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宋令箭轻拉了拉海漂,轻声说道。
海漂也并不想再继续看下去,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却没让宋令箭自己走,而是拉过她的手臂放在了自己肩上,轻轻背起了她。而韩三笑却仍旧一独自皱眉站在那里,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赵逆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瘫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赵逆放声大哭,像个累极的孩子,断断续续地嘶叫着,拳头无力地落在地上,一次又一次,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表达着,这一场空的人生。他曾用自己吝啬的感情,爱了一个人很久很久,到最后伊人的心却永远只向着一个人,甚至无情地不惜牺牲他……
世间谁能如愿以偿?他与上官博的战役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输的,上官博与生俱来的,是他这一生都追求不到的。
“两位留步。”上官博平静地转过头向他们走了几步,慢声道。
海漂停了下来,听到肩头轻微地传来宋令箭的叹息,他微侧过头,想要看清宋令箭的表情,但她却疲倦地将头反向靠着,她正与上官博对视着。
“你跟浪侠是什么关系?”
“浪侠是谁?未曾听过,更未曾见过。”宋令箭垂着眼睛淡淡道。
“你的弓从何而来?”
“不记得了,可能是哪个地方捡的也不一定。”
“哪里捡的?与我说说,我也好去捡把一样的来。”
“你喜欢,拿去就是。”
上官博一笑:“我对别人的东西没有兴趣,只是这柄弓极似浪侠的一柄名叫破音的长弓。”
宋令箭淡淡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浪侠,更不知道什么破音。我的弓没有名字。”
“我见过你使弓的样子,你年纪轻轻,天资再高也不可能有如此丰厚的内力,连射这么多有破力的箭还可以接赵侍一掌而不倒,只有破音弓,才能铺你内气而箭力有余。”
宋令箭轻轻一笑,平静道:“我说过,世上东西可以独一无二,但也可以相似相近。有人创造了破音弓,并不代表别人不能仿一柄像的。”
韩三笑应和道:“是的是的,并不是所有的弓,都叫破音弓的。”
上官博却不听两人反驳,继续道:“我曾听浪侠说过,破音有灵性,弓弦极利,且能染弓主内力,而且只识同种内力,相异而斥。如果你的弓是破音,那么你与浪侠的内力也必出一脉,所以能运用弓上已承的内力。”他似乎就笃定了这柄就是破音弓。
孟无不禁插嘴道:“世上物有相似,你确定这弓便是浪侠的?浪侠的东西,又怎会轻易外流?”
上官博满脸狐疑地盯着那柄古意的长弓,然后盯着宋令箭,面带着古怪的笑意。
“云娘有锦瑟在助,上官老爷又何须再夺我珠子?”宋令箭问道。
上官博一挥手,一团雾气包裹着黑色的珠子从他的袖口轻幽幽地飘了起来,慢慢地落在宋令箭眼前,淡淡地浮着:“此珠再加上两位的本事,燕四的女儿应该能伤愈。并非上官某人不愿舍珠相救,云儿身中剧毒,一珠两用只添其乱。若是实在不行,再来找我吧。”话音未落,人已经数丈之外,那背影淡淡地漫步着,像是山间的仙人。
孟无转头对秦正道:“要不然,你跟我们一起回京吧。”
秦正一笑:“那个污泥之地,无人可恋,无地可留,我秦正从来都不愿成为赵姓人,从此也不再踏进赵氏地。”
“不回那儿,你去哪?还留在这里么?”
秦正像是早就有了打算,傲慢一笑:“我自有打算。”
孟无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想这样做,还是要借点二哥的力量,我们几个,也只有他能在赵和面前说些真话。”
秦正冷冷笑,转头看着宗柏道:“你是旧燕族中最有声望的一将,所以赵和将你留在了身边,甚至把你作为示好的礼物,将你与你带领的十六将转拨给了上官博。我要复燕族之望,你愿不愿意助我辅教新主?”
宗柏怔怔地瞪着秦正,似乎还在消化着从他嘴里轻描淡写却重千斤的话。
“燕族已是弃族,不再存在,你说这话,认真点就是大逆不道。”孟无认真道。
秦正嘲讽道:“你养尊处忧了十几年,胆子也变成蛇鼠了么?”
“我——”孟无一瞪眼。
秦正凑近道:“你果真为了自保,娶了赵侍的那个丑妹妹么?”
“我!——”孟无气得无语。
秦正一笑,转身走了。
“喂,你这么笑是什么意思!我娶顺德是——”话没说完,孟无与秦针皆已消失在蜿延的山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