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佳三年,天朝京城·九州城,皇宫内苑
“臣参见皇上。”
“免礼。”沐流年看着眼前这个一袭黑衣、戴银色面具、浑身冷意男人,眼中流露出一丝期盼之意。六年了,他一直盼着他回来,今日他终于回来了。
“臣不敢,臣这次回来是来向皇上请罪的。”刀影仍旧跪地不起,全然没了平日里杀伐果断的气质。
“此话何意?”沐流年闻刀影之言虽已猜到几分他的意思,但是不听刀影亲口说出,沐流年还是不甘心。
“当年陛下派臣去救长公主,臣跟踪兰玉蝶已找到长公主所在之地,原本找到能将公主救出的时机,却被不知身份的人阻拦,后臣知公主被另外的人带走,意欲再寻,终无结果。六年前被送回的尸身确实属于公主不假,可是臣总觉得事有蹊跷,觉得掳走公主的人一定还有其他目的没有达成,他们不可能就这样将公主殿下杀害。可是臣奉陛下之命在外寻找六年,非但没有寻找到公主任何可能生还的踪迹,还更加确定了公主确实已经死亡。”刀影说到这里不敢继续说下去他是如何确定流景公主已经死亡的,因为他已经感觉到那位皇帝陛下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冷意了。
“你下去吧。”沐流年的声音有气无力,充满哀伤。
其实沐流年自己也明白,他那最疼爱的妹妹早在六年前就已遇害,被送回的那具尸身让贴身伺候流景的嬷嬷验明过正身,确是流景无疑,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流景还活着,只不过是不愿回到这个囚笼一般的皇宫来中罢了。
可是刀影今天的一番话终究是无情地告诉他:做了六年的梦,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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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佳三年,原云国国都,现隶属于天朝最南端的城池,君临城
“要说咱天朝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是哪里?君临城排在第二没有哪座城敢排在第一!”
“啧啧,你这么说把天子脚下的九州城摆在哪里啦?”
“就是,就是,再说了,你去过九州吗?就敢在这里说君临是最繁华最热闹的城?”
“吹牛先打好草稿啊,九州城可是有君临城三倍之大,人口是这里的四倍还多,怎么会不如君临城繁华,不如君临城热闹?”
“切,说反对意见的你们有几个人真正到过九州城的?恐怕都是道听途说的吧!我尚在年幼之时跟随家父去九州城做生意,在九州城小住过月余,后又久居君临城,自是有过切实的比较才敢这样说的!”刚刚说话的少年似是被周围反对的声音搅得有些不悦,竟是提高了嗓音与反对他之人据理力争起来。
“小子,你现在不过才是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你年幼之时到底是多大?不会是那时还在吃奶吧?”一个虬髯大汉粗声粗气的说到。
虬髯大汉此言一出,周围人皆大笑,少年被笑得有些恼意,提刀便向那虬髯大汉砍去。
那虬髯大汉反应倒也快,生生躲过了少年多次凌厉的攻击,却也只是躲,并不还手。少年越打越恼,见虬髯大汉不肯出手,看向他的眼神中又颇有戏谑之意,少年忍不住大喝一声:“出手!”
“我今后还要行走江湖的,我可不想让人说我以大欺小!我是一个看中名声的人!”虬髯大汉并未因少年的恼怒而动气,只是见这少年急得脸都红了的模样觉得这小娃子长得倒是标致,一时之间戏谑之意大起。
半个时辰之后,虬髯大汉见少年已渐露疲态,便扬声说到:“喂,小娃,我累了,咱俩讲和吧?”
谁曾想这少年是个硬脾气,直接拒绝了虬髯大汉的提议,稍事休息便攻势再起,刀法更加凌厉。
“赵纲,我让你出来办差事,你就是这么办的?”虬髯大汉本来见少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便想再戏弄他一阵子,在听到这个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之时,赵纲只觉他的心肝脾肺肾都一颤,循声望去,只见距离他与少年打斗的地点不远处,他的城主大人就这么站在那里,广袖长袍,白衣胜雪。
少年也听到了声音,手中攻击动作微微一滞,便被赵纲制住。
“小子,改天再陪你玩儿!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未办!”赵纲顺手夺了少年手中的刀,再未多做停留,直直朝他的城主大人跑过去。
“属下参加城主!”
“哟,原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城主啊?我交予你办的事情还未办完,就有闲心在这里戏弄小娃?”
“属下知错,请城主责罚!”
“懒得!速去将事情办完!”说罢,白衣青年转身便要上马车,临上车之前,瞧了一眼愣在一旁的少年,问到:“你可是墨然之子墨卿?”
“是的,不知阁下与家父。。?”未待少年问完话,白衣青年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留少年独自呆愣在原地。
不过刚刚那个虬髯大汉叫那个白衣人什么?城主?
难道说,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一副文弱书生模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竟然就是这天下最繁华热闹的君临城的城主?
“刚刚那个是不是咱们君临城的城主大人?”
“好像是呢,我以前去给我娘求药的时候有幸见过城主大人真颜!”
“哇,听在城主府中当差的人说城主俊秀不凡,今日一见果然是个翩翩佳公子呀!”
“你哪只眼看到城主是男人了?我听说咱们的城主大人是女人!女人你知道不?”
“。。”
刚刚与赵纲交手时还身手敏捷的少年墨卿在君临城主离开良久之后仍旧站在原地,周围聚在一起讨论关于城主种种的人早已散的差不多了,墨卿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现任君临城主是六年前上任的新城主,自她上任以来,见过她真正容颜的人少之又少。今日是墨卿第一次见到君临城主本人,可是城主的容颜他再熟悉不过了。
在他家里,他爹的书房里挂着一幅人物丹青。画中的女子眉目如画、白衣胜雪,站在怒放的红梅树下那样温柔的笑着。
他从小就知道,那幅画中的人是他的娘亲,生下他之后不久便染病去世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