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君有君面,臣有臣心,收回覆水,落人把柄,诟病千年,他跌不起,也丢不起。
郭威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李存勖的嫔妃,只见她容貌如春蚕般光泽靓丽,眉如狐,眼如月光皎洁,回眸轻笑,顿时迷醉了在场的不少群臣,真是活脱脱的美人,虽不是一笑倾城倾国,却是有着白莲一般的风韵,让人望着都经不住心中的淫邪,恨不得扑上去,来一个饿狼扑食,收入囊中,缠绵一番。
这一刻,无数眼光带着羡慕嫉妒恨,在郭威与那女子身上游走,暗叹可惜,一个如花似玉地女子,居然无情地被一个憨牛给骑上了,那种心情好比欣赏一棵洁白无瑕地白菜,突然被一只蠢猪给拱了,叫人激动的心酸!
天下情人,缠缠绵绵。
很快,郭威与那女子成婚,隐居洛阳城郊竹林,过着茅椽蓬牖的朴实生活。读读写写,恩恩爱爱,鹣鹣鲽鲽,享受了一生中最甜蜜的幸福与温香,并且收获夫妻俩爱情的结晶,但在这时,与世无争地闲情被一张纸打破了,军部送来军令,令郭威翌日带领三百马步军前去太原布防,如有延误,按军令处置。
……
一年后的一个晚上,浓黑地夜幕忽然变得蔚蓝起来,洛阳城上空月光如水,流光溢彩,无数星辰转动中组成一条条灿烂的银河,光辉照耀,好似流淌着一串串耀眼的流星,瞬间形成一幅幅让人看不懂摸不透的神秘图腾。
天际突然的变化,引起了少数人以及占星师的注意,他们愣着惊叹的眼神,张大嘴唇,俯视星空,毫无预示地天景,是凶兆?还是吉兆?
夜晚静谧如坟,鸟虫不鸣,走兽不吼,安静地没有一丝涟漪,仿佛宇宙要变天了,到底预示着什么?是福还是祸?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夜半三更之时,灿烂星空仿佛人为地关掉了开关,顿时,夜空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突然,黑暗的天空万千闪电密密麻麻耀眼而出,噼噼啪啪升腾无数电光火石,宛如一团团爆裂地礼花般,在天际绽放,接着便是轰轰雷声,震耳欲聋,宛如千军万马嘶喊,又宛如天崩,毁灭一切。
好大的手笔,比皇帝娶妻生子的喜事,都要来得盛大隆重,至于那些王侯将相家张灯结彩的热闹场面,完全上不了台面,“砰砰砰……”金辉灿烂的闪电礼花绽放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轰轰隆隆的雷鼓声炸响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声,一直持续了近六个小时,才落下帷幕。
洛阳城下的居民,在院庭内,在阁楼的窗户边,无不遥望着天际,欣赏海市蜃楼一样难遇地奇观。
旭日东升的阳光姗姗来迟,金色的光芒从云缝里照射下来,像无数条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一时间,天际霞光万丈,祥云朵朵,仙楼宫阙隐现,仙神漂浮,仙音阵阵,跟着灵禽嘤嘤,瑞兽吼吼,都对着一致的方向,仿佛预示着未知生物的降临。
“哇……”
洛阳城郊竹林处的院落内,一声婴啼,一个婴儿像是一件雕刻出来地艺术品,呱呱坠地,披着万道霞光,照的人都睁不开眼,几个仆人见到这一幕,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天降瑞彩,此子贵不可言啊!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
一晃四年过去,当年的后唐主李存勖,骄恣荒淫,朝政紊乱,搞得众叛亲离,怨声四起,被叛乱的士兵乱杀乱砍,终为伶人所杀,火焚尸骨。
洛阳城郊,天边黑色云层,时高时低,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驾、驾、驾”
车驾轱辘声响起,青色长袍老者挥舞着长鞭,催促着马匹,在大道上行驶,同时还要注意匆忙赶路的行人,即使有威慑马匹的长鞭,在空中爆鸣,速度怎么也快不起来。
傍晚之时,马车在呼呼风声中,停在孟津渡口,车内的人好像在等待远来的客人或是家人。
“张管家,人还没有到吗?”一个妇人的声音,如清脆的黄鹂声,从车内传了出来。
“小姐,已经看见渡船往我们这边过来了,想必船中有夫人和老爷。”张管家伫立在河堤上,冷风吹袭他瘦癯的身子,双眼着急的注视河中央的一条客船,在他心中,想必那水中的船上一定会出现少夫人的亲人。
那边传来消息,这已是第八次等待了。
不多久,船在湍急的河水中缓缓靠岸,船夫吆喝声一出,人影如潮的从船上拥挤而下,张管家眼神紧盯着,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瞳孔,让他表情和悦的往车内喊道。
“小姐,快下来,我看见老爷身影了。”
车帘被掀开,一个淡雅脱俗,标致貌美的少妇,手如玉葱,抱着一个睡眼朦胧的小男孩,下了车,而张管家向熟悉的身影迎去。
一袋烟的功夫,张管家提着大包小包行礼,将人迎到少妇之前。
“爹!娘!”少妇含咽叫道,眼瞳充斥着喜悦的水雾。
“玉儿,几年不见,你真的是长大成人啦!”多年不见,哪个母亲?不思念、不心疼自己漂泊在外的女儿。
少妇激动的擦拭眼角的泪珠,放下有些不知所云的小孩,这才道:“浩熠,快叫外公外婆。”
小男孩羞涩陌生的看着眼前的两位老人,慢吞吞道:“外公、外婆,好……”
“乖,快让外婆抱抱,我的乖孙子。”
“爹、娘,快上车,外面湿气重,应该快下雨了。”
上车之时,少妇目光移在另一个五六岁男孩身上,望着父母,问道:“这是……”
“哎呀!差点忘记这娃了,这是你大哥大嫂的孩子。”
“柴荣,快叫姑妈。”
“姑妈!”估计是风尘仆仆,舟车劳顿,柴荣一脸的疲惫。
“好孩子,来,姑姑抱你上车,回家做好吃的给你,好吗?”
一听有好吃得东西,柴荣一扫疲惫的颓态,精神道:“好!”
“吁”
马车驶过大小繁闹街巷,在洛阳城内一处偏僻的宅院门前,停了下来。
美貌少妇将家人迎进有些破败的家门,进入大厅,一个娴熟麻利的布裳女子早已将饭菜摆上了饭桌,一番客气礼仪后,布裳女子揭开盖在圆盘上的大腕,顿时,菜肴的香味扑鼻,带着一丝热气,令人食欲大开。
亲人见面,有好多的话题,边吃饭边聊,气氛和悦生辉,尤其是两个孩子从陌生认识,很快打成一片,火热童真,叽叽喳喳的喧闹不停,更加增添了家人团聚融洽的氛围。
风呼呼声……
夜色静寂,清淡的空气凉如水。
家人安睡,美貌少妇独自孤零一人站在窗前,望着昏暗的天空,星辰无几,心中惆怅思绪跟着黑暗的云层,上下翻滚。
“他……一去四年,杳无音信……”
一道刺眼的闪电如金蟒一般,闪遁千里。
瞬间打断了少妇的思君愁情。
“轰隆隆”
雨,在鬼啸风刮下,哗啦啦的如蚕豆般从天空漂泊而下。
这时,雷声、雨声、风声搅和在一起,如同鬼神宣泄,好像天就要塌下来似的。
突然,一阵喧哗的声音在雨中响起,跟着就是惨叫的厮杀声,兵器撞击声,打破了风雨中静谧的夜晚。
“不要放过一个杀千刀的狗贼……”
“哎!国之乱世,兵祸杀戮何时才能到头啊?”少妇摇头暗叹。
“威哥,清剿了三十多个,还是逃跑了一些。”
“弘殷兄弟,这些狗贼跑不了,叫几个弟兄好好盯着,看他们落户哪里隐藏,到时,一锅端。叫留下来的弟兄们,不要滋扰百姓,今晚找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将就。”
“对了,威哥,听说你的家眷不也是在洛阳城内吗?要不要趁着机会,回家看看嫂子。”
“前几天找过了,屋院也换成了别人,兵荒马乱的世道,你嫂子恐怕……”
正转移身子的少妇,猛然细细听到交谈的话语,声音让她感觉到熟悉,思念的情愫轰然爆发,娇躯不自然地颤抖,一道魁梧体阔的朦胧身影,顿时在脑海中浮现。
“郭郎!”少妇嘴角梦呓般的呻吟,心绪如山茶花开放,旖旎的身躯像风一般,向屋外奔去。
雨点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好像热恋中的爱人,在喜泣。
“吱呀”一声,门檐下的大门打开了,柔美身影痴痴的、彷徨的,望着雨中的那道可以让她依靠、魁拔的伟岸思念身影。
兵马之际,人人闭户不出,恐遭灾祸,突然门缝吱呀打开声,引起了那些躲在屋檐下避风雨士兵的主意。
郭威转身,暗想大户人家,莫非有怜悯他们之意,虽然与那门扉处相隔八九米远,依然让郭威在雨水的朦胧中,依稀可见梦中暗恋的温香娇影。
身子骨不由一阵颤动,眼神上下跳动,脚步不听使唤的向门前迈去。
少妇喜极而泣,如欢乐的小燕子般,冲向了郭威的怀抱,两人紧紧地在雨中相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