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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离京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初夏时节,蝉鸣声在百花谷唱的热闹非凡,倒是更衬出了谷中的幽静。山里不似人间,热的并没有那么夸张。

养了足足有一个月,玉清歌已经基本无恙。身边有个美男神医在,好的就是快。

都是玉清歌是吗……长叹一声,若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去,怕是还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了。一袭美人倚在窗子旁,看着外面已经变得刺眼的烈日,思绪忍不住飘到了很远很远的未来。

不一会儿,颜知归和小女童各背着一个小药篓回来了。看来是一大早就趁着露水上山采药去了罢。两人走到草屋外简陋的小木棚,帮忙卸下对方的药篓,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看到窗边的玉清歌,投来一个友好的微笑。

“夫人,这里阳光太毒,您还是回屋避避吧!”小女童扯着灿烂的微笑招呼玉清歌。

“无妨,好些时日不曾出过门了,在这望望倒是了却我一桩心愿。”玉清歌嘴上说着,还是老老实实退到了房里。

颜知归扒拉着药篓,从里面挑拣着药材,分着类别。这些草药,对医者来说,都是极其珍贵的存在。一身白衣,双袖挽起,衣摆没有染上一点草渍,显得清爽利落。

玉清歌一直担心着一件事,那就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二人为了照顾自己,已经在这里逗留了个把月,这些她都心知肚明。但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着,该何去何从……

起身唤来桐桐,想要问问他们的行程。

“桐桐,你和你们家公子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啊?公子没说要离开啊。”

“那你帮我把他唤进来可好?”

“桐桐这就去。”说完,小丫头挑着两个包子跑出去了。

颜知归放下挽起的袖子,掀开了门上半遮的布帘。

“夫人想问什么?”

“颜公子……”玉清歌稍作停顿,终于还是问出了下半句,“您打算何时离开此地?”

颜知归未曾想过怎样分别,一时回答不上来。

“公子不必避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是知道的,”看来真是耽搁他们太久了,“不瞒您说,我有事想请公子帮忙。”

“夫人请讲。”

“眼下,我和夫君走散,还被朝廷通缉,京城是待不下去了,我想同公子一起上路,不知可否?”玉清歌期冀地望着他。

“这,”颜知归犯难了,“夫人不打算联络亲人?”

“现在这个时候,联络他们也是徒增牵连。”

“好,我们带夫人离开这里,只是,我们此去是江南水乡,路途遥远,夫人可受得住?”颜知归最担心的还是她的身体,这小产可不是一般的病症,不好好养着是会留下病根的。

“无妨,我没有那么娇弱,更何况,身边不还有神医在嘛!”

两人坐下商谈了一下行程,准备下午就动身。

此去江南,三人须得离开百花谷,从城门路过。原本颜知归怕她暴露,打算带她从山上逃走,听她说自己有办法解决,便改道城楼了。

玉清歌扔下一身锦衣,换上拜托桐桐买来的男子布衣,将头发束在脑后绑好,拿起炭笔在脸上简单地画了几笔,一个利落的男子模样便出现了,引得小女童围着她转了好几圈才确定了这就是那个救回来的美人夫人。草草地吃过午饭,三人背上药篓子,在知了声中向着谷外走去。

京城人来人往,布告栏上还张贴着通缉令。刚到城楼下,就看到守卫在盘查过路行人,手里还拿着两张画像,一张是她,另一张是一个美男子,剑眉冷目,倒是让玉清歌对自己这个白捡的夫君感到一丝好奇。看来,她的夫君也没有被抓到。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京中形势还是如此紧张。

过往的行人议论纷纷,说着衡王夫妇如何爱民,衡王如何戍守边关,王妃如何聪慧贤淑,让玉清歌听在耳朵里,竟有几分感动。

“诶,傻站着干嘛!轮到你们了!”

玉清歌方才有些愣神,回神走到官兵跟前,让她手心不自觉捏出了汗。

“你们是谁?”

“在下颜知归,江南人士。”神医细思量,连忙作揖,倒显得文质彬彬。对照画像,和那画中男子并不像,便放他过去了。

“你呢?”士兵对照画像看了一番,扭头问向玉清歌。

“我……我是他的弟弟,颜青禾!”玉清歌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操着上辈子空闲时学的伪声,跟官兵扯着谎话。养病的时间并没有闲着,好在对伪声的方法了如指掌,才能在短短一月掌握男声声线。

走在前面的颜知归听到这么一句,差点被口水呛到。这衡王妃不简单啊,竟有此等技艺,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官兵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英眉剑挺,与刚才那白衣男子的发型倒真有几分相似,衣着普通,可对照画像,她的脸庞与那画中女子倒是相似的紧,身上的气质显出几分不入世俗,声音虽有别,但还是要查明,万一是女扮男装……说着就要盘查。

颜知归见状不好,立马走上前,“阿禾,怎么这么慢?”

“哥,这位官爷说要细查……”玉清歌茫然地摸摸后脑勺,闪着无辜的大眼睛。

“官爷,我们此行要去江南,要在天黑前到下个城镇,您行个方便……”说着,颜知归拿出一枚银锞子,塞到了官兵手里。那官兵见他态度又诚恳,并不像说谎,就放三人过去了。

直到回头再也望不到城楼,玉清歌才舒了一口气。

“颜公子,今日多谢了,小女子无以为报,还望您受这一拜。”说着,玉清歌就地行了一个大礼。

“使不得,夫人言重了。”颜知归上前托起她。与这女子相处这么久,也晓得外界的百姓对衡王夫妇评价甚高,如今看来,确实不负众望。三人不多言说,继续上路了。离开京城,玉清歌显得轻松了许多。

那盘查行人的另一官兵待城门关上之后,飞身落到了丞相府。他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向丞相汇报今天盘查的结果。

玉暮苍在府中焦急的等待消息,自那日追杀后,桃灵殿的人马只救回了他的女婿,待云兮衡醒来,告诉他,清儿落崖,只觉得胸腔一阵翻涌,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天还没亮,他就派桃灵殿的人下山崖去寻女儿的尸首,却一无所获。老人家这便心里有了一丝期冀,清儿,或许还活着。随即他派桃灵殿弟子游走在山脚和城楼,就待着有一日能发现女儿的行踪,确保她的安全。

皇天不负有心人,两个孩子都无恙。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衡儿!那小子自打醒来一直颓靡不振,眼眸子的红色一直消褪不下去,怕是有了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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