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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群獒会(1)

为了不让童宗文带走萨吉,我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经过和旺杰、巴桑、卓玛三人商量,由卓玛去找阿姆吉多吉问清楚童宗文明天啥时候离开那曲,接着我和旺杰、巴桑去寻找萨吉,要在童宗文离开之前把萨吉“解救”出来。

如今童宗文把萨吉藏得密密实实的,要想找到它唯一的办法只有通过它的小伙伴,也就是旺杰和巴桑、卓玛三人的藏獒。

巴桑三人和我差不多,小时候已经开始养自己的藏獒。巴桑拥有一头虎獒,名字叫“达娃”,藏语意思叫“月亮”,达娃长得虎头虎脑,霸气十足,这是一只虎头藏獒,脑袋长得和山里的老虎差不多,因此得名,也是藏獒里面常见的品种。

巴桑给它取名“达娃”,我一直觉得这名字太娘气。

旺杰的藏獒名字叫“尼玛”,藏语里的意思是“太阳”,和巴桑的虎头藏獒不一样,他这一头藏獒属于狮头藏獒,形象如同一头公狮子,蓬松的毛发,彪悍无比,矫健的躯体一伸一屈气吞山河。

卓玛的那头藏獒属于藏獒里面最漂亮的品种之一,浑身都是白毛,如同一颗雪球,她把这头母性雪獒叫做“白玛”,意思就是莲花。白玛没有达娃和尼玛外表上那么凶猛,雪白雪白萨摩耶一般可人可爱,其实它凶起来也能咬死几头狼。

我们四个人自由玩到大,萨吉、达娃、尼玛、白玛四头藏獒和我们差不多,无论去哪里都会跟着,因此它们之间也算得上好伙伴好朋友,平日里也喜欢打闹捣腾。

旺杰建议让达娃、尼玛、白玛一起去寻找萨吉,我觉得这个主意特别好。我也坚信达娃它们一定可以嗅到萨吉的气息,如果把萨吉找到,我一定会让童宗文把萨吉还给我。

果不其然,在达娃三条藏獒的引到之下,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我们在开心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里面找到了萨吉的踪迹。一撮萨吉身上的毛发,萨吉属于古老的品种,纯种野獒,毛色偏青,这是很难见的藏獒毛色,我第一眼便认出来这是从萨吉身上掉下来的。

环顾停车场四周,如果我没有猜错,萨吉一定来过这里,难道童宗文把萨吉关在停车场吗?我心里显得越来越焦急,达娃、白玛、尼玛还在到处寻找萨吉的气味,巴桑他们三个也分头去找。

过了十分钟这样子,一个声音从停车场里面传来:“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放弃寻找它。”

“童宗文,你居然出现了。”我喊了一句。

童宗文带着他的两个打手从停车场门口走进来,看到我们为了寻找萨吉已经发疯,他显得特别得意,嘴角露着一股邪恶的笑意。看到童宗文,巴桑和旺杰、卓玛都跑过来,巴桑骂道:“抢走萨吉还打伤阿库大叔,我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童老板,你是个生意人,何必为了萨吉和我们闹起来,如果要打架,只怕你们别想走出那曲县。钱我们一定会还给你,快把萨吉还回来。”旺杰说。

“哈哈!说得好,我是生意人,这也是你说的,我已经和阿库签合同买走萨吉,价格是三百万,我已经支付一百万,钱已经被阿库拿了。现在你们找我要回萨吉,真可笑,今天你们一直烦着我,我心情很不好,我想了很久,你们也不过是想把萨吉带回去,咱们也不是没得谈。我是个生意人,我用三百万买走萨吉,我现在打算四百万卖给你们,你们觉得怎么样呢?我个人觉得这个价钱非常合情合理。”童宗文干笑着说。

“操,你还真会做生意,我们去哪里找四百万给你?”旺杰骂道。

“其实也不需要四百万,你会不会算数呢?我还有两百万没有给你们,你们大可拿出两百万给我,我立马放了萨吉,不然的话,萨吉在我手里是死是活不关你们的事。没有四百万,你们别再来烦我,这事你们也不要在纠缠不休,不然我可要报警了。我告诉你们,阿库手里已经有一百万,你们再筹一百万就好了,嘿嘿!我明天就要离开那曲,你们好好想想吧!时间不多了,我走了,只怕你们很难再找到我。”童宗文这个贱人,说话也是如此之贱。

我去哪里找一百万呢?没有一百万我怎么要回萨吉呢?萨吉要是跟着童宗文这个贱人,日子肯定不好过,他对萨吉根本没有感情。想到这里,我心里急得不行,本来今晚打算找到萨吉偷偷把萨吉带走,神不知鬼不觉,多好的主意,谁知道被童宗文发现了。

“无缘无故赚了一百万,你真心是够奸诈,我算是领会无奸不商的内涵。”巴桑说。

“童宗文,我没有一百万,但是我不会让萨吉跟你走。”我义正言辞,童宗文哈哈大笑,他身边的两个大汉也跟着笑起来。

卓玛在我耳边说:“索男,我们本来就理亏,我说了,咱们这么闹下去没戏,你就是不听我的话,如果你硬是要把萨吉要回来,你觉得他们会肯吗?咱们不如先回家好好想办法。”

我白了一眼卓玛,说:“卓玛,你一直都是站在阿库一边,我到底得罪你什么了呢?我不过是想把萨吉要回来,你这也不支持我吗?你怎么搞的?”

“我也是为你好,难道你这么闹下去,他们就会把萨吉放回来吗?”

“那又如何?就算闹到派出所我也不怕,你到底清不清楚萨吉明天就要被带走了,我和萨吉的感情你这种女人怎么知道呢?你太令我失望了,早知道不把你带来了。”

“索男,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害你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天啊!你居然认为我是害你,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卓玛被我激怒了。

我心里面只有萨吉,卓玛生气了也不关我的事,想着继续和她斗嘴,旺杰一把拉住我说:“索男,卓玛都快哭了,你别说了。”我看了一眼卓玛,卓玛已经扭过头去,把手伸到脸上擦了擦,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气哭了。

巴桑这时候说:“言归正传吧!别说其他的了。”

我看向童宗文说:“童宗文,一百万我没有,命我有一条。”

“你吓唬我吗?”童宗文哈哈笑道。

“俗话说穿鞋的怕光脚的,我今天跟你们拼了,快把萨吉还给我。”我说完冲向童宗文。

童宗文伸手摸了摸鼻尖,嘿嘿一笑说:“早知道你们这些粗人不讲道理,看来我得让你们瞧瞧‘火神’的厉害,我童宗文也不是好欺负的。”他拍拍手,停车场外面飞来一团“火云”,一头红獒迅速地来到童宗文跟前。看到龇牙咧嘴的红獒,我停住脚步,旺杰和巴桑已经把我拉了回去。

童宗文冷笑道:“我这头藏獒名为火神,你们要想动手,先过它这一关吧!”他招招手,一身红如火毛发的红獒火神站在了童宗文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红獒属于毛色呈红黄色的藏獒类型,在我的记忆里面,它凶悍程度不输其他的藏獒类型。

面对童宗文手下这一头“火神”,我咽了咽口水,这是一头成年的红獒,四肢发达,身材魁梧,体重估计有60多公斤,异常强大。得到童宗文的指令,火神已经蠢蠢欲动,张牙舞爪,看来我们是无法靠近童宗文半步。

如果萨吉在我身边,这种小角色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可惜萨吉已经不知道被藏在哪。我心恢恢,回头看了一眼巴桑和旺杰,巴桑吐吐舌头说:“咱们还是回家吧!明天再来找萨吉,索男,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

“笑话,我们会怕了它吗?尼玛,接下来交给你了。”旺杰显得踌躇满志,似乎童宗文那头红獒根本不在眼里。他一招手,身后的狮头藏獒尼玛扑到了他跟前,他弯腰摸了摸尼玛的脑袋说道:“尼玛,看到那个红毛小子了吗?我平生最讨厌红毛的东西,你过去咬死它。”

尼玛身子一抖,张嘴咆哮了一声立马飞奔到火神面前。火神看到尼玛冲过来,身子往前一倾,发出几声咆哮,立马往尼玛咬过去。黄黑色的尼玛和火红的火神缠斗在一起,两头藏獒你来我往,争相斗勇斗狠。

一边的童宗文看得起劲喊起来:“你小子要是赢了,回去我给你准备上好的羊肉和牛肉,保证你吃得舒舒服服的。”他这话显然是对火神说的。

火神听了童宗文的话后劲儿加倍,斗争起来更加凶悍,扑、撕、腾、咬、缠、挪一招一式有模有样,看上去如同经过了严格训练一般。旺杰的尼玛靠着自己的蛮横坚持了一阵子,没多久便落下风。火神审时度势,看到尼玛开始有些不支,穷追猛打,尼玛瞬间显得狼狈不堪,身体好几处已经被火神咬伤。看着地上斑驳的血迹,我身边的旺杰叹了一口气,我回头看着他,他额头全是汗珠,神色特别紧张,我能体会他的心情。当初萨吉和狼群大战,遍体鳞伤的时候,我心情也很难受,生怕萨吉会输下阵来。

几十个回合之后,火神明显获得上风,尼玛个头虽然长得大,但是它根本不是火神的对手。我咬咬牙,想跟旺杰说还是别打了,谁知道旺杰身边的巴桑突然骂道:“他奶奶的,达娃,你过去帮尼玛,千万不要输给那个红毛怪。”巴桑身边的达娃已经待命已久,主人下命令,它已经蹦到前面来,獒首一抬,吼了几声,尼玛一直被火神欺压,达娃只怕也忍不住了。

达娃加入战斗后,尼玛总算是喘了一口气。达娃攻势迅猛,火神始料不及,一开始连番遭到达娃袭击,前腿后腿无一不被达娃咬中,疼得它咆哮不已。看到达娃占据上风,我们都开心不已,童宗文反而笑道:“就算你们三只藏獒一起上也不是我们家火神的对手。”

面对飞扬跋扈的童宗文,我们齐齐对他竖中指。然而我们的的确确开心过早了,刚刚对童宗文竖完中指,那边的达娃已经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火神已经把它给扑倒,眼看火神就要撕开达娃的喉咙,一边尼玛赶紧扑上来帮忙。

得到尼玛的帮忙,达娃躲过一劫,配合着尼玛前后夹击火神。我们看得心惊肉跳,达娃和尼玛联手之后,看上去稍胜一筹,可也只是时间问题,没多久,火神已经将达娃和尼玛压制住,特别是尼玛,看上去已经没什么力气,它几乎已经拼尽全力。旺杰这时候骂道:“尼玛,你太没用了,还不给我咬死火神。”

尽管旺杰这么催促,尼玛还是没有余力,一开始拼得太凶了。尼玛体力逐渐下降,达娃没有了尼玛的支援,一不留神显得被火神扑倒。巴桑看得心急,叫道:“达娃,你给我争口气啊!千万不能输给那个红毛怪。”

“你们怎么叫都没用,火神已经好几年没有遇到对手了,嘿嘿!我家火神根本不是你们这些普通品种能比的,它可是经过严格的警犬训练,这是我费煞心思打造出来的一只战斗藏獒,你们省省吧!留点力气想想办法怎么救治这些没用的藏獒吧!哈哈!”童宗文不冷不热地说着,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这番话似乎并非谎话。

“我们才不会输。”我、巴桑、旺杰都感到有心无力的时候,身后的卓玛骂了一句,她蹲下来拍拍雪獒白玛的身体,白玛伸展了一下娇躯奔到了前面去。白玛冲过来,已经没啥反抗能力的尼玛瞬间有了力气,联合达娃一起进攻火神。

白玛、达娃、尼玛三条藏獒已经将火神围住,火神嗷嗷咆哮,转着身子和白玛它们周旋。一番苦战,火神虽然占据上风,自己似乎也消耗不少体力。童宗文又喊道:“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玩的斗獒,嘿嘿!火神,你小子快要我振作起来,你要是杀不死它们今晚别跟我回家。”

火神抖抖身体,看样子它要豁出去了,前爪一伸扑向最弱的尼玛,看样子,它已经不管白玛和达娃了,一心一意去对付最弱的尼玛。当时的我不由得对火神佩服不已,心中啧啧称奇,火神这头藏獒脑筋还不错,知道攻击对手最弱的地方。尼玛这时候哪里还能和火神面对面火拼,几个回合已经趴在地上。把尼玛干趴之后,火神回头扑向达娃和白玛,刚刚它攻击尼玛的时候,同时受到达娃和白玛的攻击,正如它预料之中的一样,自己会在被达娃和白玛干趴之前先干趴尼玛。尼玛已经战斗不起来,火神虽然被达娃和白玛攻击得伤痕累累,但是白玛和达娃已经失去了你们的帮忙。

火神这一回又跟白玛耗上,太神勇了,就算是萨吉在这里,只怕萨吉也会输给火神。我和巴桑他们看得揪心。

火神这回又选对了对手,白玛刚刚生了一窝小獒崽,体质根本没有以前那么好,在火神的全力进攻之下,没多久便****趴。火神眼下只有达娃一个对手,但是它已经浑身是血。童宗文在那边看得激动无比,高潮迭起,连连喝彩。

尼玛和白玛倒下之后,旺杰和卓玛显得很失落,看着倒地不起的尼玛和白玛,两人爱怜不已。巴桑此时叫道:“达娃你要争气啊!红毛怪快不行了,你一定要给尼玛和白玛报仇雪恨。”

达娃现在和火神一对一,达娃当然不能让巴桑没面子,爪牙齐出,完全封住了火神的去路。火神气喘吁吁,不过状态还不错,它这一回同样显得很聪明,兜着圈子和达娃周旋,它虽然已经失去了体力,但是它身手矫捷,没有让达娃碰到自己一下,以退为进,不停地躲开达娃的攻击。完全看得出来,火神这是在消耗达娃的体力,同时在等自己体力慢慢恢复。

“达娃,你小心点,这红毛小子好狡猾,你千万不要输给它。”巴桑似乎也看出来达娃已经上了火神的当。达娃为了赢火神,它已经顾不上巴桑的话,越攻越凶猛,可是这有啥用?怎么进攻也捞不到火神半点影子,火神眼下摆明了就是能躲就躲能藏就藏。

我们几人看得汗颜,童宗文在对面笑道:“看着吧!看着吧!火神要绝地反击了。”

他话音刚刚落下,火神渐渐回勇,它咆哮一声,挺了挺身体,模样虽然血淋淋的,但是不乏生龙活虎的状态。达娃这时候扑到了火神跟前,火神没有再逃开,身体一挪和达娃撞在一起,两头藏獒可以说是拼尽全力地相撞,这一下,两头藏獒均倒在地上,达娃吐着舌头气喘不已,巴桑看得心急喊道:“达娃,全靠你了,快给我起来啊!”

可惜第一个站起来的不是达娃而是童宗文的红獒火神,火神抖抖身体,缓缓地绕着趴在地上的达娃走了一圈,突然张开血盆大嘴往达娃脖子咬去。

我们吓出了一身冷汗,火神不仅神勇而且还很歹毒。眼看着达娃就要被火神咬死,一道黑影从停车场外面奔袭而来,影子的速度极快,完全看不清楚是啥?只见影子突然将就要咬死达娃的火神一把撞开。

火神飞出几丈之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一个戏剧化的场景出现之后,我们吓得瞠目结舌。

“萨吉,是萨吉,萨吉回来了。”我听到了身后的卓玛欢笑起来。看向达娃的时候,一头青色毛发的藏獒正在给达娃舔伤口,那正是我的萨吉,我最爱的萨吉,是它突然跑出来救了达娃它们。

我热泪盈眶跑上去抱住萨吉的躯体,把头埋进萨吉的毛发里面,我已经呜呜哭了出来,我日夜苦思的萨吉还是那么的勇敢勇猛。

巴桑、旺杰、卓玛也跑过来查看达娃、尼玛和白玛。我抱着萨吉的脸,半年多不见,萨吉脸上的白毛愈见增长,脸上的皱纹也显得多了一些,望着它炯炯有神的双眼,我心里激动不已,如此刚毅的表情,如此坚决的眼神,萨吉还是那头无往不利的萨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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