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和侍卫忙冲过来扶了他起来,“皇上,您没事吧!”
他却是拿食指放在嘴中间,“太子正在处理国事,别吵到他!”让全部闭紧嘴巴,但当他强撑着要自己走时,才没走两步,就忽觉得脑中天旋地转,晕倒在了石台阶上。
“皇上怎么样了?”皇后守在皇上的病床前,眼里含泪凝睇夫君昏睡不醒人事的模样,很是担心的问道。
太医在慎重的把完脉之后,惶恐的跪在她面前,“娘娘,恕奴才无用!”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太子还有其它的官员和一些宫女太监,在听到太医的这句话,都无不伤心,个个脸上愁云满布,泪水盈眶。
皇上这次是真的快要去了,弥留之际,他的病患固然严重,不过真正让他一病不起的可是窃国贼这个骂名!
林听雨知道这消息后立即来到沈府。
“夫人,宫里已经紧闭大门了,这说明皇上病得不轻啊,我看您这次务必要入宫一趟了!”林听雨这么多年来,他的心可是一直都在向雪身上,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和她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但是,除了她,他再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女人。
向雪听闻父皇的事,稍皱起秀眉,一时决定不下来自己到底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进宫,如里自己在这个时候进宫,是不是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或者更会让人怀疑她的居心不良。
睨进她眼中的不确定,他再道:“夫人,皇上要是仙逝,朝延内外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您一定要阻止,现在朝中掌握重权的大臣貌似是听皇上的,实际上是等太子登上皇位之后,一定会进行清剿行动!”
“这我知道!”这种利害关系又怎么能逃得了她的厉眼,可自己现在到底应该不应该插手还是个未知数。
林听雨似乎比她还更着急,“夫人您的意思这是要袖手旁观吗?既然清楚,那就一定要跟皇上进行最后谈判……”
“皇上现在也是无能为力!”她接过他后面的想要道出的话语,“形式已经有利于太子了,只能寄希望于上天的帮助了!”她自有分明。
“夫人……”
“你是想让我连宫门都没进去就被赶出来吗!”她忽尔起了高腔,言语中有怒怨,“你觉得他们这是为何要紧闭宫门,我的夫君延泰太子死后的十年时间,我一直在府上闭门不出!”
说到这里,她眼中亦又是晶泪盈眶,“如果每当我遇到点事情就到宫里跟皇上去说,你认为皇上会像现在这样总觉得对不起我吗,那样的话,他很可能会觉得他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
林听雨被她这一番话说得无地自容,自己虽是想尽办法想要对她好,可终究是学识和胆魄都不如她这个可以顶天立地的女人,他只能自愧不如,崇敬地听着她继续往下道。
“天下间,没有一次成形的事情,为了成就大业,我沈向雪什么都能做!”她对着屋顶上的天,若有所思道:“不用担心,人无法做到的事情,强求也未必有好结果,这段时间该做的我都做了,所以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上天的帮助了!”
林听雨离开沈府是已是天黑时分,刚一出了沈府的大门,就有一列宫里来的士兵朝着沈府这边冲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沈府就被那些士兵围住。
已是深夜,“朝闻道夕死可矣,何意?”沈向雪还在不厌其烦的为两个儿子讲解书本中的深意,凝视着长子李隆兴纠皱眉心,甚是听不懂的难受模样,她继续道解释其语句的确切意思,“如果早上得道,即使晚上死去了也是值得的!”
隆兴这才似懂非懂的稍稍点了点头,眼神却仍显呆滞,好像什么也听不懂,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连一点兴趣都没有。
向雪没有责怪,低头看着手中的竹卷,接着念下一列,“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此为何意?”
隆基侧脸望了望哥哥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母亲,这个我不太清楚!”
“隆兴可知否?”向雪的眼神又望向大儿子,期待的凝视他不敢迎视自己的眼神。
隆兴知道这次肯定是躲不掉了,“天下……如果有道,百姓就……就不会对政治感兴趣!”知吾着,但又好似不太确定自己说的是不是正确的不安的神色对着母亲。
“我怎么给忘了呢?”隆基倒很是责怪自己起来,自己向来什么书都是全面的在读,怎么会读过的书都记不清楚了,心里开始在给自己较劲,看来以后得更加用心读书了。
向雪依然什么题外话也没说,再继续低头下去读着书卷,“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她的话才完,小儿子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个人如果追求道的志向,就不应该挑剔自己的饮食,而专心于志,如果做不到,那么就不足以和这种人交谈!”隆基这次可是抢尽了风头,但当他兴奋的念完那句古文的意思以为会受到扬时,却猛然见母亲正对自己唬着个脸,他吓得赶吐了吐舌头低下头去不再作声。
沈向雪意在培养大儿子隆兴,所以,她的问题几乎都是冲着隆兴问的,虽然隆基聪明,但他毕竟只是她的小儿子,以后如有机会承继大统,那当然是非隆兴莫属,所以,她看见隆基聪明什么都懂,才会不仅不表扬反而持严厉态度。
“论语的第一句是什么?”她眼神直望向隆兴,铁定是要他回答。
“学而时习之……”隆兴皱眉稍稍停顿了一下,还好能想起来,“不亦说乎!”这才吞吞吐吐着说完。
向雪见到大儿子这副态度和模样,心中很是不快,“孔夫子说过一定要不断的练习自己的学问,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该做的是天下大事,要想着自己将来的方向,如果选择了自己的道路,行路之时一定要跟自己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出发!”孜孜不倦地教诲道。
不待两个儿子回话,她继续道,“那么,你们觉得,‘道’的极致是什么?”瞅见隆兴和隆基都不作声没有回答,心里更添怒气,“不知道吗?”
“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隆基自信的抬起头,“就是造就百姓可以放心的天下!”
向雪听后忽地将竹简卷上,“当今的皇上之所以会杀了自己的侄儿坐上皇位,就是为了这种天下,皇上强势,国家方稳,国家稳定,百姓才可安居乐业,你们的祖父皇上没能完成他的意愿!”
她的神色中泛起忧怨,“士志与道而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跟皇上的本意相反,现在还有很多人都贪慕锦衣玉食,方百姓才不能安居乐业,父父子子,父亲要像个父亲,孩子就要像个孩子,君君臣臣,臣就要像个臣!”
把所有的书卷合上,“今天到此为止吧!”
“你还在外面吗?”向雪睨着门外的黑影道。
“是的,娘娘!”苏公公已经站在门外好久了,一直在静静的听着她给两个儿子讲治国之道。
其实她也早就发现了,只不过没点破而已,“为何来此?”
“皇上说如果官兵围住沈府,怕娘娘会受惊,特命小的来保护娘娘、隆兴少爷和隆基少爷!”苏公公猫头哈腰的说着。
向雪却是不以为然的模样,“我早就知道了,皇上在看过太子议论国事之后,就昏劂了过去,是这样吧?”
苏公公无言以对,她说得好像就是这么回事,只能默认。
“皇上都晕过去了,还能关心在私宅的孙子和儿媳妇,我真是没脸见皇上,你去通传一声吧,还真是皇恩浩荡,哈……”她怎么会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父皇的本意,无论出了什么大事,她的父皇都决不会派人把她的沈府包围起来的。
“母亲,孩儿真是无法喘息!”隆兴看着她愁容满布的脸忍不住开口了,“等太子殿下登上皇位之后,一定会派禁卫军除掉我!”
不待母亲回话,隆基倒有不同理解了,“哥哥,怎么可能,不会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说话!”隆兴打断弟弟的话,“每次宫里的主人变更之时,就是皇室侧枝受挫的时候!”忧心忡忡道。
听到他这话,隆基更是不理解了,“如今,母亲还在,你担心什么呢?母亲一定会保护我们的,是这样吧,母亲!”他信任的目光望向她。
向雪轻叹一口气,转过脸去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这次很可能力不从心了,母亲对不起你们!”慈爱的目光投在两个儿子脸上。
“没关系,母亲,如果母亲都保护不了我们俩兄弟,那也没办法,那可能是人根本就无法办到的事情吧!”小隆基深吸一口气,“以后,我们要更加勤奋读书了,如果连做人的道理都没弄清楚就死掉,那真是太羞愧了!”
向雪冲着儿子欣慰一笑,“隆基你真的不害怕吗?”
“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不孝之中的不孝!”隆基义正言辞,“而且连做人的道理都没弄清楚就要死去,孩儿只是感到愧对于母亲您!”话道这里,他的眼睛里已然是深深的愁意和愧意。
出了母亲的房门后,隆兴不禁为弟弟刚才的言语而钦佩,但他显然有疑惑,“弟弟你真是能言善辩,‘我只是感到愧对于您’,这句话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只是听别人说说而已。”隆基只是作了自己的真实回答,但没想到,在自己走后,哥哥却是对自己愠怒不已。
隆兴睨着弟弟快要离开自己的视线,“明明自己很怕,还当成没事的样子,这不也是欺骗母亲的不孝吗!”
隆基听到后很是抱不平的回了过头来,“哥哥,不能保护孩子的母亲,该有多伤心啊,我再怎么害怕也不能在母亲面前流下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