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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愁夜难眠

这晚,三人过得很愁闷。舍里恼恼怨怨地咒骂,除在私心里暗自庆幸嘘叹好险之外,也一下子意识到还要有不安全的觉悟,大家有种在街头自信走完一路后回家发现裤链没拉的心情,当然两者的心情是有差别的,没拉拉链只是走光丢了面子,可是宿舍这回可真是走光丢了电脑。想想,脊梁骨都发凉了。大家生怕盗贼还会再来,在那里议论纷纷的从长计议。

虎哥迟迟未归舍里,回来时,喝得大醉,胡乱地喊叫着委屈,说着满嘴的酒话。虎哥的酒疯撒出了名气,人没量度,却喜好了这口儿,这是最没有办法的一件事。平时几个聚在一起,知道虎哥脾气的人都暗自谨慎起来,自不会主动劝酒,飚酒的就更少了。因为飚酒的赢家肯定是自己,没有悬疑的公认,却还连带把虎哥灌醉,得不到实际胜利的喜悦不说,还给自己添了多少的麻烦,气氛很容易被醉酒的虎哥搅坏,大家看了,多怪显自己没有眼色,谁会跟醉的人一般见识,灌醉人的,倒活该受点大家的责备。大家为求自保似的免受责备,对虎哥总能做到“敬时远之“。可即使如此,虎哥还是每每醉酒,真无奈了那些个与虎哥常伴一起的酒友。故酒场上,虎哥就被说笑成是没有天分的好事者。不过,虎哥是真爱喝酒,就跟爱打cf一样心情的真爱喝酒。

醉酒的虎哥终是在大家一起的劝慰下,睡了下去。老胡还在忧愁,忧愁这件事来得突然,眼看明天就要回家,这让自己如何向自己的父母交代呢。父母辛苦为自己买了电脑,就这样……越想越不是滋味,转念又想到了塞翁失了马,老子的福祸依附的道理,觉得生活一下子有了转机,心里不再那么憋闷的难受。老胡总有这样传统的认知,让自己做规规矩矩的思考。可是他还在犹豫,到底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父母呢?马腾跃表示坚决不告诉父母,没用是因为不想再用父母的钱,也省了他们恼怒,数落,还决定暑期打个短工,挣台电脑钱。到时候再告诉父母才算合适,就好比说等伤口愈合了再告诉父母这里曾有伤势,多是招些心疼的关爱罢了。听完这一席话,老胡只巴巴眼看着老马,仍是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父母呢?

躺在床上。马腾跃也愁闷起来。他先给远方女友王雁影打了个电话,大致提了提这个不幸消息,王雁影忽听此噩耗,只难过的不知当如何劝慰,叹息着口气,干巴巴心疼。马腾跃本就愁闷,没心情说话,见她这样,不免徒添了些懊丧稚气,就匆匆挂了。

一时孤独,他便开始兀自复杂起来。他在想,假期一到,便是一个学期的结束。这一年走过来,太多虚度,妈!还逃过课。又想到自己大概要挂的高数,担心起明天没谱的物理考试,心一下子乱了。不禁辗转过身。

如今电脑又没了,遂抱怨起那可恶的蟊贼,却依旧不解那偷儿的套路,不知是怎样的热情,自己电脑那么挨窗靠里也没幸免于难。又想到舍友老周电脑很值钱,i5处理器,是舍里最好最贵的一款,且放在挨靠门子的外处。偷儿是极好下手的,丫偷儿不识货,竟没偷没拿,心里一下不平衡起来。马腾跃玩笑地表露过自己的这一想法:“那贼该贼老周的。”老周吐出一口烟圈,悠然淡然的样子,操着一口浓重的廊坊口音:“老爷子电脑怎么了?凭什么拿我的呀。老爷子电脑是后娘生的,不亲不溺,平时不擦不护,没娇生不惯养,让你们一个个擦,亮。看怎么着,偷了吧?为谁辛苦为谁忙啊!”说完,又口烟圈,伴着一曲《走天涯》,得意的data搞起。老周是真有这本事。做事低调,不显山不露水,总能把一身即使价值在一千块以上的衣服穿得跟几十都不到的样子。老周如此善妆,跟其那胖滚的身材是不无关系的。马腾跃想到这里,暗自一阵苦笑,又辗身转了过去。

这个假期本就没打算回家的,早就决定说趁着暑期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打工挣不挣钱的有什么相干,关键不想宅家无聊。正值学校有处叫“天勤创业”的,实际上是个中介。正招纳一些打暑期工的大学生或非大学生,看样子做得很大。半月前的一天晚上,来了个宣传大使,塞给马腾跃一张报名单子,还有一些可供选择的企业公司,甜言蜜语的在耳边絮絮叨叨,马腾跃本就有心无路,如今有了由头来路,自是干柴烈火的愿意,小强与马腾跃也是志趣相投的,一拍即合,约好暑期一起打工,便想着照着单子上的罗列择出一个的出来,却眼花缭乱的,一时拿不定主意,单上好多是北京和苏州的企业厂子,抉择不来到底是去苏州还是北京,当时小强正在电脑前疯狂地下城升级,眼皮都不带挑地让马腾跃自己拿个主意,马腾跃犹豫了片刻,敲定下去苏州。

打定主意后,当即两人就报了名,当即给了宣传大使乘车的押金,50块钱。当即觉得,这事儿靠谱!

现在躺在床上,马腾跃思前想后的寻找联系,豁然心亮,心想,如今丢了电脑,幸好工作交了押金,算是有了着落,像是在左右犹豫的境地里,给了一把无路可退的决心似的,蓦然感觉,丢电脑丢出了天意。一时心宽。心里升腾起下定的决心,对,去打工,挣钱!挣回电脑钱!

想到这里,热血都沸腾起来了。像是看到了希望,心里也顺畅,分明看到了两个月暑期结束的时候鼓胀满满的腰包了。“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功夫”,马腾跃嘴角动了动,差点没吟出来这句散文里的美话。情不自禁地,翻了个身,像轻轻地翻过了这一篇儿。

哦,对了。明天考完物理,还得赶回家去一趟。马腾跃心情又沉重起来,前几天妈打来电话,说奶奶走了,算日子,明天正好最后一天启灵。又想奶奶,心情一下子沉重了,一时集情,想着自己的学业荒废,对不起自己,明日赶不上启灵,对不起奶奶,高数和物理大概齐要挂,对不起老师。电脑丢了,对不起父母……完了完了,全暗了,全然没了希望似的,整个世界在黑夜里都成了黑色,连月亮都没有了。辗转一侧,又一侧,辗转反侧。

睡不着,大家都熟睡了。夜本来好静的,都被虎哥的鼻齁给搅了,他也睡了?马腾跃想,这酒还真能消愁!那么愁苦一人竟能给睡得这么坦直踏实,正想呢,直呼地一声突然,来了句混话:“搞不机密(清楚),弄死他!”,吓马腾跃一个机警。

是虎哥的。梦话。天,在梦里梦到啥了……是啊,搞不机密了,那就弄死他,弄死他,搞不机密,唉,到底是不机密(清楚),又能弄死谁呢。咳,睡吧……

马腾跃脑子开始有些模糊了,模糊间,似乎又听到了什么声音,磨牙的?兔子的吧?大概是,大家都说是他的,唉,明天告诉兔子,他真的磨牙,我听到了……咳,睡吧……睡吧……

模模糊糊的意识里,好多不相干的怪梦缠绕着,都是些努力都摆脱不掉的东西。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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