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工作忙所以写得不多,附带一份都市报,估计看完此信后你己不再有心情看报,还是等你心情平淡的时候再看吧,也能让你有个更宽的思想空间。
信的简短并不代表我不思念,而是要留给你一种遥远的期盼。
同桌之友:谭艺。
从信中可以看出谭艺对喻文的了解甚深,他俩认识是在高中第一学期开学后的第五个星期天晚自习,喻文很认真的观看着新闻联播,她一头黝的短发使谭艺把她当成了男生,后来两人却成了床挨床、头对头一起奋斗的好姐儿。
喻文的性格谭艺熟透了,喜欢义气用事,爱砖死胡同,心里那点事没人给指出来是不会想得通的,所以在这个双向两车道上她需要对好友给出提示。
喻文再次从头至尾读了一遍信,心情的愈加沉重通过面部表了出来。谭艺所问正是她这几天的心情写照。
“姐,谁来的信。”喻洪伸长脖子想描上一眼。
“同学”喻文收起信说。
“说什么啦?竟让我老姐流泪了,此信非同一般吧。”喻洪说着朝前一扑,想抢过信看看。
喻文早有准备地躲过这一抢,道:“做正事吧,就一同学的信,没什么好看的。”
喻洪厚着脸皮站在一边,说:“你有心事就说嘛,成天闷着多不好。”
“哎,有些事我自己都想不明白,说了也没用,你快去做事吧。”她将喻洪推出自己的工作区。
这半天对喻文来说过得异常的慢,她己回想过很多遍信里的问题,但墙上那钟的时针与分针始终只是替着轮回,久久也没能汇成一条短暂的直线。她己不愿再想信里的问题了,一屁股将信压在凳子下。
内心的矛盾在喻文看过那份家乡寄来的都市报后再次升华,那是谭艺特意剪下的一片招聘广告,任何一个广告里都能唤起她们难眠时说起的梦想。如果说那时的谈论是虚无的、空幻的,那么现在看到的就是比虚无、空幻更可悲的遥不可及、忆梦悲叹。
喻文活动着四肢,使劲伸展着腰,从住房里走了出来,对着树上的飞鸟吹了吹口哨,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行李。她已做出回家继续读书的决定,所以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一路顺风,喻文!”两同事站在工厂门口与她挥手道别,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完成了好几张大的订单,那丰收的快乐已使他们的情谊很深了,此时竟有些舍不得这个搭档。
喻文将箱子换到左手,向同事做着再见,并示意喻洪该出发了。
“等等喻文。”丁子山从办公室提出一大袋食品,掏出钥匙,道:“这些送给你路上吃,我送你们去火车站。”
“不用了老板,我直接坐公车去就行了。”喻文客气的阻止到,但却忘了说声谢谢。
丁子山转过头,笑笑说:“昨天6点以后我就不再是你老板了。”
“呵呵,喻洪上车。”他又对着喻洪做出个出发的手势。
箱子和喻洪都己装上了车,喻文感恩戴德的谢着丁子山,也只好坐上了车。丁子山的仁义、厚道使喻文相信把弟弟留在他身边会有很不错的发展。
“喻文,出来一趟是不是很有收获呢?”车接近一个十字路口,指示灯刚变成黄色时丁子山就缓缓踩下了刹车,在停车等待通行的时候他又转过头问正在想事情的喻文。
“嗯,这一走让我看到、学到、理解到很多东西,虽然时间短,但我很满足。”喻文自决定回校后心情完全舒坦了,说话总带着笑意,对丁子山更是感激不已。
“年轻人就应该多学习、多实践,你放心吧,喻洪我会用心教导他的,他是个不错的孩子。”
“谢谢老板,喻洪跟着你我放心得很。其实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不能上学我整天闷闷不乐,现在回学校就开心了,但却因此使喻洪更加难过。”喻文脸上掩饰不住内心的一丁点异常,有什么总是第一时间表露在面部,所以她的表情总在快速的变换着,刚刚浮在脸上的笑意一扫而过,此时正伤感的望着身边的弟弟。
“姐,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跟着老板学的,放心回去吧!”明事理的喻洪拉过姐姐的手宽心的对她讲。
良久她才又道:“是很懂事,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为了支持我上学,他过早接触了家庭责任,但我却还在继续延续他的辛劳,做为姐姐,我觉得内心有愧。”
“姐,不管怎样我都会支持你,我做为男儿本就应当承担家庭的责任,你不必觉得有愧,学有所成就是给我们的最好回报,你就用心回去读书吧。”喻洪依然拉着姐姐的手,他的这些话使喻文有了更深的负罪感。
“哎,在愧疚与自己的理想之间挣扎了那么久,真是为难你了,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呀?现在做了决定就好好放下包袱去学习吧。路还长,你心中的那点愧疚还得完的。”丁子山通过后视镜看到姐弟俩的表情后意味深长的说,也许他并不理解农村姐弟的深情厚谊。
喻文用力的点点头,看向窗外那片即将告别的茂密树林。心中又再次翻腾起许多事情,贫苦的家庭、艰辛的父母、不易的弟弟还有那给予自己太多爱的祖母,那一系列需要她偿还的情债又突然使她感觉到未来生活的特大压力。这样的选择是否正确?在思绪的同时她也在问自己,可是答案又是不能现在就能得到的。
人生本就应当有多条选择之路,只有在那一条条路口反复思量才能找到真正需要踏上的那条路;人生也本该有多条崎岖之道,也只能在这些条崎岖的道路上才能磨练出一个人的斗志、毅力、能力;人生更应当接受来自多方的碰撞,也只能在一次次碰撞后使心沉淀、让心坚强,最终创造出生命的价值,展示生存的意义。但又有许多人徘徊于路标下时因考虑得太多而把诱导标当成了直行的标识,迷乱了方向。
“喻洪呢?去哪儿了?”快到检票时间喻文却发现弟弟不见了,她着急的到处张望,生怕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出事。
丁子山拉了拉慌张的喻文,指指停车场,道:“去车里等我了。”
此时喻文眼里的泪花更明显了,离别的车站本就是个洒泪的地方,喻洪不愿太过伤感所以早早出了侯车室。这是她能理解的,她也不愿泪流满面的走。
“喻洪不太懂事,麻烦你多费心。”她低着头对丁子山客气的说。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喻洪,倒是你,千万别辜负了家人对你的期望。”丁子山拍拍她的肩,像长辈一样嘱咐到。
喻文又重重的点点头,再次张望着人群,试图发现那张熟悉的、亲切的脸。她被拥挤的人群推拉到了检票口,在接过已检车票的同时再次回望向那扇透明的大玻璃窗,弟弟终于挥起了他的右手,鼻梁两侧的水印呈现出那张幼小的脸,同时也暴露了他不愿在姐姐面前表露的离愁。
喻文人生新的一个篇章又即将翻开,这一天对她又是崭新的一页,也是跨出这道门槛的娇子们人生的又一开端。喻文将要踏上的远程将是她生命中的第二个工作,这也才是她事业的正式起点。
班主任不舍的站在同学们中间,摸摸即将一个人远行的喻文,放心不下的道:“老陈,保重!好好工作,更要好好生活。”
“老陈,过几天我们也去那边,不是你一人在远方哦,要记得给我们联系……”
“好好照顾自己,别像个小孩……”
几个同学你一句我一语的说着,伤感竟变幻成了丝丝眼泪,他们开始情不自禁的互相拥抱。几年共同生活积累下的情谊此时就要分散了,心中那些不舍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清楚的,一些男女同学之间还有更深厚的情谊,那种离别就更不能表述了,像与母亲走散在人群中的孩子般无助。
“呵呵,谢谢,放心吧,看老陈的,你们也保重!”喻文夸张的挥着手,努力的想把大家逗笑,可长长的汽迪声却使她们声声泪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