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顾子澈呢？也在朝殿？”秦小丫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顾子澈。有废便有立，废太子在朝殿，那么皇帝属意的新太子呢？
“十一皇子去处理太子妃的后事了。”太子妃的事情刚出来没多久，皇上就派了十一皇子去帮着太子处理太子妃的后事。虽然后来传出来的事情使得太子妃荣誉受损，但她毕竟是太子妃。就算外面的风声传的再激烈，只要皇家不表态，她就要以太子妃的身份入殓。
顾子澈不在皇宫？！秦小丫的眉心深深皱起，这代表着什么？
“小姐，您别站在外面了，先回屋吧，仔细又受了凉。”玉瑛见秦小丫站在门口半天，却一点儿要进门的意思都没有，提醒道。
小姐的身子可不能再受凉了，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又是发病，又是发热的，可再不能折腾了。
秦小丫却恍若未闻，继续思考着。
是了，邓锦婵的事情太简单了，只要稍微有些脑子的人就能得出结论，这根本就是一个局，用来陷害南王。那么是谁设了这个局呢？自然当之无愧的就是太子了，那么废太子便有了更为充足的理由了。但是，这步棋如果只是这样，那中间的波折似乎一点儿意义都没有，根本就是一出闹剧罢了，第二只雕到底是谁？除了顾子南，不做他想。那么，他到底又要对顾子南做什么呢？
顾子南……顾子南……皇帝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的命？或者别的什么？
邓锦婵这步棋还有什么意义？激化太子和顾子南的矛盾？那方法简直太多，不需要如此深得埋下这步棋。
“莫笛，京城中这几日除了太子妃的事情外，可还有别的事情？”秦小丫冷静地问，声音里几乎没有丝毫的感情，仿佛她此时便是置身于地狱之中的罗刹。
莫笛这次没有立即回答秦小丫的问题，而是思考了半天，才缓缓开口：“回夫人，两日前，邓大人府中的一名宠妾突然暴毙。”
邓府……宠妾……六品京官……镇北将军……北王……
“城防禁军这两日在干什么？”秦小丫突然问。
莫笛顿了顿，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沉声回答：“一如之前轮番训练，现在应该还在城外。”
“那宫里的禁军可有异动？”秦小丫又问。这两支军队可是整个京城最后重要的两道防线，城防禁卫军在城外训练，那京中的治安就会想当然松懈。若是禁军也……
“由于前两日每晚都会有人在栖凤宫寻衅滋事，皇上特意调派了大量禁军在栖凤宫周围巡视，以保证皇后的安全。”莫笛回答。他虽然不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却隐约也察觉出了几分异样。
“通知所有人，密切注意皇宫周围的情况！我进宫去看看，玉瑛，帮我换衣服！”秦小丫说完，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点燃桌上的烛火。
玉瑛去衣柜里取出秦小丫的衣服，秦小丫已经三两下把身上的衣服拽了下来，玉瑛感觉得到秦小丫的急迫，给她穿衣服的动作也比平日里快了许多，重新梳理头发，易容。
半个时辰后，秦小丫已跨上马背，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皇宫疾驰而去。
宫门大开，秦小丫却敏锐地感觉到今日宫廷的守卫虽看上去与平日无差，暗处却藏了不少人。
她打马直奔朝殿，守卫南宫门的侍卫想要阻拦，一见是秦小丫，动作便顿了一下，只这一瞬，秦小丫便已经离他们十丈左右。
宫门的边角，暗处走出一个人影，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小丫消失的方向，又再次隐入了暗处。南宫门再次恢复安静，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任何喧嚣。
整个宫廷里都静悄悄的，每个人似乎都感觉到此时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那一刻，也是暴风雨即将到来之前的宁静时刻。
马蹄声响彻在整个宫廷的上空，却仿佛踩踏在无数人的心上，每响起一声，便让人的心忍不住地抽紧一下。
马儿在朝殿前停下，秦小丫拽着马缰在原地转了一圈。她侧首斜睨着那座被高高举起的九重宫阙，面前的八十一级白玉石台阶连着她和另一头灯火通明的宫殿。
今夜的朝殿格外的热闹。废立太子，皇位传承的事情在这个注定不寻常的夜晚中进行着。
太子顾子夜跪在朝殿的正中央，他低垂着头，身上的太子蟒袍依旧整洁，虽然跪着，却依然让人感觉不到半分卑微。连平日里周身的戾气都让人察觉不到半分，整个人多了几分平和，似乎一下子看淡了许多事。
晋阳王朝最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则高高在上，坐在他每日上朝都会就坐的龙椅上，此时他满脸疲惫，除了那双眼睛里偶然迸射出来的精光外，俨然是一个因为儿子犯错而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的父亲。
朝殿的大门被一股大力推开，门口的侍卫架着刀将秦小丫堵在门外。殿门被打开的一瞬，他们眼里明显得多了几分震惊。
秦小丫站在门外，不向前一步，也不后退一步。
殿里的人都被这一动静吸引了视线，纷纷转过头来。一见到秦小丫，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三分震惊和七分思量。
秦小丫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顾子南的脸上，与顾子南对视着，却并不开口说话。
皇帝首先回过神来，朝那两名被秦小丫的动作吓到却依旧坚守不动的侍卫摆了摆手，招呼着秦小丫：“熏儿，你怎么来了？夜深露重，朕听说你的身子受不得寒，快进来。”
秦小丫却仿佛没有听见，依旧只是看着顾子南，根本没有打算理会任何人。
顾子南笑了笑，心里无奈，缓步走了过来，在秦小丫的头上宠溺的揉了揉，温柔地问着：“这么晚了，怎么不休息？可用过药了？”
秦小丫不满地拍掉顾子南在她头上作怪的手：“没有！这么晚了都不知道回家，我来看看你在跟谁鬼混！”
秦小丫毫不客气地声音让殿内几人齐齐变了变脸色，这南王妃可真是嚣张跋扈，真是只母老虎，难怪连南王这样的人都传出了惧内的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