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衍迷迷糊糊醒来,感觉房外有人来来往往,似乎在有条约不紊地筹备着什么事。
他晕头转向地想了想,想起来自己明明是在西坡小屋的,怎么又回衙院来了?
“醒全了没?”安静中突然有个声音道,狠狠吓了他一跳。
烛灯明亮了许多,上官礼月牙白的长衫随意地坐在房另边的书桌后,漫不经心地翻着他桌上的案卷。
“二哥?”上官衍更摸不着头脑,他怎么会在自己房中。
上官衍站起身,拿了根烛走到他床边上,随意将烛斜放在了一个杯子中:“大家都有活儿要做,最闲的也只有我。怕你醒来渴死,喝杯水吧。”他倒了杯水,上官衍一口气喝光,却还是觉得渴。
“我何时回的衙院?我怎么记不清了?”上官衍敲敲脑袋,只觉得自己曾看见过一样极为重要的东西,却如何都想不起来。
“昨天傍晚,有人看你坐在西坡边上的石坎上,叫你也不理,一推就把你推倒了,也不知道你晕坐在那儿多久了,就急忙把你送回来了。”
“昨天?!”上官衍惊道。
“没错,你睡了快一天一夜了。大家都急坏了,特别是云娘——”上官礼不再说下去了,又给他倒了杯水。
上官衍细啜着茶水,想道怎么一睡就睡了这么久——难道是因为西坡毒气所致?
“下次你要是再出去,云娘非给你绑个人一起不可,陈冰孔亮都是闲着,你一个人跑前跑后跟个小二似的干什么。”上官礼取笑道。
“那我睡的期间,有没有人来找过我?”
“没有。”
“曹先生呢?”
“那个黑脸的?一直没见着过,你不是让他回家去了么?”上官礼反问。
“娘呢?”他其实很害怕得到任何答案。
上官礼却皱起了眉,似乎有些不解:“昨天你被人送回来之后,她担心是自然,却总是有些奇怪。后来还差宗叔去将柔叔请了过来,之后马上大家伙儿就开始忙了。”
“忙什么?”
“谢宴啊。”
“什么谢宴?”
“她替不会做人的柔叔出面,请了镇上几位曾帮过为有表弟的人,说是要好好宴谢他们,顺便也公布一下挑好的喜日,反正就是这样了。你知道云娘这个人,向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上官礼笑道。
上官衍皱了皱眉,总觉得这种平静是被刻意粉饰的,曹南三人没来衙院求证任何事情,他们在干什么?在收集更多有利的证据?还是在休养兵息,以好蓄势待发?
“这谢宴,都请了那些人?”
“呃……不是很清楚,但是今天中午的时候,云娘亲自与柔叔出去,请了镇上一对夫妇过来,现在安顿在后院。”
“夫妇?”
“恩,看起来像干体力活的粗人,可能当时帮过为有表弟吧。”
“会客人中,有没有燕家姐弟?”上官衍问道。
上官礼不怀好意地笑了:“别人不知道,燕姑娘我倒是可以肯定,因为是我亲自去请的——燕姑娘的眼睛似乎已经好了,还跟看戏似的盯着我看半天,非要说我们是双生的——先前她眼病未好,不与人多接触,我以为她也是个孤僻的人,没想到挺好玩的,率直且真。”
上官衍感觉越来越不安。
“哎,那天蓉姨跟我套口风,好像是云娘有意于那燕姑娘,想聘为做儿媳。你知道,你二哥我可没有成家立室的打算,云娘偏爱于你,说不定要挑个心爱的女子跟你共结连理——那燕姑娘相貌非不比洛神婵娟,却也是个小家碧玉,笑靥如花,正适合闷呆的衍弟你。”
“二哥。”上官衍无心玩笑,打断上官礼的无理猜测,认真盯着他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问。复杂么?复杂的话,我坐下来与你慢慢说。”上官礼仍旧玩世不恭,喜爱调笑,果真一屁股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