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那个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澄香。”
“成功的成,香水的香吗?”
“不是……是澄清的澄……”
“成亲的成不就是成功的成吗?”
“不是那个成……”
问话的女孩有些不耐烦地走到澄香面前蹲下,递给她一个纸板。
“呐,你自己写吧,写在其他人的名字下边。”
澄香接过,默默地写完自己名字递给问话的女孩。
“噢,是这个澄啊,名字倒是不错,蛮好听的嘛。”女孩笑着说,“我叫龙蕾,龙王的龙,花蕾的蕾,怎么样,也挺好听吧?”
澄香点点头,表示赞同。
龙蕾莞尔一笑,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提高说话声音:“好了,休息时间完毕,按刚才的分配顺序上车,谁动作慢被拉下就不管了啊。”
十几个人陆陆续续站起,分成两队向一前一后的两辆中型卡车走去。澄香是坐后边那辆,同车的有一男一女一小孩,他们三个应该是一家三口,还有两个穿着像士兵的人。另一辆车则坐了看起来像是一伙的5个男人,也同样坐了两个士兵。
龙蕾看着所有人都上了车,招呼司机上车,自己坐到了前边那辆车的副驾驶座上。引擎发出轰鸣,龙蕾探出头来向后边喊了一声:“走了!”。
卡车缓缓前进,驶向了即将染上昏黄的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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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进很平稳,澄香抱着腿坐着,悄悄地听两个士兵的谈话。
“刀疤那队人看起来没什么收获啊,遇着硬茬了?”左边个子高的士兵对右边皮肤黑的士兵说。
“可不是,刚才休息的时候我问过了,说是碰到了大家伙没打过反被追了,小周差点就挂了;你看见他左手的伤了么?”皮肤黑的士兵打了个哆嗦,“幸亏没伤在腿上。”
“什么大家伙啊,刀疤他们都打不过?你问小胡了么?”高个士兵惊奇的说道。
“伤口像是刀伤,但他没说是什么,就说了是草食系的。我也不好追问,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皮肤黑的士兵思考了一下,“我认为他们应该是想休整一下再去打那东西,所以不透露情报。”
“无所谓啦,别死了就行。幸亏是草食系的,不然冲着基地来又要闹一番了。”高个士兵吁了一口气,“话又说回来,难得看到蕾姐这么高兴啊,居然没收刀疤他们的车费。上次像这么笑是半个月之前了吧。”
“没那么久,上周搜索废弃农地那次也很高兴。”皮肤黑的士兵肯定的说。
“咦?那次行动你们不是没什么收获么?”高个士兵疑惑的说。“而且还浪费了不少汽油,被后勤数落了一顿。”
皮肤黑的士兵嘿嘿一笑,岔开了话题。“哈哈,不说那个了,这次回去最起码能分个黑葡萄,大家都偷着乐呢。”
“是啊,我有段时间没吃过黑果了,这次跟蕾姐出来真是走运,嘿嘿。”高个士兵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个小孩子一眼。
两人停止了谈话,开始保养武器。个子高的士兵擦拭着一支霰弹枪,皮肤黑的那个则是擦拭着一把长剑,他脚边还放着一块大铁板。澄香认得那是一种十字军盾牌。一时间,周围除了车辆轰鸣没有其他声音。澄香抬起头望着黑黄的天空,正好看到一颗流星划过微弱的光痕。
“流星,爸爸,我看见流星了。”小孩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澄香侧头看了一下,是一家三口中儿子在说话,原来他也同时看着天空。
“是吗?小旭很幸运啊,许愿了吗?”孩子的父亲慈爱地抚摸着怀里的儿子。
“没有……”小孩略有些沮丧,“太快了,我连手都没来得及合拢就消失了。”
小孩的话把车上的人都逗乐了,高个士兵放下霰弹枪跟孩子的父亲攀谈。
“你是王武奇大哥吧,我是小罗。”小罗指了指皮肤黑的士兵“他是黑子。”
“大哥不敢当,叫我小王就行。”王武奇抱拳谦让了一下,黑子回了个礼。
“孩子是叫王子旭吧,多大了?”
“3岁多点。”
“3岁零17天。”母亲在一旁更正。
“3岁就已经懂这么多事了,我3岁时连啥是流星都不知道,哈哈。”小罗哈哈一笑,转头又问澄香,“那个姑娘,你呢?”
“啊?”澄香被吓了一跳,“是……是叫我吗?我怎么啦?”
“没事,就是问问你多大了。”小罗打量了一下澄香,“看样子也就是十几岁,最多二十吧?”
“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十几岁吧。”澄香惊恐又迟疑的说。
“咦?”
澄香话一出,全车人包括那个孩子都有些奇怪;年龄没有隐瞒的必要吧?就算是隐瞒的话为什么又要说自己十几岁呢?虽然穿着有些破烂,身上也有些臭臭的味道实在对不起她的名字,但怎么看都是十几岁的样子吧。难道是真的不知道?
“你以前的基地里难道没有计时……”“有情况!!!”
前边那辆车突然传出一声大叫,打算了小罗的询问。黑子听到叫声立即抓起盾牌拿着剑戒备着卡车右边,小罗也迅速给霰弹枪上膛戒备左边。
“什么情况?”黑子大声问前边的卡车。
“残暴乌鸦!!”前边卡车上一个拿着望远镜的人回头大喊,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惊恐。
“******,怎么这么倒霉。”小罗低骂了一句。
“多少只??”黑子继续询问。
“40-50只,速度很快,60秒之内接触!”前边那个人简短快速的回复。
“停车!别熄火!”突然传来一声大喊,震过了卡车的轰鸣声——是龙蕾的声音。两辆卡车一个急刹停住,前边卡车的副驾驶车门打开,龙蕾跳下来边跑边喊。
“刀疤,把小周弄进副驾驶座去,动作快。我去后边那辆车协防。”龙蕾简略指挥了一下迅速跑向后边那辆卡车。刀疤立即跳下车,其他人把负伤的小周抱起放到刀疤身上,刀疤把小周抗到副驾驶门一顶一推门一关,立即翻回车斗里戒备,没有一丝多余动作。
“黑子把孩子扔过来,孩子的妈自己跳下来,快点!”黑子放下盾抱起孩子扔给龙蕾,龙蕾打开副驾驶车门把孩子放上去,转头看到孩子妈才摆出个跨车的动作,赶紧跳过来顺势一拉一抱推到副驾驶车门处。“快点上去,车门关好护着孩子。”
龙蕾翻身上车突然一愣,她忘了满脸惊恐的澄香还没安置。她愣了2秒,发现已经来不及把澄香再送进驾驶室了,暗暗咬了咬牙。
“黄波,把望远镜扔过来!”拿望远镜那个人应了一声扔了过来,“所有人立即趴下,躲过第一波攻击!卡车一前一后左右分道行驶!油门踩到最大,全速前进!车里的人把窗户关好!”话音未落,两辆卡车同时发出震天轰鸣,开始全速前进。澄香还没来得及趴下,眼看就要甩出车外。说时迟那时快,龙蕾左手一把抓住澄香的手,把她拉倒在自己脚边,右手则死死抓住卡车斗子前栅栏没有被闪倒。
“趴着不要动!”龙蕾放开澄香的手,拿起望远镜观察残暴乌鸦的动向。
10秒……5秒……来了!
龙蕾身体猛的一沉,几十道黑色残影飞过头顶,划出尖利的破空声。“砰!”“砰!”“砰!”有5、6只不知死活的乌鸦撞到了卡车前方,响起了一阵难受的骨碎声。卡车的玻璃经过强化,不是残暴乌鸦能撞碎的,所以司机没有受到影响继续全速开车。
第一波攻击过后,龙蕾迅速站起观察周围情况,无人受伤。
“前边没事吗?”龙蕾朝右前方大喊。
“没事!”刀疤立即回应。
龙蕾回头继续拿着望远镜观察,她看到残暴乌鸦疯叫着转头又更急速的朝卡车飞来。
“妈的,还真翻回来了!”龙蕾骂了一句,把望远镜挂到胸前朝前边那辆卡车喊道,“有枪的准备迎击,近战的保护好枪手,自己伤了也不能让枪手伤了!”
“知道了!”刀疤也迅速给自己小队的人安排部署。
“王武奇,你用什么的?”龙蕾问道。
“我有武器,自保没问题!”王武奇立即回答,抽出一把长剑,看样子也是经历一些战斗的人。
“澄香你呢?”
澄香没答话,还趴倒在车上没起来……
龙蕾气愤地把澄香提起一看,突然心疼了一下。澄香脸上眼泪和鼻血混在一起,衬托着满眼的惊恐,简直是说不出的可怜。想来是刚才拉倒她的时候太急没把握好力气,撞到鼻子了。问题是撞个鼻子就疼的哭了,这样的人怎么能战斗?龙蕾摇摇头把澄香拉过来,用袖子给她擦了擦脸。
“你站我身后蹲下抓紧栅栏,别露头也别动,我尽量保护你。”龙蕾顿了顿,“要是实在没保护到,就听天由命吧……”
澄香点点头,乖乖蹲在龙蕾身后用力抓着栅栏。
“所有人保护队友,不求杀敌!”澄香看了看前方,“坚持15分钟就到基地了!别死了啊!”
“噢!!!!!”
鸦群逼近,龙蕾抽出自己大腿边的双枪,深吸一口气。“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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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入夜,本该静寂空旷的平原上却闪烁着致命的烟火,和着引擎的轰鸣演奏着一场生与死的交响曲。
战斗已经进行了5分钟,除了龙蕾和澄香,其他战斗人员均已挂了彩。残暴乌鸦速度奇快,喙坚且锋。靠着卡车的前进速度,从后方来的攻击可以轻易化解掉,找准机会还能干掉几只。但是,从前方来的攻击却更难应对了,所有受伤的人都是被从前方来的攻击打到的。
更离谱的是,这群乌鸦仿佛有智慧似的,从第三波攻击过后,十几只乌鸦在后边回旋骚扰躲避子弹,剩下的十几只从前边攻击,攻击完毕后立即绕个大圈子飞到卡车上前方再次攻击!让人防不胜防!
“啊!”一声惨叫从前边的卡车传来!
前边卡车上,一个枪手“砰”地爬倒,后脑勺上,一只残暴乌鸦的尖喙深深地刺了进去,直接啄碎了头骨,已经活不成了。乌鸦凸出的眼睛里透露出猩红的血光,闪烁着纯粹的残忍。
“阿火!!!”刀疤凄厉的大叫了一声,揪出这只残暴乌鸦拉着头一拧撕成两半,狠狠地扔向鸦群,却被轻易闪开。
战斗到第6分钟,一名枪手阵亡。
“不行,没法保护周全了……”龙蕾暗暗地想,勉强把一只刺向澄香的乌鸦射杀,自己却被另一只划伤了背部。而此时,第三只也狠狠地啄向了龙蕾的后脑。
“蕾姐!”黑子见形势危急,仓促间用拿剑的右手帮龙蕾挡下了这次攻击!王武奇迅速把刺进黑子右手的乌鸦砍成两段。龙蕾幸免于难,可是黑子已经无法战斗了。前车的刀疤疯了一样挥舞大刀护住队友,可是他自身却被啄出了许多伤口,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而后车上,小罗只能仓促躲避,黑子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只能自保,王武奇几乎力竭,龙蕾虽未重伤但已经无法保护澄香了。情况……陷入了绝境。
“还没到基地吗……”龙蕾望着前方痛苦的想道,“本以为今天是幸运日,结果却要死在这里吗?”
“蕾姐……”突然一丝细微的声音传到龙蕾的耳中。龙蕾低头一看,澄香指着车的后方。“打死那个白的……”
白的?
龙蕾顺着澄香的指引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只与其他残暴黑乌鸦不同的乌鸦,竟是通体白色的!之前因为只注意攻击过来的乌鸦,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事情,而澄香没有参与战斗,却正好能观察到车后的那只白乌鸦。
龙蕾仔细一想,躲过的攻击也有好几十次了,唯独这只白乌鸦一直没有进攻过,难道……
“不管了,能不能活命,赌它一把!”龙蕾把右手枪的弹匣退掉,从上衣里兜拿出另一个弹匣装上。
高速穿刺弹——上膛!
生物锁定———发动!
子弹加速———发动!
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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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澄香看到了两颗流星。
但是第二颗流星的光芒却比第一颗流星亮几千倍几万倍。
第二颗流星的光痕划了很久、很长,甚至来得及让澄香双手紧扣,许下了一个愿望。
——“希望大家能平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