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看到洪峰血脉贲张,幸福地闭上了眼睛。等了一会,却见洪峰伸手一粒一粒在帮她扣好扣子。
“梅香,记不得是谁说的,既然不能为你披上嫁衣,那就请停止解开你衣扣的手。”洪峰帮梅香扣好衣服,把她拉起来,嗅了嗅她身上的那股清香,拉开房门说,“你不是找肖玉妍有事吗?她不在十八中,可能就在荆河剧团。”
梅香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哑哥,我爱你,更敬你,所以亲你,你给了我希望。你说要我,怎么又不要我了?”
洪峰叹口气说:“梅香,我们本来有个约定,是你违了约,这不能怪我。我现在与肖玉妍重新有了合约,所以我不得违约。这就是契约精神,也就是法治的精神。我今天本想找你求证一下我的怀疑,不想你正好来了。我谢谢你。”
梅香边整理衣服边说:“哥,这辈子是红菱负了你,下辈子变人,我做你的妻子。我走了,请忘记我。”
梅香和洪峰下来,东方槊忙迎了出来。梅香见洪爸洪妈没有认出自己,只笑一笑,没有开口说话。
三人出来,洪峰对梅香说:“你到剧团去找她,我想送你也不方便。”
见梅香笑一笑说没事,我走了。东方槊望洪峰一笑:“哥,我的配合打的可以吧?”
洪峰耸肩一笑:“谢谢你。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别说出来。因为我们是兄弟,你懂的。”
东方槊一笑,似懂非懂,告辞。她想到了肖玉妍新婚之夜出了状况,无非是肖玉妍不是处子之身了,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肖玉妍和梅香调包。
送走东方槊,洪峰径往局里却报到。
张子高和燕志两位副队长正在办公室猜测局里今年可能下达的任务,见洪峰来了,两人都有些惊讶。两人对洪峰的行事风格有所耳闻,但这毕竟是第一次领教洪峰的突然袭击。
张子高笑问:“洪队,你婚假都没有休完,是来上班了?”
“正是。”洪峰一笑,“一百万的任务,我在家里坐不住,玩儿也没有心情啊。”
听洪峰说出今年的任务,燕志性格比较直,一句话就从嘴里蹦了出来:“一百万?这不是叫我们提着枪去抢银行吗?”
其实对于这个一百万的任务,张子高当然有想法:他见洪峰说得比较轻松,心里想:李成刚和人扑在工作上,什么歪门邪道的办法都想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最后还是落得个队长职务被免到刑侦当一般警探的结局。我也不争你这个队长,我看你有三头六臂,钻天入地的本事,别以为你在龙潭有点****运,这****运就一直会跟着你走到街上来。你接这个单,不是傻二,就是个黄腿。一年之后,你唱着高调来,最后还是和李成刚一样低着个脑壳走。但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笑。
洪峰笑笑说:“张队你不要笑,燕队你也是要跳。我们三个人,凑起来就是个诸葛亮,诸葛亮都办不了的事,这能怪谁?我现在已经交给你们两个,你们抬轿,我就使力吼几嗓子,你们要是看冷,我们一起垮台,让出戏台。任务是对内的,不存在下个什么文件,就是一句话的事。任务是个硬买卖,不是贩小菜,没有价钱讨。”
张子高见洪峰来上班,这才去请来分管姚局,好让洪峰与李成刚办交接。
少顷,姚局监交,李成刚交,洪峰接。这个交接其实挺简单。内勤造了一张交接表,洪峰看了一下,案件上有几件来结,外加野马警车钥匙一把。财务上现金851元,还有一沓餐馆里烟柜上的账单未结。
洪峰看了,心里好笑,这点家当,也是一个法安队?因突然之间想起《沙家浜》的一名台词“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差点笑了出来。不过好在自己有了一个队伍,不再是单兵作战。
洪峰虽然强忍住笑,但姚局还是注意到了,姚安卿笑笑说:“洪队你笑什么?十几条人交给你,你还嫌家当少哇?”
洪峰一笑:“姚局,我笑什么了?车,我们虽然只是一辆,但要用车,伸手一招,满街都是的士,都是我的车。至于钱,我们又不造钱,钱都在银行的账上,别人的口袋里,要钱也不是问题。至于这沓账单,拢共也就二万多一点,养儿不算饭账,不算个事。事在人为,境由心造。我不笑难道哭不成?”
洪峰一番话,说得在场人都笑起来。
“境由心造?”姚安卿一笑,“这话倒是新鲜,有点意思。”
洪峰一笑:“这不是我的发明,是李莲青的语录。”
交接办完,张子高笑对姚安卿和李成刚说:“姚局,李队,没办法,交接才完,这欢迎欢送宴还得我主持。”
姚局有事请假,李成刚心里想走,但哪好意思说出口?
洪峰一看张子高直奔警局边上的又一村酒家,心想这应该是治安队的老窝子了。
宴会上,洪峰和李成刚自然成了大家敬酒的目标。洪峰没醉,李成刚喝高了。到了桌上只剩洪峰还在陪李成刚喝的时候,李成刚说:“兄弟们都各知其事忙的忙,休息的休息去吧。我们哥俩再聊一聊。”
洪峰见大家不走,又说:“大家请自便吧。”
看到大家都走了,李成刚敬了洪峰一杯,眯着醉眼对洪峰说:“兄弟,治安队长这个位子,在大家眼里是个肥缺。但我干了两年,却没有品尝到这个肥,我感觉自己好象坐在火炉子上受煎熬,最后落得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结局。兄弟呀,外部我摆不平,内部也没摆平。我是明明白白上台,稀里糊涂下台。不过我相信我摆不平的,不代表你摆不平,因为你板眼多,背景硬,但你还是要小心。”
洪峰一听李成刚话中有话,忙问:“我们内部有内鬼?”
李成刚一笑:“在利益的驱使下谁都有可能变成魔鬼。复杂也就复杂在这里。但我的能量不够,除了我自己,谁都是我的怀疑对象,但我什么把柄也没有抓到。有时候组织行动,兴师动众,费了一肚子的劲,可想抓的地方就是抓不到。不是有内鬼通风报信才有鬼。”
洪峰听了心忖:李成刚不是不能,怪不得工作推不动老挨批,原来问题出在内部。既然用正规的手段查不出内鬼,看来还得另辟蹊径。攘外必先安***部问题不解决,一切都是无用功。看来还得摸清楚状况,号准了脉再说。在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对不起了,兄弟姊妹,你们都是我的怀疑对象。
洪峰想到这里,笑笑说:“谢谢你的提醒。果真有内鬼,我揪他的脑袋送给你当球踢。”
李成刚听了洪峰这话一笑,只当洪峰是句玩笑话,并没有当真。洪峰有些点子,但是否有这个能耐,他将信将疑。靠,这么容易呀?那我李成刚不成了吃干饭了?
洪峰边说边起身,轻轻悄悄的,想借上卫生间的机会,想查看一下外面是否有人偷听?结果见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张子高坐在走廊头上抽烟。
洪峰笑问:“张队,你怎么还没走?”
张子高一笑:“你们两个老大都没走,兄弟们走可以,我走像什么话?”其实张子高一直就坐在那里等,张子高心想:你们两个谈什么,我才懒得关心,没兴趣。
听张子高这么一说,洪峰一笑。洪峰心想:这也是的,今天的欢迎欢送仪式是他主持的,客人未走,主人先走未免失礼。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洪峰第二天组织开了个队务会。
会上,洪峰说:“今天组织大家开个队务会。我开会不喜欢整那些没用的。不管原来你们工作上是怎么搞的,我当这个队长按我的套路搞。杀猪杀屁股,各是各的师傅。关于今年的工作,我就三句话。第一句:今年我们的工作任务苦干条,不过我概括起来很简单,局里下了一百万,一百个打击指示,我们十二个人,除了我和内勤,正好十个人,人平十万,十个打击指示。这两个1在一起,我取个名字,我们的任务就叫光棍工程。大家不要说一百万是个天文数字这种话,说这种话屁用都没有。领导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过程是留给我们来受用的。这个任务是内部的考核依据,对内不对外,我们要内外有别。处罚是手段,罚款只是副产品,执法才是我们目的。所以大家也不要把这个任务挂在嘴上。赌博和****,这是旧社会遗留下来的恶习,我们在执法中绝不能心慈手软,该抓的抓,该罚的罚,要还百姓一个月白风清净的治安环境。执法要的是一碗水端平,谁不公正我锤谁。对外对内,我就这么一条原则。第二句。日常工作由张队主持,燕队协助。不管我在不在办公室都是这样。第三句:我干什么?”洪峰说到这里望了张子高一眼说,“专项行动我牵头,人员随机抽调。任务是我接的单,我当然不会当甩手掌柜。接了单,就要完成任务,这就是契约精神!”
洪峰说到这里,目光从张子高身上收回来,环视一周说:“你啃不了的骨头我帮你啃,你下不了的面子我帮你下,你挡不住的说情我帮你挡,你完不成的任务算到我头上。你可以不拿这个任务当回事,只要你对得起这身制服和工资就行。如果你相信我,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针尖大一点事,你都可以商量我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