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霍君燿不是万人之上的皇帝,无法将她深藏在后宫在之中,令人无法觊觎。现在的他处境微妙、如履薄冰,若娶了水红颜,无异于在冰上加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丢掉包袱的最好方法,就是彻底毁掉包袱,或者将包袱永远让给别人。
他和异母兄长霍君濯自小关系尚可,不是特别亲密,但比起其他几个兄弟来说算是要好的,若是霍君濯有心娶走水红颜,他也没什么意见。
可是自从他破坏了霍君櫂的计划,又回绝了旭日皇城池换美人的提议后,他便骑虎难下,就算此刻他有意将水红颜让给霍君濯,也不能为之。
他不禁埋怨起自己来,若在一开始,他不那么意气用事,让霍君櫂达成了目的该有多好?旭日国与他无干,霍君濯也与他无尤,而且一举断绝了黎蔚然的单相思,也让夕儿能有坐上正妃之位的机会……
一切的一切,悔之晚矣,而这些后悔的源头,就是水红颜与霍君櫂在皇宫花园中相拥的那一幕。若不是那一幕刺激了他,而使得他逞一时之快拒绝了霍君櫂,事情怎会演变成如今这种结果?
想到这里,他握紧拳头,暗暗发誓:水红颜,待你嫁给我,我定让你这个祸水不能好过!
云泽国,皇宫。
红,铺天盖地的红,将整个皇宫妆点的喜气盈盈。
大殿之中,百官齐聚,大殿之上,皇帝后妃、太后太妃悉数到齐,远远的,只见绵延数里的红毯尽头,缓缓走过两个身穿红色喜服的新人。
水红颜头戴凤冠,冠上蒙着一方大红喜帕,在喜婆的牵引下,走到红毯前。
一双宽厚温润的手朝她伸了过来,她忙将自己的小手递了过去,心扑通扑通乱跳了一气。
这是她第一次与异性牵手而行,指尖传来的酥酥麻麻的温热感,像一只小虫钻到了她心里,痒丝丝的,让她喜帕下的脸红了又红。
喜帕遮住了视野,她只能看到脚下的方寸之路,行进的方向,完全交由了身旁这个男人来掌握。
他的手,松紧适宜地牵着她,在跨过高高的宫门时会稍稍向上用力,像是在提醒她注意脚下,让她倍感安心。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一刻,她对这句诗的感触特别深,心头涌起莫名的感动,眼眶微湿。
霍君燿,她将手交给了他,便是将自己整个人交给了他。他们还未曾有深厚如死生契阔的感情,但她希望今后能与他生死相依。
她是个普通的小女人,心虽沉寂了几十年,但她也渴望爱与被爱。三世穿越,若只是为了今世与他相守,那么她愿意抛弃一切,从此一心一意地对待他,只愿她的一腔挚诚能换来他对她唯一的爱。
是的,她之前还未曾真正地爱上他,不过从她将手交给他开始,她便决定去爱他。她不求他能如她爱他般爱她,她只要他能用一颗真心去对待她,这就足够了。
很快,她就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那是一个人世间最美好的避风港湾,感觉好温暖,好憧憬。
跨过道道宫门,走过长长的红毯,走上冗长的台阶,脚步终于停住,身边传来了太监尖越的嗓音:“天父地母。万物皆生于天地之间,人亦然。人生于天地之间,寄居于天地之间。天地合德,万物复兴……”
诵读完长长的颂词,他们拜天地、拜高堂、最后夫妻对拜。
一支金秤杆挑起了她的盖头,她垂下的眸子缓缓抬起,双瞳剪水,含娇带羞地看向对面的霍君燿.只见他穿着一身大红色玄端礼服,正将挑下的喜帕和手中的秤杆递给一旁的太监,那张无可挑剔的完美侧脸上,鼻挺如峰,唇如菱角般微微翘起,整个人神采飞扬,英姿飒爽。
他缓缓地转过了头,当看到她那倾国倾城的如花娇靥时,似乎有瞬间的怔忪,但很快就神色如常。
二人互望了一眼,彼此微微一笑,随即双双拜向龙座之上的皇上、太后。
他们俩看上去是如此和谐默契,曾太妃满心欢喜,而诸位后妃瞧见如此美貌的女子嫁做了他人妇,也都笑得开心。
女人们看的热闹,男人们则各怀心事。
今天的水红颜美得惊人。火红的嫁衣、金色的凤冠更衬得她肤白若雪,略施粉黛的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清亮的眸子中流光溢彩,明艳不可方物。
霍君櫂虚伪而不自然地笑着,亲自册封水红颜为焱王妃,赏赐了无数奇珍异宝,并假惺惺地说了几句吉祥话。
霍君濯独自坐在一方桌子前自斟自饮,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将他与周围隔离了开来。
而拓跋弘焘身着盔甲,面无表情地在皇宫内巡逻。
红颜的爱情故事即将正式开始,明月将这首《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作为开场白。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一股气息,却还得装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一股气息,却还得装作毫不在意,而是用一颗冷漠的心,在你和爱你的人之间,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枝无法相依,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无法相聚。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
洞房花烛夜。
一对龙凤红烛在寝房内摇曳生辉,燃起妖魅的火焰。
水红颜紧张地坐在床上,十指紧紧纠缠在一起,不安地绞动。
面前,是霍君燿挺拔的身躯。他正朝她缓缓走来,在她身边坐下,温柔地说道:“颜儿,今天累着你了。”
水红颜朝他腼腆一笑,小声道:“没事,我不累。”
“真的?”他抬手,修长的手指从她的脸颊轻轻滑过,声音中饱含着无限的柔情蜜意。她点头,抬眼望向他,只见他的眸光灼灼,透着几分狂热,唇角邪魅地扬起:“既然不累,那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她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他的意思太具有挑、逗的意味,虽然她尚未经人事,也能猜出他话中的意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