了一丝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