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光线斜照在父亲的脸上,透过玻璃门的反射,父亲的嘴角是一个相当优美的弧度。父亲的眉骨很高,使父亲的脸看上去并不像一般的东方人那样平面化。眼窝深深地陷下去,隐隐看到父亲的眼珠子是浅浅的黑色。“我们是中国人”父亲看到我没有来得及掩饰的讶异,从容地说。
离开博物馆,我和父亲双手合十默哀。
今天穿了一件半截白色衬衣,和一件休闲运动裤,长长的头发束在脑后,登上白色的球鞋和紫色的腕带。
我喜欢18岁的感觉。我怀念以前也不拒绝现在。
分明是期盼着父亲永远跟我在一起的,可父亲有永远也干不完的工作,这时候的我心里渐渐漫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舍不得。想到往后再要看到父亲的容颜,除非是在梦里或网络上或隔着遥远的电视屏幕,心里便蓦地一阵疼痛。
餐桌上,除了父亲刻意地说了两个笑话,想要调节气氛以外,便是沉默。到最后,连父亲都觉得气闷起来。
于是拉着父亲第五大道兜兜转转,又有到了洛克菲勒中心广场。但是这次的景色跟任何一次的景色是不一样的。
熟悉了这里的环境以后,而且我鄙视美国的赚钱方式。这里的大厦你要是想上去是要钱的,比如帝国大厦登顶只收20美元,比洛克菲勒广场大楼登顶便宜25美元。所以为什么外国人赚钱,赚的是文化钱。
父亲指着普罗米修斯金像很熟悉似的说:“这个金色的普罗米修斯金像头顶上有金色的花瓣,下面有喷泉水池,浮光耀眼。从第五大道任何地方走去,都会找得着这个地方的。”
其实上次购物就来过一次。只是怕走丢了,只有父亲在的时候,我永远不会丢失,我渐渐的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是一个广场。我和父亲欢快的在这里跑着。发现前面有一块石碑,上写什么洛克菲勒中心楼前广场(Front Rocke feller CenterPlaza)。
我说:“老爸,来一张。”说着我做了一个很可爱的pose,和一张鬼脸给父亲。
在父亲相机的“咔嚓“声中,受到鼓舞的我做了无数的鬼脸。
拍照满意的父亲走过来刮了下我的鼻子,父亲拉着我说:“你到过这儿吗,这可算是国家级的地标证书了。还有一块斜铺着的黑色大理石碑,上面是老洛克菲勒一段话的铭文为:
人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也有追求财富去造福人权的能力……拥有财富,并这样显示财富,又自信能有益的使用财富。”
“这种文化我们并不陌生。并一直在做的。”父亲一脸的幸福,当年和你母亲来这里的时候,你母亲就说:“加油,成为其中一员。”
“我母亲漂亮吗?”
“漂亮。”
“她喜欢我吗?”
“很喜欢,他为了你,离开了我们。”
“为什么?”突然感觉自己就是个罪人。
父亲抚摸着我的头发说:“难产,古米,不要难过,你妈妈说过,要让你把她没有享受的人生都享受一遍,所以,在以前无数个日子里,你过着普通人的日子,也是你母亲给你安排好的,但从此以后你要过另一种日子,这日子是父亲的日子,可以吗?”
“嗯。”我点了点头,在知道父母爱我的时刻,我还是高兴的。
我们继续往前走着,父亲却是一路的沉默和各种关于母亲的回忆。也许我长得真的跟我母亲很像。
在这种为普罗大众设计的空间概念引发后来对于“市民空间”(Civic Space)的重视里,巧妙地利用大楼的大厅、广场、楼梯间、路冲设计成行人的休息区、消费区,彻底落实为广大中产阶级服务的30年代,建筑物不再是取悦上帝及皇帝的工具。
果然,我的母亲很有眼光。这些建筑物各自独立,却又在地下贯通,构成一组气势磅礴的建筑群。在装饰上大量采用雕刻、壁饰和其他形式的艺术手法,虽是一组商业性摩天楼群,却处处洋溢着艺术气息。
路过普罗米修斯雕像父亲指前面说:“南面那边有个小花园。”
我们漫步过去,带状街心花园,闹中有静,周围开满艳丽的鲜花,城市的和平绿洲,联合国的159面彩旗,人行道两侧排满让人休憩的椅子,中间是潺潺流水,交错横贯之间的是供市民使用的广场“海峡花园。”高楼中间有一长行喷水池和花圃,每处喷水口,都是一件精美的小雕塑。
“地下铁通道贯穿连结,据说每天有超过25万的人潮在此穿梭无虞。”
“哇…好大啊。”
“洛克菲勒中心主楼据说在80年代末很“惨”的,洛克菲勒中心被日本三菱财团花14亿美元买走,这似乎成为日本兴起、美国衰落的象征。”
“据说美国人趁日本泡沫经济破裂,原主又以半价再次买了回来,日本人被美国人阴了一把。”
呵呵…还好不是中国。
头顶上时不时会有一片彩云随着人们的行走而移动,跺一下脚,彩云会随之变色,就大跺其脚,以看头顶彩云不断变换颜色取乐。接着一帮游客也跟着我们跺脚,跺脚的人此起彼伏,有时,上一人刚刚跺脚,它都来不及变,另一个人又已经在跺脚了,搞得那些彩云不知听那一拨的指令,刚变一半,又要变,老在乱七八糟的闪呀闪的,大家乱糟糟地笑成一团。父亲也在笑,此刻我就觉得我还是孩子,呵呵。
转累了,靠在父亲的肩膀上
“是啊,我真想去看看万里黄沙上的金字塔,还有狮身人面像。”埃及是和中国一样古老的国家,父亲带着遗憾,看着我的快照。
“没关系,我以后带你去。”父亲轻描淡写地许下了一个承诺。
“咦,你在埃及也有分公司吗?”我在脑袋里快速地搜罗了一圈,没有发现有非洲方面的分部报表,才摇了摇头。
“没有,难道我只能因公出行?”父亲笑着看了我一眼。
“不是,我以为老董事长日理万机,不会有时间陪女儿出去游山玩水。何况,埃及又不近!”
“在你的眼里,我是个工作狂?”父亲哭笑不得。
“当然”我耸了耸肩,还没有来得及注意到自己语气里的酸味,父亲已经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红了脸,不敢再看父亲,只是低着头喝剩下了半瓶的饮料。
“放心吧,老董事长也要休息、也要轻松!”
我喜出望外:“老爸,真的吗?你带我去埃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