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尔追出来,仰望夜空,圆月当空,居然还能看到有几颗星星,若隐若现。他顿时觉得宇宙和生命无比神秘,一夜之间,方小方居然当母亲了!
他没话找话说:“陶欣,你当姨妈了呢。”
陶欣久久不答话,陈冬尔好奇地快步走上前去看她,只见她一言不发往前走,还轻轻去擦拭眼角。陈冬尔奇道:“你哭什么?”
陶欣憋了一会儿,说:“都怪我。小方她闺女本来好端端的是个天秤座,现在成处女座了!以后得恨死我。”
陈冬尔不由失笑道:“人各有命,这小姑娘就天生处女座的命,跟谁都没关系。”
陶欣站住,等着他,又继续走,边走边说:“都是你的责任!你要不来找我就什么事没有。孙大为说得没错,每次你出现,就不会有什么好事。上次是老李,这次是小方,下次是不是该我了啊!”
陈冬尔笑嘻嘻说:“我的出现,就是你一生中最好的事情。”
陶欣白了他一眼,开车门要上车,陈冬尔拦住她,说:“你累了,我来吧。”
陶欣这才感觉自己有点虚脱,估计是刚才紧张过度,于是随了他,一声不响坐进了副驾。陶欣打开车窗,夜风吹着她的卷发,她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此情此景,陈冬尔想起了两人初遇时,火车上的深夜,陶欣也是这样默默看着窗外茫茫夜色。陈冬尔也恍惚了,两人一时无话。
车停好后,陈冬尔默默把钥匙递给陶欣,陶欣接过来,缓缓说:“我回家会把微博删了,你放心吧。”说完就要上楼,陈冬尔一把拉住她,说:“如果你只是担心我心里还有她,那你不要删。我只是想跟你说,最近我越来越少去想以前的事情了,甚至很多记忆都模糊了。我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彻底忘记她,我想你给我机会。”
陶欣没料到他会这个时候说出这番话来,一下子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心如鹿撞,低头不语,慢慢把手抽回来,陈冬尔焦急地说:“你之前说的,说等小方平安生产了会好好考虑咱俩的事情。现在,你还担心什么?”
陶欣抬起头,深深地看着陈冬尔,好像要看到他的心里去,她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只是不确定。今天先不要谈吧,我上楼了。”说完转身就要走,陈冬尔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双手紧紧环绕着她,下巴顶住她的卷发。
陶欣没有挣脱。这一幕,其实她盼望了许久,但真正来临时,又无缘由地害怕。她想,现在是好的,下一刻,会不会又被花子的阴影占据了。
陈冬尔深深闻着陶欣头发里的芬芳,他要今天把心中所有的想法说出来,他觉得陶欣也许就是他生命里的救命稻草,能把自己从花子的泥沼里拉出来。他说:“陶欣,如果你对我还有怀疑,那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把你要的安全感都给你。我想照顾你,我想以后的生活里都有你,我想做什么都有你在身边。陶欣,让我做你的男朋友?”
陶欣的心一下子柔软了,眼泪忍不住划过脸颊,她啜泣着,陈冬尔把她的身体扳过来,低头看着她,眼光柔情万分,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复活了,好像爱情又回来了。他忍不住去吻陶欣的泪珠,陶欣任由他吻着,心中早已自问自答了一万遍,“你爱这个男人吗?”答案是“爱。我爱他。”两片嘴唇都在找对方,一开始是浅尝辄止的,然后如暴风骤雨般缠绕在一起,两个人也紧紧拥抱在一起。
不知道吻了多久,陶欣都觉得不能呼吸了,两个人才松开彼此,相互端详着,彷佛要再次确认对方,是的,没错,就是你,于是两片唇又吻到了一起。
两个人拥吻着,从楼下吻到了楼上,陈冬尔呼吸急促,双手上下抚摸着陶欣的后背,在陶欣家门口,陈冬尔把手覆盖上了她的胸脯。陶欣娇喘着,欲拒还迎,陈冬尔受到了莫大的鼓舞,把手指探进了她的内衣,触摸到了那一片丰满之上的粉红果实。陶欣瘫软在陈冬尔怀里,陈冬尔喘着粗气,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不让她往下滑,这个姿势让陶欣满满地感觉到陈冬尔体内的欲望,它蓬勃在生长,一触即发,陶欣已觉得面临深渊,整个身体在向下坠落。
终于,在陈冬尔的手掌顺着她平坦小腹继续往下探索时,陶欣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一切戛然而止。陈冬尔喘着粗气,喃喃道:“陶欣,给我,我要你……”陶欣把他的手掌紧紧贴在肚子上,等待他的欲望平息。
许久,陈冬尔闷声问:“为什么?”
陶欣转过身去开门,回头娇俏一笑:“我,我大姨妈来了。”
陈冬尔不知道陶欣拿话骗他,一脸茫然,追问道:“你刚当姨妈,大姨妈就来了,亲戚够齐的。”
陶欣像鱼一样滑进家门,把陈冬尔挡在门外,笑着说:“对。省得你动歪脑筋。”陈冬尔还想进去,陶欣把住门,说:“很晚了,快回家去,明天还得上班。”陈冬尔央求着再多待一会儿,但陶欣态度坚决,连哄带骗看着他悻悻然进了电梯。
陶欣关上门,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味着刚才那一幕,觉得一切居然这么不可思议地发生了。她陶醉在刚才的深吻里,又暗暗庆幸自己的悬崖勒马,她的身体还没有第二个男人触碰过,还是觉得应该有所保留。
她快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到陈冬尔的孤独背影。他站在马路打车,还不甘心地往上看,他彷佛看到了陶欣的身影,拿出手机给她拨了电话。陶欣心里默念他傻瓜,听见手机铃声悦耳地叩击着自己整颗心,甜蜜着接通了电话。
陈冬尔在电话里柔声说:“我走了?”
陶欣轻轻地嗯了一声,陈冬尔再次确认:“我真的走了?”
陶欣说:“走吧。”
陈冬尔急切地说:“我想快点见到你。明天我来接你吃早饭?”
陶欣笑了起来:“哪有人第一次约会吃早餐的!”
陈冬尔也笑了,说:“那,午饭?”
陶欣摇摇头,娇嗔地说:“不,中午时间太短了。”
陈冬尔继续说:“那,晚饭?”
陶欣整个人像花儿开放,乐不可支,她说:“好。要穿正式点吗?”
陈冬尔远远地目不转睛看着她,说:“好。”
恋人的话永远简短而甜蜜,即便只有一个字,互相也能明了彼此的浓情蜜意。
这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陈冬尔身边,陈冬尔说:“那我走了。亲爱的陶欣,晚安。”
陶欣也恋恋不舍挂了电话,目送着陈冬尔上了车,车开出很远,才在沙发上撒起欢儿来。是的,恋爱就是能让人重获新生。恋爱如此美好,之前一切的峰回路转都是为了衬托它的美好。陶欣无比欢欣鼓舞,她觉得老话是对的——“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一定会再为你开一扇窗。”对于她,吕捷就是那道破门,而陈冬尔,就是那扇明亮洁净的窗,打开窗,连空气都是蜜糖的味道。陶欣禁不住在房间内转起圈来。
陶欣踏着自创的舞步,虽然凌乱但也跟音乐相得益彰,等等?那是手机铃声的音乐!一定是陈冬尔打来的!陶欣一下子扑到沙发上,接通就问:“这么快到家了?”
结果,对方沉默了一下,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女声轻轻地问:“请问,是陶欣吗?”
陶欣赶紧看了一下屏幕,是个陌生号码,原来自己弄错了。她以为是客户,疑惑地问:“我是。您是哪位?”
“我是许曼笛。”
陶欣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突然如梦初醒,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一阵慌乱,脱口而出:“花子?!你怎么找到我的?”
许曼笛,花子,依然轻轻地说:“不是你先找我,我才找的你么?”
陶欣连忙“哦哦”应声着,然后一阵沉默。人和东西原来是一样的,你想找的时候,她怎么都不出现;当你放弃了,她居然自己寻上门来。
花子轻轻笑了起来,说:“我猜,要找我的人不是你吧?”
陶欣边点头边说:“是我,是我要找你……呃,不是,是另一个人,是他要找你……”
花子说:“我大概知道谁要找我了。陶欣,我能和你先见个面吗?”
陶欣此刻头脑一片空白,云里雾里地跟花子定下了第二天约见的时间地点。挂掉电话,她呆呆地坐着,痴痴陷入放空状态。要是早半天联系上花子,她肯定毫不犹豫地去见了。但现在,情况已经变化,她的身份突然变得微妙起来,也就是说,现任和前任,两任女朋友要坐在一起,讨论同一个男人!陶欣有一丝后悔,她不应该答应这个会面的。她曾经那么迫不及待想见到传说中的“花子小姐”,但现在,她有一点点恐惧。是的,她胆怯了。花子对于陈冬尔,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现在对于她,同样也成了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陶欣怕被这座大山压得毫无招架之力。
陶欣甚至恨自己了,为什么要发那条该死的微博!
陶欣一边懊悔着,一边想象两人的见面情况。这次会面是势在必行的了,由不得她再犹豫退却,因为花子说了: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临睡前,陶欣看到陈冬尔发了两条问候微信,她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他,最后,她决定不说。如果只是简单的会面,花子也不想见陈冬尔的话,那这次会面就成为她俩的一个秘密,不会告诉任何人。陶欣当下没有心情跟他互动,简单回复了他。陈冬尔在这边好生奇怪,更觉得陶欣与众不同。果然是拥有独立人格的新女性,陈冬尔默默笑了,无限憧憬地睡去。
陶欣怀着紧张、忐忑、对明天未知的心虚,也缓缓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