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公,我们就真的打不过玄丹术士么?”走在柳郁身旁的袁天观今天与玄丹术士交手吃了亏,心中充满了不服气。
“那倒不是,只不过玄丹术士更容易修炼,如今成了魔灵仙境的主导武学,而其他修炼门派都已势微,我们符语者已经失去了传承,到了你师公这一代,仅留下一些外门符咒可用了。虽然你玄力已经有了九阶,但修到十阶就算到头了,十阶一玄,不能跨过一玄的门槛,你就没法修成真正的符语者。然而突破一玄,却要先修成符语七轮之一。哎!”
柳郁的一声叹息,让袁天观放慢了脚步,从柳郁那苍白华发以及略微佝偻的背影,袁天观能感受到柳郁心中那种恨不能展翅高飞大展雄图的懊恼,仰望日渐落下的皇城所在,袁天观心下不由的问自己:“我倒底要不要去袁府认亲?或许,强大的袁家有可以让我变得强大的办法!”
“怎么,又在想你的身世了?”柳郁见袁天观没有跟上,回头时看他发呆的模样,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嗯!师公,为什么你不让我去认亲呢?袁府既然是玄国的四大世家之一,应该会有提升修为的功法吧?难道就因为我是我父亲的私生子的缘故才不能去么?”袁天观皱着眉头问道,眉心里的那道悬针纹因为眉头的挤压,更显的清晰。
柳郁最怕的就是袁天观问这个问题:“其实,你父亲袁应龙是生是死,无人知晓。就算你去袁府认亲,人家也未必肯认你啊!”
“我父亲他怎么了?”袁天观紧紧追问,因为平时师公对这类问题都是避而不谈的。
柳郁看了看天色道:“边走边说吧。你都满十六岁了,我也不再瞒着你。当年你父亲被指私通妖魔,你祖父为了避嫌,与你父亲划清界限。玄师殿玄门戒律堂派出八大高手深入禁地妖魂兽渊缉拿你父亲,但进去之后便再无音信,你父亲从此也消失了踪迹。我不让你去认亲,也是怕因为你父亲的事牵连到你。”
“私通妖魔?师公,我不信,不是说父亲也是一位强大的玄丹术士么?他们玄丹术士修炼晋级还要猎取妖兽身上的妖丹呢,怎么会去私通妖魔呢?”袁天观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胸口的一个吊坠,模样仿佛一个印章,这算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当时的事,谁又能说的清呢?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也没有多交代。好了,要进皇城了,把东西收起来!你的身份暂时还是保密的好!”柳郁一边嘱咐着,一边从腰中掏出皇龙观的道士度碟。
皇龙观是属于皇家产业的道观,但也对外开放。柳郁徒孙前来皇龙观,是因为得到柳郁师弟斐觉的邀请,参与本次在皇龙观举行的皇家授冠仪式。
玄国中人,一旦年满十六岁,便会有一个成人授冠仪式,举行过这个仪式,就代表着你已经成人了。有地位的家族会邀请身份显贵的人前来授冠,以视本族的社会地位,而皇家授冠仪式则会统一在皇龙观举行。本次皇家授冠仪式的对象,是北疆伯益王的小女儿苏慕郡主。
“师兄,你不如就常驻皇龙观吧,你看每次有这样大的礼仪祭祀活动,我都要大老远的请你过来,就算观主也时常念叨起你呢!”斐觉形体宽胖,见着柳郁,一把拉住,仿若生怕柳郁逃跑一般。
“师叔公!”袁天观躬身向斐觉行过礼后,自觉的站在了柳郁的身后。
柳郁暗暗叹了口气,却不好说是因为袁家离的皇龙观近,怕袁天观忍不住去认亲,只是说:“师兄在长青道观也是逍遥自在,皇龙观虽好,却总还是在别人的地头上不是!”
斐觉摇了摇大脑袋:“师兄你啊,观主都不当你是外人,你倒自己把自己推到皇龙观外面去了,行了,你是知道的,皇龙观的门是随时为你敞开的。来看看我们小徒孙,这个子长的真快,师叔公都快要认不出了!”
“好了,师弟,你去忙吧,我们自会去精舍安顿下,回头我就来找你!”柳郁尽管不在皇龙观常住,但对道人客房安排的流程倒是极为熟悉的。
又客套了一番,目送着斐觉走远之后,袁天观才开口问:“师公,为何每次他们都要请你来,难道他们自己人不够么?”
柳郁摇着头无奈的一笑:“道门虽然弟子不少,但论到能修炼符法的人,却着实找不出几个了,要不怎么说我们这个门派越见衰弱了呢!皇龙观已经算是道门中的翘楚了,但八八六十四方天授真命大阵,依然需要召集其他道观的符语者,才能凑齐人数。师公若是不行了,恐怕下一个参与此阵的名额就要落在你身上喽!”
“不会的,师公不要瞎说,师公你身体好的很,再活一甲子都是小事!”袁天观见柳郁有些情绪低落,不由安慰起来:“师公,给我讲讲这个八八六十四方天授真命大阵吧,怎么说我也掌握了所有基础符咒了!”
“这个天授真命大阵其实说起来也不难,难得是要召集这么多人数,在以前符语者最鼎盛的时期,天授真命大阵总共参与的可以多达一百零八人。按照各自的方位站好后,不断化去聚灵符,加入力符,速符等基础符咒,使得整个大阵灵气充裕,各种增益效果叠加,因此在阵眼处受到加持的人觉醒玄丹、进阶能力或者进行修炼都有着非常不错的辅助效果。不过如今,却是被用来做为授冠仪式等等场面活动了!”
柳郁给袁天观讲解这天授真命大阵,说着说着,神情便落寞下来,双满中饱含着满满的回忆,仿佛当年的兴盛犹在眼前。
“师公年轻的时候也参与过这个大阵么?”袁天观如是问道。
“如今你们眼中的师公师叔公,当年也只不过是一些刚入门的小道士罢了,只有在一旁观看的份。这个阵法是符语者必须学会的阵法之一,而且这个阵法还有很多变化,但可惜的是,变化都失传了,没了你师祖他们的传承,道门,哎……”
就在柳郁又一声的叹息中,斐回转了过来,原本不急不慢的样子现的略有慌乱:“师兄,师兄,这次恐怕……”
“怎么了,慢慢说!”柳郁倒是很少见到斐觉这个神态。
“刚刚得到消息,流云观羽客道长坐化,是来不了了,这八八六十四方天授真命大阵少了一人便运转不灵,这两天后就要办皇家授冠仪式,就算再请人也来不及了。观主的意思,这次,恐怕只能,只能三十六人了……”
柳郁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意思是三十六人的话,就用不到自己了,也就是说白来一趟了,柳郁倒是没有生气,在他心中,道门的兴衰与他息息相关:“三十六人的规格,是否会让玄皇不满?”
“这……”斐觉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如今玄国,玄丹术士当道,皇龙观之所以一直能保持道家传承,也只是因为咱们有这个阵法流传,能够被玄丹术士所用罢了。况且这次是为北疆郡主授冠,若是降低规格只得三十六方大阵,玄皇那里岂不是失了面子,若是因此迁怒与皇龙观,那我道家符语者之传承恐怕更加艰难了!”
“师兄说的是啊,可话虽如此,要凑齐八八六十四人,是真的难上加难!”斐觉摇着大脑袋一脸无奈。
袁天观见斐觉和柳郁两人正自为难,遂毛遂自荐道“这有何难,这第六十四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斐觉左右一看,屋里就三个人,顿时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指着袁天观,不可思议的道:“你说的是你自己?”
袁天观把头一扬,鼻子里重重的发出哼的一声:“有何不可!”随后一道灵符抽出,注入些许玄力,那灵符顿时化为飞灰,房间中平地风起,一股清灵之气弥漫开来。
斐觉目睹这一幕,顿时明白袁天观也是一个符语者,不由的大笑起来,手舞足蹈的样子,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好好好,我这就去禀报观主,师兄,你这回可是帮了皇龙观大忙了!”
说完这话,斐觉一溜烟的就走了,袁天观本以为斐觉那神态是要否决自己,不料这参与八八六十四方天授真命大阵的事儿直接就给定了下来。
柳郁看着袁天观,赞许的点了点头:“符语者能传承至今,全靠这个阵法,若是连这个阵法都维系不了,这天下就全归玄丹术士了,届时我符语道门复兴之时恐再无望。师公本来就打算传你这个阵法,你既然有心要帮忙,早些传给你也好,只是时间上略赶了一些。”
“师公,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朝着柳郁重重的点了下头,袁天观心下却是翻江倒海:“符语者的人数居然如此之少,道门已然没落到这种地步了!难道符语者就真的比不过玄丹术士吗?可是符语者倒底为什么会没落呢?……”
尽管有一连串的疑问,但袁天观还是摈弃了杂念,开始学习八八六十四方天授真命大阵,因为两天之后,皇家授冠仪式就会在皇龙观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