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大泽,最中心的地方从未有人进去过,那里常年都有有毒瘴气弥漫,寻常之人只要肌肤触及,便会在片刻之间化作血水,传言千万年前上古异兽黑水玄蛇便死在其中,而再外围的地方野草丛生,毒虫猛兽四处蛰伏,更有无数深不见底的泥沼陷阱,一旦落去其中便是尸骨无存。在大泽周边也有三三两两的村庄部落,然而有些本领的人早已离开这荒芜之地,留下的都是一些老弱之人,每天日出而做,日落而归,也能勉强维持生活。
然而近些天来,这原本冷清荒芜的地方竟然来了不少修真之人,法宝灵光四处穿梭,一时之间,变得热闹非凡。
当地之人从最初的惊讶回复过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些天空中出现的异象竟然是异宝出世的先兆,于是当地的居民乐了,还有些力气的一个个都丢下家里事情跑去为那些修真之人介绍大泽周边地形,赚取金钱财物倒是比几年所得永和还多。
“断七世姻缘,知三世俗务!”老人一身道袍,鹤骨仙风,一手持握竹竿,上面挂着麻布,写有“仙人指路”四字,他一路吆喝下来却无人理睬。跟在他身边的一名貌美少女一手拿着糖葫芦,轻笑着伸出舌头舔了舔,一双杏眼看着不远处的周一仙。
周一仙抹了一把额头汗迹,大口喘这粗气,一屁股坐倒在路边。这些天他一路下来分文无入,大泽周围的修真之人个个都是见识非凡,一眼就看出周一仙骗人的伎俩,若不是因为忙于寻宝,指不定就有哪个正道大爷一时热血冲头,要大显身手教训教训这个信口雌黄的骗子。
至于那些本地的居民倒是相信周一仙所说的,可惜,他们没钱。
“哎呀,这位老人家,我看你印堂发黑,头顶乌云,面有死气,大事不妙呀!”一声大呼,一只手忽然拍在周一仙的肩上,吓得他连忙从地上跳起。
“到底是哪个无知后辈吓唬本仙人!”周一仙转头看去,只见一名青年身穿白色道袍,背后背着两兵仙剑,面带笑容。
周一仙脸上惊疑,目光看着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青年,直到看见李幽篁手上那一枚乾坤清光玉戒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不由得惊道:“几年不见,不想小兄弟的修为已经高至如此地步,想来是福缘不浅啊!”
李幽篁笑了笑,道:“是福是祸,又有哪个人说得清呢?”
周一仙嘿嘿一笑,握起手里竹竿,道:“那这位小兄弟可是想要老夫再为你算上一卦?”
站在边上的少女小环轻轻上前“哼”了一声,道:“爷爷你是又想要骗人了么?”
周一仙脸色一变,连忙怒道:“我哪有骗人!”
但是原本理直气壮的一句话出口,周一仙却目光闪烁,一脸心虚。
李幽篁看了一眼周一仙这副模样,轻笑一声道:“不必了,世间许多事情果然还是不知道的时候才更加有趣一些。”
“小兄弟说的是!”周一仙一脸讪笑,连忙如是说道。
李幽篁点了点头,忽然又道:“老先生来到这西方大泽之中恐怕也是因为这些天的异象罢?不过此处凶险,修真之人来往争斗,你还是尽早离去的好。”
周一仙刚想回答,却闻破空之声忽然响起,几道法宝豪光从天边冲来,落在李幽篁身边。
“哎,这里就是西方大泽了么?”曾书书从一道灵光中出来,拍了拍李幽篁的肩膀笑道。
“这里就是西方大泽了,四处人迹罕见,没什么可玩,倒是与空桑山有几分相似之处。”李幽篁好像轻轻笑了一下,但是脸上却表情全无,一点也没有之前的说笑模样,他也不看边上的周一仙,径自迈开步子,向边上走开,“走吧,去见另外两派的弟子,再找个能休息的地方。”
曾书书,以及后边几名青云弟子连忙跟上,临走至少还纷纷狐疑地打量着周一仙爷孙两人,始终不理解他们为何会与李幽篁扯上关系。
青云众人一路前行,片刻之后就见不远处数道豪光纷纷飞来,正是以法相、法善两师兄弟带领的天音寺众僧,以及李洵、燕虹所代表的焚香谷众人。但是在焚香谷的众弟子中间却还有一名女子并不着焚香谷衣饰,而是身穿一袭白色长袍,样子楚楚动人,那衣着式样上隐隐不同于中土服饰,却是正好衬托出她温婉的气质,一头乌黑青丝柔顺披洒在两肩之上,白皙皮肤光华细腻,一只巧手轻轻按在腰际的仙剑剑柄上,这名女子站在燕虹身边,虽然都不言语,却可以看出两人相互间甚是亲密。而一旁的李洵看着这名女子的目光却显得有些复杂,其间还隐隐掺有一份畏惧。
李幽篁看见这名女子,微微皱了下眉头,站在一旁的曾书书却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到李洵面前,笑问道:“敢问李师兄,与你们焚香谷同行的这位美女究竟是什么来头?”
李洵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倒是边上的燕虹笑了笑,轻声答道:“这位是南疆的柳梦卿师姐,得到谷主的许可与我同来的。”
“阿弥陀佛!”一旁的法相宣了一句佛号,上前道,“这位柳施主年纪轻轻,修为却是极强的。”
曾书书嬉笑着问道:“柳师姐的修为究竟是有多强?难不成还要胜过法相师兄你?”
“阿弥陀佛。”法相目光淡然,双手合十,喧了一句佛号,却不再言语。
柳梦卿目光在青云门众弟子之间扫过,最终落在李幽篁身上,只见她浅浅一笑,按照南疆水族的礼仪欠身行礼,道:“李公子,许久不见,当日为我们水族尽心尽力之事,妾身没齿难忘。”
李幽篁摇了摇头,道:“好久不见了,当日我修为不深,最终没能保住那件圣器,实在惭愧……”
燕虹看到两人交谈样子,疑惑问道:“原来师姐和李师兄早就认识了么?”
柳梦卿淡淡一笑,道:“十几年前,在南疆边陲有幸相遇,便邀李公子一路去南疆做客罢了。”
李幽篁听到这番话,也笑了一下,闭嘴不言,任凭曾书书如何追问,也不肯再吐露半个字。
众人又寒暄几句,终于开始切入正题——关于西方大泽中异宝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