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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休整

这一切,他们在这座贫穷但充满了活的气息的村子里住了下来。用他们一路背着的些许粮食,和军卒们身上的散碎零钱,他们从村民那里换来了一些干粮和滚热的汤饭,几间虽然破败但仍可以挡风遮雨的破庙宇,和厚厚的一大堆干草。

吃完这简单却又无比珍贵的一顿饭后,年龄大一些的东方辰,充分表现出了自己的领导能力。他安排好了所有的人休息,最后把门边的位置留给了自己。他盘膝坐着,腿边的地上放着那柄布满裂纹,又被涂上了黑油的宝剑。

疲倦像云雾一样涌来,不多时,铺着厚厚干草的地面上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鼾声。接连赶路的众人实在是太累了,守军们和三个少年从陷落的樊城里逃出来,经历了生离死别,目睹了太多北燕军制造的惨状,此刻来到这个还没有被战争袭扰的小村子,心底的疲倦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从苦竹坪开始跟着他们的少年们,和路上陆续加入他们的那些孩子和老人,他们更是忍受不了一直赶路的辛苦,几个孩子还没有喝完碗里的热饭,就歪倒在干草上睡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穿过沉睡的众人,走了过来。他正是樊立,是已故大将军樊虎最为倚重的亲兵统领,一路奔波,他与三个少年之间建立了颇为深厚的感情。

“小将军。”樊立走到东方辰的旁边,蹲下身子说道,“值夜放哨的事情,交给卑职就可以了。”

“立叔叔,”东方辰抬起头来,努力驱赶走了疲倦的神情,说道:“你先去休息吧,前半夜的岗哨,就让我先值守。”他的眼睛里虽然满是疲倦,神情却颇为坚定。

“卑职就陪着小将军。”樊立说道。他取来自己的长枪,准备到门外去守夜,却被东方辰拦了下来:

“立叔叔,不必如此。北燕军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这里,村里的百姓也很是淳朴,守夜,也仅仅是防备突发的事件而已。不介意的话,就与我一同在门边,坐着休息一番吧。”

樊立想了想,在东方辰对面,另一扇门边的干草上坐了下来。他虽然开始闭目养神,整个人的气势却如一杆锋锐的标枪,矗立在门边,令人不敢起任何的宵小之念。

东方辰闭目静心,开始回忆起樊虎所演练的枪法,和记录在兽皮上的那套来历不凡的“碧海决”。索索和顾瑾宁,各自身怀可以与那些命师抗衡的绝技,给了他很大的一部分压力;更重要的是,樊城之战中出现的那些灵修,让他感到迫在眉睫的危险。未来要遇到的敌人数不胜数,他决心要拥有自己的力量,除了兵力,还有自身的武力。

黎明渐渐近了,顾瑾宁和索索也早早地醒来了。他们与东方辰打了招呼,就步出门外,一个在门前的干净石板上坐了下来,另一个舒展身体,修炼起乌洛兰部落族长一脉传下的神秘功法来。

顾瑾宁盘膝而坐,深长而徐缓地呼吸着,很快就进入了入定的状态。连日看到的惨状激起了她心中的不安全感,也促使她对自己所修炼的“太阴秘卷”,投入了了更多的精力和重视。一个又一个周天,来自苍茫天宇的能量,与大地间无处不在的神秘因子互相呼应着,一缕缕精纯的能量随着她的缓慢呼吸,通过毛孔汇入了她的四肢百骸,引动了她身体中原本潜伏着的那枚“素魄果”的能量,而“素魄果”的能量又促进了她对于天地间能量的吸收,并且使她的灵魂更加强大纯粹起来。

在深层的入定中,一缕缕来自高空的珍贵能量,汇成一条浓郁的闪光雾带,在她的四肢百骸以一种玄妙的规律缓慢运动着,仿佛是天上遥远星河的微渺倒影。随着时间的推移,顾瑾宁经脉里的能量越聚越多,雾气也变得更加浓厚起来。一滴一滴闪光的能量“水滴”,在浓郁的雾气下形成;与此同时,在她的意识空间里,红蓝两团雾气的映照下,那个无比黑暗的“圆”更加凝实黑暗,与此同时,它的周身却泛起了一圈金色的光芒,明亮、锋锐,而又格外清晰的金色光芒。更多的明悟涌入了顾瑾宁的脑海。

“影月境”大圆满。

顾瑾宁继续闭目修炼着,更多的能量被从高空引了下来,一缕缕一丝丝地汇聚在她的身上,使她的周身仿佛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经脉里的雾气浓郁如牛奶一般,更多闪光的水滴在雾气下面无声地凝聚着,悄悄地蜿蜒汇聚在了一起。而在黑暗的意识空间中,那道金色的圆圈更加明亮、夺目,锋锐的光芒仿佛要挣破这狭小的圆弧一般,一颗金色的星星般的光芒在这种压力中凝聚了出来,仿佛是燎原之火的第一点星星般的火种。

再进一步,就突破了“影月境”大圆满;踏入下一个境界,“眉月境”的第一重了。

这时,不远处的村民的院子里,传来了第一声鸡鸣。

顾瑾宁从深层入定的状态中退了出来,开始仔细地体悟这一晚修炼所带来的变化。除了可以发出光刃的数量更多之外,她还隐约捕捉到了一种玄妙的意念,仿佛这些光刃,将来还可以被随心所欲地改变。

最后,她取出了几天前的夜里,樊虎交还给她的“刹那”。接连几次的使用,顾瑾宁对这件叶片状的兵刃很是喜欢,但心中却也有着遗憾。如果将它抛出去之后,还可以将它收回来,那该有多好,如此一来,就不用担心被别人捡走,或者飞到敌人堆里收不回来了。

她回想起樊城城头上,那些自己飞来飞去打架的小剑,心下有了主意,开始尝试着与“刹那”建立联系起来。

顾瑾宁沉下心来,集中意念感觉着。她分出一缕极淡的光芒,小心地向“刹那”中输入。随着光芒慢慢地渗进去,这片红叶渐渐通透起来,一条一条细小的脉络被照亮,仿佛是植物传输养分的叶脉。顾瑾宁继续小心地将能量向那些脉络里输去,叶片开始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更多部分发出了通透的红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能量的输入,顾瑾宁的额头上渐渐沁出了些许汗滴,她的脸色也变得嫣红起来。此时大片的叶脉都已经充满能量了,整个叶片通透明亮,仿佛是光芒下络着金丝的通透红宝石。勉力维持着因为长时间不动而有些颤抖的手,顾瑾宁小心地将能量输入了最后一条脉络,整片叶子仿佛变成了活的生物一般,从她的掌心浮了起来,静静地悬浮在她面前的空气中。顾瑾宁的心里升起了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她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意识小心地贴近悬浮在空中的红叶,毫无阻碍地“进入”到了叶片里。

再感觉时,她“看到”自己盘膝在石板上的身躯,“看”到了满屋子深深浅浅的呼吸,“看”到了不远处正在练武的索索。

她心念一动,红叶就载着她意识,瞬间向着索索疾驰而去!糟糕!危险了!顾瑾宁在心中急忙大声喊道:

“停!”

空气瞬间颤抖了一下,仿佛发出了一丝无声的嗡鸣。

正沉浸在修炼中的索索,蓦然感觉到一股极为锋锐的寒意从身后直冲而来,他猛然转身一看,只见一片宝光莹润的红叶突兀地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距离他的眉心仅仅只剩下不到半米的距离了。他的呼吸在一瞬间几乎停了下来,全身的毛孔都在瑟缩。

“刹那”突然失去了支撑,“啪嗒”一声,从空气中掉了下来。

不远处的石板上,顾瑾宁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她猛地跳下石板,小步并作大步地跑到了索索的面前,一脸紧张地问道:“二哥,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索索回过神来,回答道。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身冷汗。索索捡起了面前地上的那片红色的叶子,只见它已经收敛了光芒,在黎明的微光中显得黑沉沉的,毫不起眼。他将叶子递到了顾瑾宁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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