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听到这里,冬儿的脸色大变,从先前的想要抵死不承认,到现在像霜打的茄子般不了气一样垂拉下来。
瞅见她的脸色不好,想来必定是她了,向雪再次,为她剖析,“若你真如你所说对我并无异心,又怎会出入她的卧房,你身上又怎么会沾上那种香料的气味呢?”
“我……我没有啊。”冬儿慌乱的摇着头,背叛主人,可是要掉小命的罪状,到这时,她心里才真正的害怕起来。
向雪依然淡笑着看她,“你若不肯承认,那就闻闻你自己身上有没有香料的气味。”
冬儿害怕了,不自主的真闻起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和手上拿的绢帕,但她这一举动也更加证明了她确有去过丽妃的寝卧。
“这些香味一旦沾上便会数日不退,且香气清新,不容易被人察觉。”向雪一边看着她左右的闻着自己的身上,心里的怒气却是慢慢的腾了起来,“你还不说实话吗?”
冬儿眼见确实瞒不住了,只得双腿朝着她跪了下来,“娘娘……”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去通风报信,我今日又怎么能轻易扳倒丽妃呢。”说话间,向雪脸上先前的愠怒之色已转为平和的笑容,“只怕华妃现在会恨你入骨,还以为是咱们俩一起联手来对付她呢!”
冬儿此刻是更加的后怕起来,丽妃肯定会这样认为的,她从来都是心狠手辣,恐怕这次是逃不过她的魔掌了。
“吃里扒外的事我见多了,想不到如今害我的竟是口口声声称跟我做姐妹的人,我真的好心痛,为你的父母亲而心痛!”向雪的双眼已然闪现出泪光。
冬儿一听她说起自己的父母,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处让她给触动了,泪流满面,“我父母亲临死前跟你说什么了吗?”泣不成声的问。
“说了,叫我好好待你,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带你进宫的原因,我只是想为你留心个好人家,让你能嫁一个真心爱你怜你的好男人,假如你还跟着你的那些叔叔婶婶,将来顶多嫁个种田的穷人,那就真是要担误你一辈子。”她语重心长的说着自己心里的想法,一直在为冬儿打算着,而冬儿却反过来对她倒打一耙,让她痛心不已。
冬儿听到这儿,更是泪如雨下,为自己对她犯下的罪而伤心和自责,“娘娘……”
“你还要叫我娘娘吗,该叫我姐姐才是,从我带你入宫的那天开始,你在我心里就是我的妹妹了。”她纠正着冬儿的称呼,实则也是在告诉她自己对她的心一如既往,“我知道你心里不甘,但你要相信,我的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
冬儿听了她的话,心里虽有感动,但是,“不管你待我有多么的好,在这后宫之中所有的嫔妃们个个相争,我如果没有人举荐,又怎么能够出头呢。”满怀委屈的啜泣道。
“你以为投靠了丽妃,就能有出头之日吗。”向雪气愤之色顿起,她是在为冬儿痛心,“你看看那些被她害死过的嫔妃就知道是怎么样的下场,退一万步讲,即便你得到了皇上的宠幸,可你看看这个后宫中,哪个女子又花红百日了……”
冬儿跪在移步到向雪的身前,拉着她的衣襟,“我没有想要和你相争,只是丽妃说,皇上那么喜欢你,就算知道你犯了什么错事,也不会太责怪于你,顶多将你禁闭十天半个月,而我就是因为长期跟在你身边,举止喜好都有些像你,所以才会有机会接近皇上……”
“丽妃的混话你也去相信?”她打断冬儿的话,心里真是为她的单纯和幼稚而更是难受,“我没有犯错都还她们的刀尖上呢,皇上若真的生了我的气,你那几分像我也只能让皇上厌弃,不惹来杀身之祸就已是万幸了!”
冬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就酿成大祸,“我……我那时确实是鬼迷心窍了。”哭诉道。
“你那一念之差,就几乎断了我们姐妹情分。”向雪纠皱秀眉,“你可知道我也有羡慕你的时候,你与我不同,我已命定,不得不认命,而你还有机会在这世间的好男儿里,选一位自己喜欢的人,与他白头偕老。”
其实她又何曾没想过,要是自己不是命定要入宫,她定会过得比现在好,定会找到自己所真心喜欢的如意郎君,“在这宫中,你虽然只是我身边的丫环,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有个好的身份,名正言顺的做我的妹妹,从我这里出嫁,别人有的嫁妆你都会有,我定不会让你难堪!”
“雪姐姐,冬儿糊涂!”她跪在地上爬着到向雪的身边,拉住她的手悔恨万分,“我真的不知道雪姐姐是这样用心待我,所以才犯下大错……”
她关切的扶起她,“以后我们姐妹就要互相照顾,相依为命了,若你我之间还受奸人挑拨,自伤心肺,那可真是太伤我心了!”
“冬儿辜负雪姐姐的教诲,我只是想利用丽妃来引得皇上的注意,并没有想害雪姐姐的意思,请雪姐姐饶恕!”仍是愧疚万分的哭泣着。
向雪一向视她如亲姐妹,又怎么会真心舍得她难过,她也只不过是受奸人所挑拨罢了,“丽妃她一定会嫉恨于你,你以后行事要格外小心!”她意味心长的交待着,这是为她,也是为了自己,为了她们两个人考虑。
“妹妹已经错过一次了,还请雪姐姐放心,我再不会给你惹麻烦了……”冬儿的话未完,便起身朝外跑了出去。
她对不起雪姐姐,而今后自己的存在也只会给雪姐姐带来更多的麻烦,出宫门的时候,她先找到了小同子,“以后,你们服侍娘娘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娘娘她睡觉睡得不深,所以你交待其它宫女在守夜的时候,不要发出太多的声音,还有娘娘她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所以以后御膳房送来的吃的东西,你们先用水泡一下,还有……”
“冬儿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吗?”小同子睁着腥松未醒的双眼,不解的问道。
“我……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她哽咽着言语,“如果娘娘问起了,就说……你就说我怕给她添晦气,在后面睡了……”
“冬儿姑娘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小同子打着哈欠,实在是很困,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绝望之色。
冬儿的眼神随即也暗淡了下去,“没有了。”轻摇了摇头,“以后娘娘就要让你多费心了。”话完,她慢慢的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翌日,向雪起来到处不见冬儿的踪影,就叫了下人来问。
“娘娘,冬儿姐姐,她……她没了。”来的宫女满脸伤心。
向雪惊诧的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幸好旁边的宫女给扶住了,她疯了似的跑到冬儿的房里,此时的冬儿早已饮毒断了气,再也没了声响,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在向雪的脸上淌着,“冬儿,为什么?为什么?……”她实在想不到冬儿竟会为了昨晚的事而绝了自己的性命,这不是她所想要的,她只不过想要她活得更好一些,而冬儿,却还是误会了自己。
向雪泪如雨下,才把她认作妹妹,她竟这么快就离开了自己,这一切都是丽妃那女人害的,如果不是她唆使冬儿来背叛自己,冬儿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冬儿,雪姐姐发誓,一定要为你报仇。”眼里闪过一丝愤怒的寒光。
两个月后,天牢。
向雪特意来看望丽妃,小同子将一盘中的一小杯清酒放到刷着朱漆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意思?”丽妃有些后怕,但还是装作不悄的态度问道。
“太后仙去了!”向雪温柔着声音轻答,那种高贵的气质即使在她如此恨一个人时也是那么令人看了心醉。
自从冬儿寻了短见后,她便用计让太后相信丽妃犯了有违皇庭的大忌,而使得丽妃被禁足在自己的宫里,不得外出半步,此刻,她正是来告之其与自己作对的下场,在宫中的生活让她学会了实实在在的生存之道,当然,这也都是丽妃之前的恶行教会与她的。
“啊……”丽妃惊呼一声,显得很是兴奋的模样,心想,这下可好了,可以求着皇上马上放自己出来,可却没想到,接下来向雪的一句话让她觉得有如五雷轰顶,“但是她临终之前没说要放你出去!”向雪仍是温柔着笑眼道。
丽妃的脸上刚才还焕发的欣喜之色转眼成了莫大的不满,“不可能!”她冲向雪狡笑一记,“就算太后仙去了,可我还有皇上,皇上至少会顾念我跟他往日的夫妻之情放我一马,皇上肯定会放我出去的!”说完用不屑的眼光斜瞄了向雪一眼,对她的话很是不屑。
向雪没有与之争辩,“太后生前的最后一道旨意就是……”她依旧冲她笑意盈盈,稍稍停顿了一下后,“赐死!!!”
丽妃一听赐死二字,桃花脸顿时就绿了,接着是就是无尽的恐慌,“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以往那双媚惑的眼瞳此刻是相着那只酒杯一边摇头,一边泪水哔啦啦的往外涌个不停,身子则向后仰去,双脚不自主的往外移。
她双脚往外退的同时,左脚的脚跟踩到了自己的长裙,差一点摔到,在防范自己摔倒的同时,忽然想起自己还有腹中唯一的救命稻草,“我腹中怀的可是皇上的骨肉,太后怎么能这样对我呢!”双手抱住自己的肚子冲着沈向雪大声质问道。
见向雪只是站在原处无动于衷的看着她,她忽而赶紧舍下以往的脸面,跪在向雪的面前,“贵妃,你帮帮我,你救救我吧,以前是我不对,是我该死,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吧……”她呜呜的大哭起来,拉住向雪的长裙不停的在地上磕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