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箭冷冷看着浪碧玉:“这是什么意思?”
浪碧玉淡然对视:“这幅画,你不能看。”
“是不能看?你还有什么羞于见人的?”宋令箭心中已觉何事,她猛地以叶为刀,飞快地割下了画卷的绳。
第五副画,空白如也。
浪碧玉似乎早知道宋令箭会抢夺来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空画尾处,朱笔轻写:昆元二十年,剑折。
宋令箭眼眶发红,这个剑字,总能莫名让她想起一个名字,想起那个名字从属的人。
浪碧玉见宋令箭淡漠的脸上泛红的眼眶,静静道:“每个人的生死病离都已有了定数。你若是要强求将他们扭转打破,便会受到定数的吞噬。正如争夺锦瑟的都是贪婪愚蠢的人,只知道续命驻颜,去挽回生命过程中必定要流逝的东西,孰不知这世理之道再乱也有最终的平衡,一样东西为你带来什么,必会为你带走别的。”
游无剑的死,难道也是这局中的一招么?但她的离去,全是天之手在作,还有她意志全无的放手,难道这一切也在浪碧玉的算计之中么?
她突然僵住了,一股冰冷的仇恨在全身蔓延!昆元二十年,昆元二十年!!
她狠狠地瞪着浪碧玉,嘴唇颤抖,尖声大叫:“那场雪崩——”
“这世上只能有一对锦瑟珠。她是游无龙的人,我本不应该碰她,可是她将你引上了另一条道路,一条不属于我们浪姓人的道路,所以,她必须死。”
“如果游无剑没有出现在我身边,她是不是就能脱出这盘棋,成为你操控之外的人?”
“没有人能置身室外。我本想留着她有别用,但她对你的影响越来越大,迟早会坏我布棋。”
宋令箭拳手紧握,突然间又归于了沉寂,她的满眼泪水,扑的一声将台上所有山河街屋搅到了地上,木块乱溅,弹进了空画的壁洞里,嫣然的雪莲像突然受到了惊吓,猛地一个颤抖,全身渐灰,化作了灰尘。
看着尘化的雪莲,宋令箭悲痛得无以复加。她用了两年光阴自我放逐,游无剑的青春冰冻在她无法找到的莲池之底,她再用了六载的岁月自我封闭,多少人试着去温暖她,将她从游无剑的身边带回,重新享受人间的情感——
可是浪碧玉只用了一刻不到的时候摧毁了一切,游无剑,她此生的良师益友,也只是这赌约中的一枚棋子,她出现在连城的生命里,干扰了她本该向着被推算好的命运前进,所以她死了,她死了,一点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她!”宋令箭丢弃了所有故作的冷漠与淡然,咬牙切齿,桌上齑粉乱舞,灯苗乱蹿,四画下的燕族匕首钝声一向,已在了宋令箭手中!
“怎么,你要为她报仇么?”浪碧玉似是想笑,眼间又流露着哀伤。
宋令箭拨开匕鞘,两手一张,匕与鞘浮在身前,一推,向浪碧玉尖向飞去!
浪碧玉,轻一拍桌子,桌上飞起一块木石,却隔不开来势汹汹的匕首,他眉一皱,移了几步,一只手将飞射来的鞘拍在了地上,另一只手顺力接过匕首借势折向宋令箭!
宋令箭用力甩手用袖页将匕首甩开,钉的一声,匕首钉在了墙上,恰好切断了第六副画的画轴,第六副画卷应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