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幽远,江水滔滔。
江边的二层小楼上,王玄之望着窗外的月光和江水。这里是琉璃宗为他安排的住处,最为僻静,附近只有他一人居住。
王玄之转身盘坐在床上,运行着琉璃心诀。
凡体三境,练皮、锻骨、易筋,皆是打熬身体,强身健体的阶段,每个阶段都是以身体强度来划分的。以琉璃功打熬身体,辅之以琉璃心诀,一动一静,一外一内。
琉璃功,一剑法一掌法一腿法一步法四合一,是琉璃宗最基本的入门功法,都是比较平淡无奇的武功。
而琉璃心诀才是最核心的功法,入门弟子可以先阅读前三层,全部修成才能阅读下三层,而最后三层,则要以门派贡献来换取。
在修炼了之后,王玄之也不禁感叹这琉璃心诀的神奇。琉璃其色彩流云漓彩、美轮美奂;其品质晶莹剔透、光彩夺目。因此琉璃心诀分数土属性,取大地中琉璃之精华,洗练真气,得土之厚重,琉璃之夺目,打入敌人身上,可琉璃化敌人的身躯。
“练皮,何为练皮?皮即皮肉,是人的最外所在,也是最容易锻炼的地方。白天修习琉璃功,使每一点皮肉都能够被运用起来;晚上运转琉璃心诀,以真气修补和增强得到锻炼的皮肉。两者缺一不可,真气不强,增强身上的皮肉,皮肉不强,真气流转便会伤害皮肉,无以为继。所以你们要两者都不可以懈怠,偏颇。”教习的话历历在耳。
“练皮、锻骨、易筋,一步一个脚印,这是为了以后打下基石,慢不可拍,可怕的是你们急于求成,对自身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所以希望你们万勿急于求成,能够脚踏实地。”
“在凡体境,其实最重要的是内视,只要你能做到内视,凡体三境你都会很轻松,内视下操控真气才不会有差错,效率更高更快。说到底,武道之途,不外乎精气神,身体之精,丹田之气,灵魂之神,三者缺一不可。”
而王玄之可以内视,那是无相神功的功劳,就在同李玄月一起来到琉璃宗之前,他终于修成了乞丐之相,在他的脑海之中仿若出现了一幅画卷,上面镌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小乞丐,正是王玄之自身的形象。
通过教学的一番话,王玄之明悟了琉璃功是修身之法,琉璃心诀乃是练气之法,而无相神功则是十分稀少的炼神之法。他不由赞叹,这个无相神功的创造者真是一个奇人。
一夜运功不倦,人早已沉沉睡去,而真气慢慢悠悠的自由流动。
“王玄之……王玄之……快起来练功!”
少女的声音将他惊醒,这个少女不是李玄月,而是新的大师姐,大长老林大长老林映真的女儿林飞烟。
而林飞烟已经纠缠他一个月了,不是想泡他,而是为了欺负他。每次借指点师弟练功为名,光明正大的欺负他。
王玄之头疼的扶着额头,这个林飞烟自幼被大长老一人养大,这些年不知道被灌输了多少关于男人的可怕思想。对于门中唯一的男弟子,她觉得自己作为大师姐,有必要好好教育他。
“这小丫头,这样下去不行,得好好的转移一下注意力,刷刷好感度。”
该怎么办呢?
讲故事吧,就这么决定了。
“大师姐,我来了。”
“那好,走,快去练功!”林飞烟恶狠狠地说道。
“额,大师姐,你看天色尚早,要不我给你讲个侠女故事?”
“侠女故事?”林飞烟疑惑盯着王玄之,似乎在说,你又耍什么花样?
“从前有一位牧羊女名叫阿青,在一次牧羊时巧遇一头会使竹棒的白猿,并从那次以之后就常与它以竹棒交手,因而悟得高超的剑法……”
越女剑阿青剑法神奇,以一敌千,不信这小丫头听不下去。果不其然,林飞烟听得津津有味。
“白猿授剑,好神奇。”
“啊,阿青好厉害,这世上有这么神奇的剑法吗?”
“她为什么不杀掉西施?要是我就把范蠡抢过来。”
“师姐,故事讲完了,我们去练功吧!”
“啊,讲完了?明天还能讲吗?”
“好吧。”
王玄之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就这样一天一个故事,从最开始的女侠故事,红拂、聂隐娘、红线、唐女侠传奇,到各种武侠小说。林飞烟每天听得如痴如醉,搞得她每天来找王玄之,比找情郎还勤快,为众位师姐们侧目。
而这些天,王玄之发现在脑海中的画卷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个自己正在讲故事的形象,栩栩如生,只是痕迹很浅,若隐若现,他不由大为好奇,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形象上。
第二相,说书相。
“每次讲故事,只有很专注的回忆,才能想起那些再也看不到的故事,每个故事,都是对曾经的回忆。每一次都特别专注,嗯,专注于某一事物,代入角色。对了,每个人每天都在扮演着各种角色,小时候是儿子,长大了是男朋友,丈夫,父亲,不停的转换角色,面对不同的情境,就是不同的角色。所谓众生相,也就是众我相,当我专注于眼前到某一程度,就可以记录下一相。”
作为林飞烟的师妹,苗慕青很痛心,“师姐将师傅的教导全然忘记了,竟然和一个男子那么亲密。如果被师傅发现了,师傅一定很生气,所以我要告诉师傅,阻止他们继续下去。”
“师傅,王玄之那小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这些天师姐天天去找他,不知所为何事,有师妹看到他们十分亲密坐在一起。”
“什么?”林映真黛眉一竖,心火大冒。
“竟敢第一个就祸害我的女儿,小小年纪不好好钻研武道,竟行此无耻之事。今天我要好好的教训他,他在哪儿?”
“回师傅,此刻他当在演武场。”
“慕青,随我去。”
两人凶神恶煞的直奔演武场,一路上其他弟子唯恐避之不及。
此时的王玄之,正在演武场上专心的演练着琉璃功,身上偶有微弱琉璃光华流转。而林飞烟在一旁颇为亲密的指点着,毕竟好感度已经刷了一个月。
见此情景的林映真怒不可遏,强自按耐住心中的熊熊怒火。
“王玄之,当初为不伤及玄月颜面,我才赞同将你收入我们琉璃门下。可是,你这些时日,不勤修武道,日日撩拨飞烟。今天,我要看看你武道进境如何。慕青,上去考校一下你小师弟。”
“是师傅。”苗慕青略有迟疑的回答后,向王玄之走去。
“母亲,师弟这些时日一直有勤修武道,何时……何时撩拨我啦。再说,他才修武两个月,考校他为时尚早吧。”林飞烟有些害羞,但是想起自己这些天一直缠着师弟给自己讲故事,却又不好意思说是自己主动去找他,心中有些愧疚,想要维护一下他。
王玄之心头略有感动,“谢谢师姐。”
“哼,先考校了再说。”林映真见女儿维护王玄之,心中怒火更盛,心中更是坚决起来。表面上不动声色,冷哼一声。
苗慕青走到王玄之面前,摆出起手式,“师弟,师姐今天就来考校一下你武道进境,小心了,我要开始进攻了。”
说完,疾跑中右手一掌劈出,直奔王玄之面门。
王玄之头一后仰,左手抬手挡开攻过来的手掌,右手一掌推向苗慕青的胸口。
“呸,流氓。”苗慕青脸色一红,心头紧张起来,不禁暗骂了一声。
以拳击退拍过来的手掌,然后腿下一扫。
王玄之轻轻后跳,避开扫过来的腿。继而上前一拳打出。
两人打的你来我往,好不精彩,至少在围观少女们看来,“小师弟打的还行嘛!”
“这招可以。”
“师弟好坏,老往人女孩纸胸口打。”
“就是就是。”
王玄之无力吐槽,你们女孩纸往哪里打都行,我打胸口怎么了,心脏在胸口啊喂……
“慕青,早上没吃饭嘛?怎么没有一点力。”林映真黛眉亲竖,在后面冷声训斥。
“平常和师妹们切磋,都是这样的嘛。”苗慕青喂喂吐舌,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感觉得出来,师傅现在很不开心。
“对不起了,小师弟,为了让师傅消消气,我只能把你狠狠揍一顿了。”
她这一认真,王玄之就感到拳**接间,打过来的力量变大了,手脚开始酸疼起来,不敢再硬接攻过来的招,全力躲避。
然后一个不慎,被苗慕青扫倒在地,按住动弹不得。
“师弟,你输了。我才稍微用点力你就倒下了。”
“苗师姐,我输了。”王玄之无奈认输。
“再来。”林映真面无表情。
苗慕青松开王玄之,再次摆开架势,这次王玄之依旧以躲避为主。
一分钟后,被一拳打翻。
“再来。”
王玄之被一脚踢倒。
“再来。”
王玄之被一掌劈翻。
如此往来了十几次,就算是泥菩萨也忍不了。
王玄之心头火起,“师叔,想揍我,你就直接动手,何必借师姐之手!有本事你直接打啊。”
“呵呵……既然如此,就如你所愿。”林映真冷冷一笑。
慢慢走到王玄之面前,按住他的肩膀,一点点的把他往下按。王玄之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
“砰。”王玄之跪倒地上,林映真这才停手,轻蔑的看着他。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就让师叔好好教你认识一下这个真理,免得以后吃亏。”
王玄之咬着牙,惨然一笑,“强者为尊,那师叔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这样跪在我面前。”
林映真面色一冷,手中劲力一吐,然后松开手。
王玄之惨叫着,一口鲜血喷出,身体软软的倒在地上。
“师弟!”林飞烟惊叫,却碍于母亲的威严,不敢上前。
“我等着!五年之内,若是你没有踏入蜕凡,我就提议将你逐出师门。”
林映真看着倒地地上的王玄之,不屑的回应,一甩手,飘然远去。
王玄之躺在地上,死死地盯着那远去的身影,双手紧紧握着,心头暗自发誓,“林映真,你给我等着,五年太久,你跪在我们面前的那一天不会太远。”
“师弟,你怎么样?”看着走远的母亲,林飞烟这才敢上前扶起王玄之。
“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