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游家二小姐是这样死去的,难怪游无剑要迁怒游家,直至脱离游家。也不知道这刚烈又骄傲的女子会如何。
【游无剑简直像疯了,她抱着游无痕从房间里冲出来,打倒了所有要阻拦她的人。她把游无痕的尸体放在游家神圣的药台上,对着游家最高的长者伸出手——要什么?要游医世家绝顶的救药!
游家长者痛惜地看着两姐妹,尤其是剑光四起却与游家为敌的无剑,摇头说:孩子,那是游家的脉,没有人能启动它。为了痕一人,你甘愿舍弃整个游家吗?
游无剑伸着手,坚定,任性,眼中却没有任何哀求或者乞怜的情绪:你给不给?
长者闭上了眼睛:没有了游家,就没有怜痕患镜、情双缘止、恨剑弱烛与君莫侠,你舍得吗?
游无剑根本没有将他的话听在耳里,笔直直地站着,重复问道:你给,还是不给?
长者失望地转过身,扔下了一句话:此事自由游家庄家定夺。庄主若是舍得,老身双手奉出。
游无剑锐利的眼神射向了庄主:你听见了?
庄主看着游无痕朽木般的脸,那是她的女儿,十月怀胎的骨肉,却没有半点痛惜或者悲伤的表情,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不可能。
游无剑盯着庄主,眼中漫过雾气:她是你的女儿!
庄主垂下双眼:那也不可能。
游无剑绝望如灰:你真的如此绝情?
庄主似是想起了无痕的无罪,也任不过自己的不救之罪,解释道:游家世代基业,断不能毁在我的手上——
游无剑不等这百口般的辩解,刷地抽出了腰中长剑,定定地指着庄主,那股剑气之凌厉,如一股烈风拂在人脸上:无痕本不该死!她只是与你们不同,舍身为已,赎减游家的杀人之孽,而你等却顽固如棺,非要置她死地!若是她死,相干人等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庄主眉一皱,一股难言的悲伤与绝望涌上心头:无剑,你是游家的孩子。为了无痕一人,你要与整个游家为敌吗?
游无剑残酷地笑了:既然你舍不得交出它,那就交出游无情。
穿白衣的绝美少女护着一团火红:无剑,你疯了?!她是你妹妹!
游无剑双眼成剑,似要刺透白衣直刺红衣:无痕若死,无情亦不能存活。我要她,陪、葬。
庄主心凉如水:带三小姐下去。
没有庄人敢上前,游无剑的剑气凌厉,在游家早有一股威信,其地位只在游家庄主之下,她的怒气是合理的,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痕剑姐妹的情深义重,而且无痕的确死得不值,如今痕死,剑的任何怒火都可以被原谅。
游无剑化身为剑,飞刺向游无情,游无情呆如木鸡,只待最后那一刺,但游无剑却停住了,让她停住的不是她念及亲情的迟疑,而是庄主的制招——庄主双指夹着箭尖,怒道:无剑,闹够了,回去!此事作罢,今日你的胡闹,我也不会与你计较!
游无剑没有再往前刺,只是看着静止箭尖上的那对冰冷的指尖道:虽你我为母女,但我从不与你任何嬉闹玩笑。今天,无情与我,你选一个。
全庄的人都看着庄主,其实他们心中都已默默选择了无剑,她是正在升起的骄阳,会为游家带来莫大的荣光。她傲气,她邪气,但她不会是个坏人。
而,使毒者必先炼其心智,解其正道,一向英明的庄主对这个任性的五小姐一再包容,似乎有所偏失了。心道偏离,情牌的新主很有可能会为游家蒙上灰尘。
庄主却并非这样认为,游无剑已经长了邪性,就算将她留下,她也将成为游家的一个隐患,今日没有救下无痕,他日狂龙出海,区区庄主羽翼岂能护着无情一生?游无情虽然任性骄纵,但毕竟有负她十年,养成今日脾性,游家难辞其咎——
正当庄主犹疑之时,游无剑抽回了长剑,剑的锋鸣悲创有力,割伤了庄主的指尖。
她回到了神药台,眼中的剑气一寸寸地割着药台下的每一个人,她笑了,肝肠寸断,音如洪钟,辽远不绝:无痕如莆草,人死如灯灭。游姓无情,尔心似铁。既然游家容不下我,那我游无剑从今开始,便舍了这游家万千。
游无剑低沉的声音在静如死灰的神药谷地漫延着,她奋力地割下自己的一缕长发,纵身一剑,划破了铁石金质的神药台碑,一股热气中台碑的破口中冲出来,灼伤了在场的大片人,草药燃了碑火,熊熊火光四起。
游家主宰一动不动,神药台千百年来,风吹雨打,从未有任何腐伤,而今被十五岁的游无剑,一剑划破——
游无痕随着神药谷地所有的仙般灵药付之一炬,游无剑在熊熊烈火中,一去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