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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猪娃

一九三八年,日军攻克太原,进而沿晋中平原一路南下,先后攻占晋南重镇永济及黄河要津风陵渡。

晋中平原黄河边,龙王县县城一条破败的街道上,猪娃像条死狗般躺在街边,希望能等到一些活计,他已经三天没吃顿饱饭了。

一个月前,一队日军忽然出现,驻守龙王县城的国军不战而逃,县长钱万三开城投降,日军不费一枪一弹占领龙王县。沦陷的县城很快成为日军发泄和摧残的对象。杀人、强奸、火烧民房等每天都在上演,县城瞬间变成人间地狱。于猪娃来说,此刻最大的愿望莫过于杀光这些天杀的鬼子。

猪娃无父无母,自小便被县城外龙王寺住持圆方大师收养,收为俗家弟子。据师父说他是被一个乡亲在猪圈里捡到送来龙王寺的,行伍出身的圆方顺口就给他取了个猪娃。虽然他懂事后据理力争,强烈要求改名,但都夭折于圆方的铁拳和长棍之下。渐渐地也就习惯了这个“蛮不错”的名字。二十年转眼即逝,在圆方师父的精心“照顾”下,猪娃长大成人,还学会了师父的一身精湛武艺,别看他个子不算高大,但身怀绝世武功,五六个普通汉子根本不入他眼。

这些年时局动荡,人们饭都吃不饱,就别提烧香拜佛了。曾经辉煌一时,在黄河两岸远近闻名的龙王寺逐渐落没,和尚们还俗的还俗,走的走,偌大的寺庙只剩下年迈的圆方和猪娃师徒二人。用猪娃的话说就是,只要师父还有一口气,他都要尽好孝道。宁肯自己饿死,也要让师父吃饱。于是猪娃白天到县城找些苦力活赚钱,晚上买些吃的回去照顾师父。

“你的,起来。”就在猪娃迷迷糊糊间,两个鬼子走到他跟前。

“皇军有事吗?俺是良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猪娃并不傻。这年头有枪就是大爷,和日本人硬碰硬只会自己吃亏。

“跟我走,干活,有钱。”鬼子用生涩的中国话说道。

“今天收工了,找别人吧。”猪娃一口回绝,给再多钱他都不愿意为日本人干活。

“你的,必须去。”鬼子手握三八大盖,枪刺直指猪娃,一副随时可以捅掉他的架势。

“好吧,带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乱世之下,猪娃只能妥协。

“哼。”瞪了猪娃一眼,两个鬼子押着猪娃离开。

转了几条街道,一行人来到一条胡同内的一道院子中,猪娃知道这里曾经是个大户人家的宅子,鬼子杀光这家人后强占了宅子。

“你的,清理干净。”进入院墙,猪娃被带到茅房。日本人想让他清理已经溢出来的茅坑。

“用这个,干好了大大的有赏。”鬼子交给猪娃两只粪桶,两个鬼子端着三八大盖远远地盯着他。这时猪娃看到一个鬼子军官从大门进来走进宅子。

“日你娘。”面对明晃晃的刺刀,猪娃不得不提起粪桶干活,身逢乱世,所谓的尊严全是狗屁。忍着恶臭,猪娃三下五除二便将粪坑清理一空。

可能是考虑到猪娃以后的“作用”,两个鬼子给了他几个小钱道:“你的,大大的良民,下个月还来,钱大大的有。”

“下个月再来老子就是狗娘养的。”猪娃暗骂着,收钱离开。刚走出大门,又有两个鬼子扯着一个少妇过来,猪娃一眼便认出她是城里狗不理包子店的老板娘,老公早死,相当有几分姿色,以前经常雇猪娃给她抬面粉。

“猪娃,救俺,救救俺。”看到猪娃,老板娘像抓到救命稻草般疯狂起来,无奈被一个鬼子紧紧摁着,另一个鬼子则抬着三八大盖盯着猪娃。虽然有把握瞬间干掉这两个鬼子,但猪娃并没有出手。一来四周都是日本鬼子,二来他和这个老板娘也没有多少交情。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局之下,每个人都只能力求自保,所以猪娃选择离开。

身后传来老板娘的惨叫,猪娃面无表情,心却在流血。

买了十个馒头,猪娃憋着一肚子气回到龙王寺,远远便看到圆方师父被打得遍体鳞伤地躺在地上,四个鬼子和一个伪军围在四周拳打脚踢,还哈哈大笑。

气从风中来,恶从胆边生。如果说先前的老板娘被辱猪娃只是怒火中烧,那现在师父遭难就是气急败坏了,多年的英雄气概及国恨家仇瞬间爆发,猪娃顺手抄起两块板砖便冲了过去。

左手拍倒一个,右手拍倒一个,踹飞两个,夹扁最后一个伪军的脖子……所有动作行动流水般一气呵成。二十年苦练下来,猪娃举手投足间都有巨大杀伤力,不论是被拍被踹还是被夹的鬼子无一不当场气绝。

“师父——”抱起奄奄一息的圆方,猪娃仰天长啸。

“娃子,是你吗?”被猪娃几番晃荡,圆方悠悠醒来。

“师父,是俺,娃子这就带你去找郎中。”

“不用了,师父不行了,走之前为师有几句话要对你说。”出家这么多年,圆方早已悟透生死,他只是有点不放心猪娃,“如今倭人入侵,天下大乱,炎黄子孙正面临灭族之危,你身负少林绝世武功,理应驱除强敌,复我中华……”说到这里,令无数人敬仰的圆方大师离世。

含泪将师父葬在寺后,同时将几个鬼子埋在坟后陪葬,藏好四条鬼子留下的三八大盖,带着伪军的驳壳枪(二十响)及四十发子弹,猪娃从此便踏上了属于他的传奇之路。

龙王县县城内,猪娃静静蛰伏,每天他看到的都是鬼子的烧杀抢掠,遍地的鬼哭狼嚎。虽然从来没离开过晋中地区,但猪娃也非常清楚,中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从今以后他的人生只做一件事:杀鬼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白天干苦力,夜里四处打探,猪娃在龙王县城内默默准备着。通过一个月的侦察,他发现驻守龙王县城的鬼子大概有五百人,上次他清茅坑的大院就是这群鬼子军官的住所。钱万三这个大汉奸经常带着各种女人去那个宅子,本来有好几次机会干掉这个汉奸县长,但猪娃并没有出手,因为他有更大的目标。

继续在龙王县城晃了几天,两个鬼子终于找上门来:“你的,干活,钱大大的有。”猪娃一眼便认出他们正是上次监视他清理茅坑的那两个。

“皇军带路,俺的,大大的良民。”鬼子找上门来,猪娃心中狂喜。圆方大师是他唯一的亲人,这笔血债必须要更多日本人的血才能洗清,所以他决定干掉那个鬼子军官。

跟着鬼子进入宅院,猪娃有意识地观察了一下,宅院门外有四个鬼子站岗,里面院子里还有三个流动哨,加上带自己来的这两个鬼子,防卫相当森严。

轻车熟路地走向茅坑,猪娃听到房间里传来女人的惨叫,其间还夹杂着男人的笑声。这说明鬼子军官此刻正在宅子中。

“清理干净,给钱。”鬼子指着茅坑道。

“清理,爷爷一定清理!”眼见三个流动哨已经走进拐角,猪娃突然出掌砍晕左边的鬼子,另外一个想开枪,但脖子已被紧紧掐住,“咔嚓”一声,两个鬼子先后报废。

取下一柄枪刺藏在袖子里,顺手将两个鬼子和他们的三八大盖一起沉入茅坑,猪娃若无其事地清理着茅坑。几分钟后,三个流动哨围着宅子转了一圈后向猪娃走来,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还没待猪娃打满粪桶,三个鬼子已经走到他跟前。

目标到来,猪娃果断出击:一脚踹死排头鬼子,枪刺抹断了第二个鬼子的脖子,最惨的是第三个,被猪娃一头顶飞,直接撞死在石墙上。所有动作瞬间完成,三个鬼子转眼便死于非命。

干掉三个流动哨,猪娃抽出驳壳枪,打开宅门轻身闪了进去。

循声而入,猪娃无声无息地通过客厅,走进内室,拨开房帘。他看到鬼子军官正在翻弄一个年轻女子,钱万三和他的狗腿子都在里面,猪娃知道这个女人是钱万三抓来送给鬼子军官的。

“哟息,你的,大大的好。”鬼子军官似乎很满意钱万三的礼物,可当他转过身看到举着枪的猪娃时,整个人都傻了,“你是谁……”

鬼子军官的话都没说完,猪娃的枪声已经响起:鬼子军官、钱万三及狗腿子全部身中数枪倒在血泊之中。得到驳壳枪后,猪娃可没少下功夫,经常去龙王寺中悄悄练枪,虽然还无法百发百中,但眼疾手快开枪杀人还是做得相当到位。

情况突变,愤怒的女子抽出鬼子军官的军刀开始乱砍,瞬间便将鬼子军官的尸体砍成几截,完事后她似乎还不解气,继续砍钱万三的尸体。

门外还有四个哨兵,猪娃可没闲心看她鞭尸,提着枪回到客厅,三个鬼子已经冲了进来,被占尽先机的猪娃瞬间灭杀。

只来了三个,还有一个,猪娃也不敢大意。一个滚地球滚出宅子,院子中并没有发现鬼子,大门口也没有,猪娃知道是去搬救兵了,鬼子大队人马马上就会杀来。

情况紧急,猪娃收起枪后沿着老早就选定的撤退路线迅速逃离。通过一个月的侦察,他早已将日军在龙王县城的分布情况搞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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