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布上书:
——战折无泪,玉手断臂
——止殇不寐,长安乱辈
——正非正,邪非邪。
——江庙动荡,子墟卧望
——胜锦轻寒,魑魅魍魉
——踪之境,迷之藏。
“这第一句我还能看懂,第二句就开始不解了。止殇不寐意指什么?”
“依我的猜测,止殇非常可能是一个人,或者一种能克制战无泪的兵器,现在名为止殇的战无泪天敌已经转醒,就是说它将会出世,与战无泪对抗。”
“原来战无泪也有天敌?”
“世上万物相生相克,没有什么天下无敌。”
“那这长安乱辈是什么意思?长安城要乱了么?”
“长安,指的应该不是长安城,而是江湖的长时间的安宁,恐怕要因为各种辈出的人物而大乱了。”
“可是江湖相安很多年,为什么突然又要乱?又会辈出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
“你忘了?战无泪就是其中一个,你没发现自从他出现后,江湖就没有安宁过么,总是动不动谁收到战无泪的信折,动不动就是哪个庄子灭了门么?”
“那这正非正,邪非邪,说得就是战无泪么?”
男人沉重地点了点头。江庙动荡,江指得是江湖,庙指得是权庙朝廷,会是什么样的力量,又将这两个不干涉的势力拧扯在一起?
“子墟卧望是什么?难道子墟是个人?躺着看江湖纷争么?”
男子道:“你看最后一句,说踪之境,迷之藏,我猜这子墟,是一个地方,一个藏了很多秘密、可以躲过战无泪信折、甚至整个江湖****灾难的地方。”
“子墟?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
男子忧患重重,亦有一丝失落:“是啊,原先我也以为我跟阿轻从小一起长大,他知道的事情我一定也知道,但现就这锦布来看,我知道得太少太少了,阿轻依我对他的了解给我留下这样的讯号,也不考虑到我所能掌握的线索。哎。”
“那你说,子轻哥哥会不会因为要躲战无泪的信折,跑到这个叫子墟的地方去了,是不是找到他,就能解开一切谜团?”
“恩,也许。但是战无泪就算再厉害,也不能随便与我们庄为敌吧,阿轻没必要躲的。”
男子心中自是担心,一个人突然间没有任何声息地失踪了。若然不是自愿离开,天下间有谁能悄无声息地穿过庄园的千弦万珠将一个绝顶高手带走?唯一有可能的,是他自愿走的。
他为什么自愿离开?
还是有什么东西在威胁他?
但这世上又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这样一个大无畏的人?
女子拄着下巴道:“那圣锦轻寒是什么意思,全段话,只有这一句是不压韵脚的,这很不符合子轻哥哥的习惯啊。”
男子抚摸着这四个字,忧伤难持:“这四个字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两个人的名字,圣锦就是我们的琴姑奶奶,而轻寒,是小伯父的名讳。”
女子突然直起了身,瞪着眼睛道:“琴姑奶奶与小伯父?为何他们的名字会出现在这里?”
男子紧紧握着锦布,克制自己的激动之情道:“或许……或许……”
“或许什么?”
“或许这个地方,就是琴姑奶奶的故去之地,也是小伯父的隐居之地。”
“小伯父?小伯父不是已经……”
男子摇了摇头:“那只是庄主为全卷集而宣的一个假象。阿轻曾说过,小伯父尚在人世,就隐居在一个除庄主之外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老奶奶也不知道?”
男人摇了摇头:“应是不知道。若是知道,她老人家岂是能坐得住的?”
“庄主能这样光明正大地瞒着老奶奶么?小伯父可是老奶奶的独子啊!”
“我想这是庄主给小伯父许下的承诺,留一片清静之地。老奶奶应该也明白,若是再有多人知道此处,小伯父必然烦极迁离,那时便是真的天涯海角,无人知晓了。所以宁愿不知此处,但至少知道小伯父身在一个安全且神秘的地方生活着。而且有庄主知道,至少也有一处联系。”
“小伯父一出二十余年,就当真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或许有过一次,也是二十一年前的事了,听说那年,庄里所有的千珠万弦都射发了出去,却没有伤着任何人,只是遗失了老奶奶心爱的一只幼犬。事后庄主便出庄数日,庄上的人有猜测,说可能是小伯父回来了,庄主出去的那段时间,就是为了找他。”
“找他?为什么要找他?庄主应该不想他回来才是吧?”
“庄主不是这样的人。他们自小亲如手足,虽然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伤害,但早已冰释前嫌。小伯父不愿回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但是庄上一直有传言在说,当年就是小伯父射瞎了庄主的眼睛,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庄主夫人也是因为要为小伯父赎罪,才委身下嫁当时仍是弃族的庄主为妻的——”
“是谁造的这些谣?!不知好歹的东西!”男子突然握紧锦布愤怒地打断了女子的话。
女子像是受了惊吓,猛地缩进了男子的怀里。
男子意识到自己语声过狠,消了消怒气道:“人家说是人家不知轻重 ,七月不要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庄主与夫人都是坦荡之人,他们的感情也是我们有目共睹的,别让这些无关紧要的风传影响你自己感受到的是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