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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自恋狂

他上课都带着镜子,不是照镜子就是扯淡。

我和张郎在一旁扯淡,就像在寝室一样。张郎说了,教师和寝室的区别在于,寝室里面多了一张床。扯淡仍旧是一样的扯,老师自顾自的讲课,全当我们隐身。

“人生是什么?是一滴水,还是一支火柴,是一个背着壳散步的蜗牛,还是一只按部就班,枯燥无味,受人摆布的钟表。”

年轻人也是可以扯淡人生的,好比在一段很长的旅途中,不停的回顾眺望,看到的风景以及感受都是完全不同的,很难说在哪个站点上更应该回望,回望的效果会更好。经历是相对的经历,过去是绝对的过去,一切意义在时间不可逆中产生意义。

张郎以跳水的姿态说:“一滴水是很渺小,但也有它的作用,划过天空的火柴也可以擦亮一片夜色。人生看似漫长,实则一闪而过,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不相同,也没有什么规则,不是音乐而是噪音。人生如痴人说梦,充满着喧哗和骚动,却没有任何意义。”莎士比亚悲剧,麦克白的经典台词,做过书名。

“苏格拉底曾说,只有经过严格考验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才是值得过的。”为毛我忽然觉得我们的对话如此做作,有点想吐。张郎的面容有些模糊,讲话的腔调也有些陌生,但那年的他,是真的很年轻。

“那什么样的考验才有必要?”我说。

“那要看时代的恩赐了,看它怎么样给我们设置障碍和苦难。我们在不停的改造自然改造客观世界,时间的车轮也从我们身上碾了过去,看看你衣服上的车辙印,那就是你活过的证据。人生只是一个过程,一种经历,一种超越,可惜我没有超越自己,我输给了对手。”

“你还没有输,你的心脏跳动很有力。所谓现在,是最微小的一个时间单位,甚至是无穷小,只是一个点,但人生就是由这无穷小组成的一个轨迹。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他跳水肯定呛过水,裸泳也不一定很快很好。

“我们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泳池,这里的跳台更宽阔,弹性更好。这几年是我们人生的好时节,不能虚度了。所有的生物都在努力着,蜜蜂飞来飞去寻找花源,人们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你的理想是什么?”张郎问我。

幼儿园里的老师是个女的,笑容很亲切。她总会逐个逐个的问孩子们,你的人生理想是什么。答案大多是科学家、发明家、医生、军人、工程师等等,很有趣很滑稽,儿童脑海里的成人世界也是用童话来修饰的。

我忘了当时我是怎么回答女老师的,我想我不会告诉她答案,可能在我的脑子里面,还没有形成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有过,几道闪电划过天空,很快很迅疾倏忽不见,很难再扑捉到它,甚至你不能确切的知道它是否出现过。都是些自欺欺人的鬼话,本就无所谓有,无所谓无。

我问:“那你呢,准备做什么?”

“我还是想跳水,想做专业的运动员,你不知道从高空扎进泳池一刹那的感觉,真的妙不可言。首先就要克服恐惧,克服自身的弱点,才能征服泳池,征服观众。最后就是战胜了自己。”

一缕反光从门缝里穿过来,有些刺眼。寝室里那块唯一的用胶布缠着边缘的破玻璃镜子,轮流着用,是块宝贝。张郎从厕所出来,把镜子往桌子上一放,我们都很奇怪地盯着他“你上厕所也要照镜子的吗?”

他有些尴尬,摆摆手说:“额头上长了两颗小痘痘,极不舒服,有空就照一下,怕有什么意外。”他知道那个子虚乌有的痘痘对我们缺乏说服力,索性掉过头背对着我们边写信边说:“个人隐私,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要知道,水池对我来说就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我每时每刻都能看见我自己,看见我的眼睛在转动,看见我的鼻子在呼吸,看见我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在动。总而言之,我在感觉我自己的生命活动,难道你们感觉不出来吗。”

“自…恋…狂,你女朋友知道你的这一癖好吗?不知她作何感想。”一个代表说。

“你懂什么,自恋是自尊自爱的集中体现,就像泳池里泛起的水花。我女朋友知道我一天不照镜子就无法活,她根本不在意我的这些事,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而且自恋根本不能算是坏事,每个人都有自恋情结。”顾影自怜的少年,变水仙花。

张郎一边仔细的照镜子一边说:“我女朋友是在高三时谈的,说实话,她的相貌平平但很耐看,眉眼之中透出一股知性美,身材很好,我认为那也是知识才学均匀堆积的结果,内在美的外在体现。她学习成绩是全校第一名,足以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一朵香味浓郁的红玫瑰,许多围着打圈的神魂颠倒的蜜蜂,被我用几封情书就给扑灭了。她上了北方的一所名牌大学,村子里面欢庆了几天几夜,连县长都来祝贺她。

哎,她是我的骄傲,学校里的男生都羡慕我羡慕的发狂了,这真是个完美的一跳,比得一块金牌还要激动人心。你们不知道,她很喜欢水上运动,很会游泳,得过市里运动会的大奖。”难怪他书桌上写着那首词,思念的味道像开了封的陈年老抽,漆黑一片。他沉浸在自我陶醉中,他仰着头大笑,手里拿着一封还未写完的信,白色的信封,细瘦的豆芽菜般的字迹。

张郎很喜欢写信,但是他不可能给我写信,也许是因为太近也许是因为太远。他爱情的起因在信中,过程在信中,结局也是通过信件来完成——一封分手信,我没有看过,他也不会给我看。好象他的爱情全部都存在于信件中,从来就没有下地来过,或者是他个人的虚拟故事,没有女主角的爱情故事,照样以不乐观的结局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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