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花前失却游春侣,独自寻芳。
满目悲凉。
纵有笙歌亦断肠。
林间戏蝶帘间燕,各自双双。
忍更思量,绿树青苔半夕阳。
秦素坐直身子,端端正正地正襟危坐,视线调向屋角一炉袅袅的青烟。
“怎么?生气了?”
罗起言坐起身,凑在秦素耳畔低问,却只得到美人一声从鼻腔发出的不屑冷哼,他灰溜溜地摸摸鼻子,叹了口气,喃喃道:“我本来还想送我亲爱的娘子一件礼物呢,不过看她如此气我,我还是不说也罢,免得碰个大钉子,我还是回书房吧。”
话犹未了,秦素霍然回头,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问道:“你说什么?礼物?什么礼物?”
罗起言眨着眼睛,一脸无辜地摊开双手笑说:“我说了什么礼物么?我什么也没说过啊。”
秦素扑过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咬住他的耳朵,捶打他的肩膀,咬牙切齿地狠狠威胁道:“你说了要送我一份礼物,你明明说了,你还想赖么?”
罗起言把吊在身上的妻子拉到怀里坐好,笑眯眯地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出的话怎么能赖呢?”
秦素微笑着点头,将晶莹如玉的小手在他眼前摊开,娇柔道:“拿来!”
谁知罗起言却接着道:“但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君子,我是商人,只听过--无商--不--奸!”
话犹未了,秦素一对纤细的素手已掐在他的脖子上,最后几个字甚至是冒着生命危险,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哇,素素,你要--谋杀--谋杀亲夫啊?”
秦素拍掉握在自己手上的大掌,啐道:“少来,我可当不起这个罪名。不玩了。”说着翻身从他身上落地。原来方才完全是罗起言自己拉着秦素的双手在脖子上“肆虐”,还高喊谋杀亲夫呢。
罗起言跟着下床,走到橱柜前,拿出一卷卷轴,递给秦素道:“为夫日前偶得一画,特赠夫人垂鉴,请夫人笑纳。”
秦素瞟了他一眼,喃喃道:“文绉绉的,是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晓得了?”面对秦素探询的眼神,他挑眉回道。
秦素缓缓展开卷轴,不由得怔住了,只见卷轴上绘着一名簪花少女,少女肌肤若雪,风姿绰约,身着一件鹅黄绸衫,衣袂翩然地立在一株月桂树下。月桂如雨,纷纷扬扬,洒落在少女衣上发间。画中少女仪态万千,风华绝世,一对眸子晶莹剔亮,竟隐隐然有光彩流转,神色间似是情深爱浓,又似黯然神伤,恍惚间竟不知她是喜是愁,只觉万语千言无从诉说。
画像边题了一首小词,云:
“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