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乔慕阳轻轻推开。
淡淡的光圈从窗外打进来,洒在白的让人心慌的病床被褥上。
她什么都看不到。
眼里所及,只有正站在床边的无家母女。
“我可怜的堃亦……”无夫人的手修饰着精美的指甲,抚摸着堃亦绑着绷带的脑袋,“怎么会出车祸的呢……头还疼吗?”
刚刚跟着乔慕阳走进病房的司徒梓伦听到她的话后冷冷跟上一句,“怎么会出车祸?你不是比我们更清楚么……”
“司徒先生,我拜托你,不要再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了!我哥都这样了,你就不能让他在安静温馨的气氛中养病么?!”无芷亦带着哭腔的阻止梓伦的冷嘲,她情绪激动,“如果你非要在这里喧哗,我会要求你离开!毕竟你只是一个合伙人,而我们,是我哥的亲人。”
合伙人?!
“天大的笑话。”司徒梓伦拨开无夫人,站在一直沉默的无堃亦面前,“堃亦,你没失忆吧?”
面无表情的无堃亦抬头看看司徒梓伦,又看看旁边突然进来却一直沉默的乔慕阳以及她身后站着的人,淡淡的说道,“我怎么可能失忆。”
闻言,在场的每个人都喜悦的笑了,当然除了脸色大变的无家母女。
“太好了亦。”乔慕阳终于上前去正视他,而无堃亦的眼睛缓缓从司徒梓伦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乔慕阳。
不对。
不是这种眼神。
有什么地方错了。
不安,渐渐扩大。
眼角含笑的无堃亦看了她两眼,像是戏谑般,又突然转向司徒梓伦,“司徒……司徒先生?嗯……你女朋友和我也认识?”他又笑着看看脸色发白的乔慕阳,“她似乎和我很熟?”
“……”司徒梓伦被他突兀的话给愣住。“堃亦,你不是没有失忆么……?”
“我失忆了么?”他态度漠然的看着司徒梓伦,“或许吧,可是,你是谁呢?朋友?”无堃亦渐渐冷笑,“如果是朋友,我又怎么会忘记呢?”
“忘记了,那么就说明,你在我心里不算什么,既然这样,又何必记起?”
无堃亦清冷的声音淡漠的在安静的室内回荡着。
忘了就算过去,不重要,自然也没必要。
就算已经做好了他会失忆的打算,乔慕阳还是被无堃亦那几句没有感情的话伤到了。她有点悲哀的站在那里,沉默的看着他笑的冰冷的嘴角。
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冷漠。她隐隐的透着一种绝望。
堃亦……难道,我们连从头开始的机会都没有么……
“无堃亦!你玩失忆玩的连脑子和人性都没了么?!”苏慕遥看着慕阳和梓伦的表情再也忍不住,她扶住乔慕阳,“这个,是你爱了三年的女人。而刚刚你说没必要记住的男人,是三年前你喝酒喝到差点死掉的救命恩人……”
“慕遥!”司徒梓伦打断苏慕遥的话,“不要这样……”不要提三年前的事,那是堃亦的疤,即使他失忆了,也不要伤害过去的他。
“堃亦,我是乔慕阳。如果不记得了,那就重新认识。”一直沉默的乔慕阳终于讲话了,她的声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乔慕阳!
他沉默的看向一样沉默凝视着他的乔慕阳。
“你刚刚还靠在司徒梓伦的怀里,现在这幅样子又是想怎样?”无夫人一见无堃亦的表情,连忙破坏气氛,“你欺骗堃亦三年还不够么?我们‘无家’绝对不会让你进门的,你死心吧!”
乔慕阳依旧沉默的看着他。
她在赌。
赌他的心,和她的情。
“我以前,爱过你么?”无堃亦深深的望着眼前倔强的女孩。
“应该爱过吧。”他没等她回答,兀自说道,“不然,刚刚不会有印象。”
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还有希望,对不对……
“怎么不回答呢……因为惭愧?”他淡淡的笑了,“乔慕阳。”
“既然忘了,那就结束吧。”
室内,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世界,变成了一片空洞的黑色。
堃亦,这是你给我的惩罚是吗?
因为我们之间遗失的三年,所以你决定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可是,你明明知道,我的心从来都没有走失过……
曾经发誓不再相信祈求的乔慕阳第一次,轻声:“求求你,想起来。”
但是,上天没有听到。
因为,无堃亦没有听到。
车祸后的疲惫再次袭来,他闭上眼睛,“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